衆人默然,并未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長風流雲看着千若雪如今關切的模樣,極是不悅,她還記得當初北堂翎在她的跟前向天上的神明發誓此生隻娶羽兒一人。
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就算你挖心挖肺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兩情相悅固然是美好的,可是一廂情願卻是最爲痛苦的。
看着千若雪要跟着追上去,長風流雲怒聲呵斥道:“你站住!”
千若雪倔強地站在原地,目送着護送着北堂翎遠去的衆人,站在原地與長風流雲對視着,不甘示弱,毫無悔改之意。
“今天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待你想清楚了再來與我說!”長風流雲帶着衆人離開。
千若雪芳唇緊咬,柳眉倒豎,氣得将桌上的事物悉數打落到了地上,“爲什麽不可以,爲什麽?”
她氣呼呼地坐在地上,兩行熱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我就是要嫁給他,嫁給他!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就是要嫁給他!”
檀兒看到千若雪如此模樣,吓得臉色發白,呆呆看着不敢動作。
“檀兒,去打聽打聽剛才那些人去哪兒了。”千若雪平複了下幾乎失控的情緒,平靜地吩咐道。
“是!”檀兒連忙起身行色匆匆地跟了出去。
***
“大師兄!”千羽寒見玉籬落形色匆忙連忙趕了上來,“怎麽樣,沒事吧?”雖然對于師兄的醫術她向來是極信任的,可是心中還是不免焦急,如今宮中議論紛紛,對于北堂翎的身份猜疑頗多。
“你還信不過我?”玉籬落輕笑道:“沒事的,放心吧!”
“大師兄,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你帶着他回北洲吧!”千羽寒扯了扯玉籬落的衣衫,略帶懇求道,“你當是我求你了!”
“那你呢?”玉籬落知曉她關心則亂,可是他這次來西涼是爲了她這個師妹,如今她身中蠱毒,眼看愈來愈嚴重,而她卻要他帶着别人離開。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千羽寒拍了拍玉籬落的肩,強顔歡笑道:“等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去找無妄山找師傅們吧!”
“我讓碧玺留下來。”玉籬落一字一句認真地回道,“你如今的情況,我實在不放心。蠱毒攻心,非你我所能預料,有碧玺在至少在突發情況下能暫時控制住。”
“那好吧!”千羽寒點了點頭,“你快些去準備吧!天明便走!”伸手推開了北堂翎的房間,看着他沉睡的容顔,心底有些亂。
她伸手拂過他面若冠玉的臉,高挺的鼻梁,緊抿着的薄唇,“以前我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愛到深處,便是成全。當時不理解,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愛一個人不是要讓對方放棄自我淪爲附屬,而是爲了讓彼此能成長,遇見更好的自己。”
“你有你的理想,你的抱負,你的責任,我覺得今天你的決定是對的。我不想你爲了我放棄什麽,你爲我做的已經足夠了,今後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羽寒握着他寬大溫暖的手掌,忍不住落下淚來。
第二日。
千羽寒親自送行。
玉籬落和碧玺相依相偎在馬車一隅,千羽寒替昏睡中的北堂翎掖了掖被褥,看着馬車駛出金陵城,心底微微有些苦澀。
“嗚嗚嗚……”火夕如同防賊般看着正你侬我侬的碧玺與玉籬落,随即看着北堂翎和臉上挂滿了落寞的千羽寒,隻覺得馬車内的氣氛很是凝重。
蝶仙谷。
日落時分,馬車停在了谷口,火夕歡快地到處飛舞。
終于又回來了,好開心啊!
看着火夕發自内心地歡呼,千羽寒看着它忍不住笑了笑。
想當初無依無靠,如今想來卻是最爲值得回憶的一段時光。
“我們今天就歇在這裏吧,等明日你們出了西涼地界我們再回宮。”千羽寒派人安頓好北堂翎便拉着大師兄往蝶仙谷的深處走去。
“你帶我去哪兒?”玉籬落不解。
“以前你老追着我要那串珠子,如今不想了?”千羽寒試探地問道。
玉籬落一臉驚訝,“當然想要,沒有這串碧玺,我如何向毒後提親……”
千羽寒明眸淺笑,走進一側的歪脖子樹下,用鐵鍬挖了一個大洞,恭恭敬敬地捧出一個木匣子,洋洋笑道:“大師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玉籬落不可思議地打開盒子,裏面的碧玺在夕陽的照耀下,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想起這碧玺倒是一肚子的苦水,這串碧玺是碧玺姑娘特意讓千羽寒藏起來的,若是有一日被他拿到了,那麽她們可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碧玺曾經揚言,若是這碧玺落入玉籬落手中,必定讓千羽寒生不如死。
鑒于此,這些年他可是千方百計地想從千羽寒那裏打聽到這串碧玺的下落,可是卻一無所知,隻是如今她這般大方地将這碧玺交于他,他的心底莫名地一陣不安。
“羽寒,這……”
看着玉籬落抱着木匣子想入非非的模樣,千羽寒忍不住笑道:“你放心,這一次絕對不會是假的。”
玉籬落滿臉尴尬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大師兄以前有什麽得罪的地方,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千羽寒睜着迷蒙地雙眼滿是真誠地說道。
“一定有事……”玉籬落抓起千羽寒的手臂,激動道:“給我看看!”
“大師兄……”千羽寒推拒着,煙眉緊蹙,落寞道:“我可能活不久了……”
“胡說!”玉籬落憤怒地回道:“一定會有辦法的,隻不過是連心蠱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千羽寒見他依舊執着,便主動将手臂上的衣衫撩起,露出雪白的手臂。
但見一道深紅色的血痕順着手臂内側蜿蜒到了手腕處,如同樹根把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觸目驚心,在夕陽光暈之下甚至有些詭異恐怖。
“怎麽會這麽快!”玉籬落不可置信地望着已經蔓延至手腕上的血痕,滿心焦急道:“這連心蠱爲何會如此迅疾?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