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殿下竟然如此大方!看來這女子在殿下心中分量可不輕啊!”玉籬落感歎地說道,“自古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此言有理啊!”
北堂翎輕柔地将千羽寒放在床榻上,伸手撫摸着她柔嫩的肌膚,感受着她均勻沉穩的呼吸,他緩緩起身,徑直走到玉籬落身側,翩然凝立。
月華無形地萦繞在身上,輕拂着他深邃的五官,投下恬淡的光暈。
他緩緩伸臂,眸間的冷漠如霜雪,俊美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玉神醫,自己來取吧!”
玉籬落聞言,眸光一深,輕探北堂翎的脈搏,一臉失望的輕歎道:“隻可惜我與你所習的内功心法截然不同,這自取一說可行不通啊!不過,我這規矩也不能破,不如你就自斷經脈,散去一身的修爲吧!”
北堂翎聞言,淺蹙的濃眉登時打作一個深深的結,黛染般的眸子幽邃得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意,表情是難以捉摸的似笑非笑。
“怎麽,難不成殿下反悔了?”玉籬落不由地搖頭感歎道。
北堂翎聞言,雲淡風輕一笑,道:“本王做事,從不反悔!”
“很好!”玉籬落悠然地坐在一側的圓凳上,執起一側的琉璃茶盞,饒有趣味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沉聲道:“那就開始吧!”
千羽寒本就在将醒未醒之際,雖然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兩人在跟前的對話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不安地擡了擡沉重的眼皮,睫毛微微顫了顫。
習武之人,自斷經脈,散去修爲,這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廢去他的功力,就好似拔去孔雀的翎羽,這是要徹底毀掉他的驕傲!
他是天下無敵、戰功赫赫、高高在上的寒王殿下,他若是自斷經脈,如何在宮闱傾軋之中自處,如何在戰場之上翻雲覆雨?
自斷經脈,這一生都不能習武修行了,這無異于将他從雲端無情地推下,墜落成泥,碾爲塵土!
她強忍着身上的痛楚,側首凝了眼站定在前方不遠處的北堂翎,他的背影是那般的挺拔堅韌,亦如初見時,仿若神祗般的身姿綽約。
北堂翎目光幽冷,猛然運力,體内的内力好似決堤的水,一點點不斷從頭頂的百彙穴逸出……
“嗚嗚嗚!”火夕站在門口不解地望着玉籬落和北堂翎,隻是覺得氣氛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快步朝内奔了過去。
千羽寒強撐着虛弱的身子,踉跄着起身往北堂翎的身側跑去,“北堂翎,不要!住手!”
北堂翎冰霜般的黑眸中,泛起一絲漣漪。
看到千羽寒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腳底一軟,便已經往地上倒去,忽而撤手,反噬的力道将他整個人推得踉跄了幾步,才好不容易站穩,伸手将千羽寒拉入了懷中。
明亮的燈光照在千羽寒臉上,她臉上早已沒了一絲血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她明眸微擡,怒視着此刻正悠然品着香茗的玉籬落,氣呼呼地喝道:“玉籬落,給我治病還要談條件嗎?你這混蛋!”
玉籬落撇了撇唇,笑眯眯地說道:“怎麽稱呼來着,嗯?爲什麽給你治病不需要談條件?”
“你!”千羽寒氣呼呼地瞪着玉籬落,瞧着他滿面春風的得意模樣,煙眉微蹙,不樂意地喚了一句:“大師兄!”
“這還差不多嘛!”玉籬落放下茶杯,一臉認真地掃過眼前兩人,若有思索道:“看來我這做師兄的是要趕緊準備好新婚大禮喽!”
北堂翎微微有些怔楞,玉神醫竟然是千羽寒的師兄?!
“誰說要請你了?”千羽寒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你……”玉籬落一臉郁悶地掃過千羽寒,繼而笑眯眯地望向北堂翎,怎麽說這酒席的事情也是這位爺做主啊!“殿下,你該不會這麽小氣吧?剛才隻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一切都聽羽寒的!”北堂翎冷冷開口,冷澈華美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情,有的隻是堅冰一般的金玉質感。
隻是眸光在觸及到懷中的千羽寒時,變得如水般柔情……
“你們……”玉籬落被這回答氣得臉都要綠了,氣呼呼地拍了拍桌子,“哼!以後最好别再來求我!”
千羽寒被北堂翎抱回了床榻上,看到玉籬落不甘心地說着狠話,低眉淺笑道:“大師兄,你難道不想要那串碧玺了嗎?”
正欲離開的玉籬落聽到碧玺兩個字整個人呆若木雞,既然僵硬地站在原地,緩緩地轉過身去,一臉讨好的笑意:“以後有事,盡管來找師兄!”
“給他瞧瞧,有沒有大礙!”千羽寒氣呼呼地掃了眼站在一側的北堂翎。
“好好好,來來來,瞧瞧!”玉籬落趕緊跑過去替一臉懵逼的北堂翎檢查,不過轉念一想,心底那個甜蜜蜜啊!
“你看,不就開個玩笑,你就心疼成這樣了!”玉籬落一臉的感慨,“你就放心好了,大師兄我做事向來很有分寸的,一根頭發都沒有傷着,你看看還是一樣的雄風大振!”
雄風大振?!
這話從何說起,這話聽着怎麽這麽……
“你不是中了眼兒媚嗎?能解這毒的一晚上沒有個十七八次那是根本沒用的……”玉籬落突然冷不防冒出一句。
“玉籬落,你可以滾了!”千羽寒臉色一陣通紅似火,怒聲喝道!
“嗚嗚嗚……”火夕嗖得一下跳到千羽寒的懷裏,感覺到氣氛越來越不對勁!
“下次記得把碧玺給我!”玉籬落突然丢下一句,一聲意味深重的輕笑,嗖得一下飛走了。
千羽寒因着剛才玉籬落那一句十七八次臉上紅的發燙,偏偏北堂翎還走過來一臉關心地凝望着她,怒聲喝道,“你是不是傻啊?”
北堂翎不解,微微蹙眉,俊美的臉上微微有些暗沉。
“讓你自斷經脈,散盡修爲,你還真照……”千羽寒話還未完,北堂翎俯身,玉唇觸上她略顯蒼白的紅唇,她微微有些懵,不可思議地望着他,未完的話還堵在嘴邊。
他溫柔地吻着她的唇,溫柔,纏綿,缱绻,他将她摟在懷裏,輕撫着她的發絲,柔聲道:“你若安好,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千羽寒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仿佛是陷溺在溫暖的夢境中。
老天,我這是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