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伺候王妃梳洗更衣!”門外的幾個婢女躬身回道。
“進來吧!”千羽寒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裏,望着窗外漫天的繁星,千頭萬緒,想得她腦袋瓜子疼。
“唔唔唔……”火夕睜開萌萌的大眼睛,身形一閃,嗖地一下便飛進了那熱乎乎的水桶内,歡喜雀躍地劃着水,看那樣子倒是暢快的很。
“啊——”幾個婢女吓得渾身哆嗦,尖叫着往後退了幾步,神色驚慌。
“火夕!”千羽寒見狀,連忙走過去,輕歎道:“你這家夥,睡了吃,吃了睡,睡醒了就洗澡,你會不會太舒服了,恩?”
火夕得意地仰躺在木桶邊緣,兩隻萌萌的前爪搭着兩邊,一臉惬意享受的模樣,“羽寒,我睡得脖子疼,你給我捶捶呗!”
千羽寒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卷起衣袖,嘟哝道:“你還真是個二大爺!”
周圍的一個小婢女凝了眼千羽寒雪白如玉的臂膀,微微一怔,随即輕柔地走過去,“王妃,還是奴婢來吧!”
“啪”一道水漬濺起,甩在了那奴婢的臉頰上,濕哒哒的一片。
“走開!”火夕一臉傲嬌地說道。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千羽寒揮了揮濕哒哒的衣袖,這二大爺可不是這麽好伺候的主兒。
“奴婢替王妃把弄濕的衣服清洗一下!”那婢女殷勤地脫下千羽寒濕透了衣袖的衣衫,瞥了眼她雪白的皓腕和玉臂,眸光深沉,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千羽寒眸光追随着那婢女遠去的背影,總感覺這個婢女有問題……
第二日。
湖心亭。
日光正盛,千羽寒手裏掂着沉甸甸的金元寶,白玉般精緻細膩的臉龐,一雙侬麗的大眼睛,流轉間好似清澈的湖水倒影了日光,流光溢彩,攝人心魄。
火夕趴在桌上兩隻眼珠子放着金光,“發财了!發财了!這可以吃多少好吃的啊?”
北堂翎漫步從亭外緩緩走來,朝日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姿,爲他籠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看上去如天神般俊灑。
他徑直從千羽寒身前掠過,帶起一陣幽冷的風,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緩緩坐下。俊美的容顔很平靜,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還是哀。
忽然擡眸,将深邃犀利的眸光轉向千羽寒,“我送你的珠钗首飾呢?”他語氣冷冽地說道。
一開口,便洩露了他隐忍的怒氣和寒冽。
“賣了!”千羽寒緩緩說道,明眸流轉,沒什麽好隐瞞的。
北堂翎眯眼,渾身上下散發出逼人的霸氣,“你膽子還真大!那可是我送你的……”
“既然是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我想怎麽處置那就是我的事了!”千羽寒淡淡說道,清亮的眸中盡是冷然,“難不成殿下還想拿回去?”
北堂翎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緩步走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眨眼間,隻見人影一晃,他的人已經晃到千羽寒身前,大掌無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真想掐死你!”
“嗚嗚嗚……”火夕變得黑乎乎地一團,激動地用尖利的爪子奮力地在北堂翎的手背上抓,幾道血痕瞬間出現。
“那殿下就動手吧!”千羽寒毫不畏懼地直視着他的眸,冷聲道:“與其一輩子關在這裏,還不如死了算了!”
北堂翎危險地一眯,低寒的聲音邪魅地擒上她的耳朵,而他的唇邊,卻扯開一抹諷刺的笑意,“你就算是死,也得經過我的同意!”
“小姐……”娉婷看到此情此景吓得連忙跪倒在地,“殿下,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和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殿下要殺就殺奴婢,千萬不要傷害小姐!”
北堂翎一字一句冷冷說道,目光犀利,如蓄勢待發的獵鷹,“千羽寒,這一世,你休想逃!”
他撤手,手背上滴滴答答地滿是血珠子,順着他修長的手背往地上落,宛若雨水敲打着花瓣,豔麗而刺目!
“嗚嗚嗚……”火夕看到北堂翎似乎根本就沒有傷害千羽寒的意思,不由地怔楞,什麽情況,看不懂啊!
“娉婷!”千羽寒瞥了眼北堂翎手上的手背,被火夕抓過的傷口,沒有上等的靈藥是永遠無法愈合的。
“是!”娉婷連忙起身,替北堂翎處理傷口。
北堂翎大手一揮,繞過娉婷,直直地放在了千羽寒的跟前,“不要她,我要你!”他輕輕說道,語氣裏透着一絲不可言喻的堅定。
千羽寒凝了眼傷口,不爲所動地淡笑,“這麽點小傷,自己解決不是更好?”
“傷口有異,處理不了!嘶,疼死我了!”北堂翎低聲說道,語氣裏透着幾絲擾人的憂愁。
鮮血順着傷口滴滴答答地落在千羽寒的跟前,日光正盛,照射着光芒仿佛都布滿了血色,千羽寒幽黑的清眸,清澈如明鏡,不興一絲波瀾。
千羽寒從懷中拿出一瓶藥,拔開瓶塞,一股幽涼清淡的藥香撲來,冷聲道:“手,伸過來!”
北堂翎乖乖聽話,将手湊過去,看到她熟練地将藥撒在傷口處,玉手從頭上解下一根金色的布條,動作娴熟地包紮好。
“别碰水!”千羽寒低低說道,起身欲走。
身子蓦然一輕,他已經将她擁在懷裏了,他的懷抱,猶如一個蠶繭,将她緊緊包裹住,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溫柔中帶着一絲魅惑,“生氣了?”
感覺到他的氣息在她臉側流竄,帶着暖暖的溫度,将千羽寒的半側臉頰燒熱,側首凝了眼站在一旁尴尬而又僵硬的娉婷,以及一臉懵逼的火夕,臉紅得更是厲害。
“奴婢告退!”娉婷尴尬地起身迅速将火夕給抱走了,臉也是火辣辣的燙。
“恩?”北堂翎繼續锲而不舍地問道,語氣刻意壓得十分疏淡,但是,那灼熱的氣息,還是暴露了他心頭的期盼。
“沒有!”千羽寒壓下心頭的狂跳,淡淡說道,掙紮着從他懷裏起身,“你快放手!”眸光落在了他剛剛包紮好的左手上,“不然等一下傷口裂開又要流血不止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耳畔傳來北堂翎低低的笑聲,他垂首在千羽寒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千羽寒氣惱,蹙眉道:“再不松手我不客氣了!”說完,便起身,疾步向外走去。可是隻邁了兩步,手臂便被北堂翎一把抓住,他不顧她的掙紮,将她緊緊擁住。
他伸手棒起千羽寒的臉,幽深的黑眸緊緊鎖住她的嬌顔,一字一句,定定地說道:“爲了你,就算流幹身上的血,我都心甘情願。”
千羽寒擡頭,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着,美麗的黑眸深幽似一汪不見底的幽潭,紅唇微啓,心頭一陣淩亂,“你神經病啊!”
北堂翎見到她略帶窘迫的模樣,微微低頭,輕輕說道:“這輩子,我認定你了!”
千羽寒一把推開他,挑眉說道:“殿下,你是不是經常對女子說這些話,多少年的老梗了,也該換換新花樣了!”言罷,一溜煙就跑了。
北堂翎站定在亭中,綠水青山,神色悠遠,略帶寂寥,日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