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恩幾乎是立刻就給面前的這個西王下了定義。
死忠派。
曾經那位大君絕對的死忠粉。
他對那位大君的執念,強到絕對不比他們的女主人要差。
“你們的女主人呢?她現在還在混亂的狀态?”
林恩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個叫做林蒙的男人表情不變,微笑道:
“雖然吸收了以太,但無論是重歸無序深空,還是促成第二次大墜落,需要消耗的力量都非常巨大,更不要說,我們還要躲避那片災厄的追殺,女主人需要休息。”
“不過女主人預見了你的到來,所以她才全權讓我負責處理關于你的事情。”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笑眯眯道:
“既然如此,那我想你們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來這兒的目的了吧,很簡單,我希望你們能夠最大可能地放開對我們的限制,讓我們能夠重回主宇宙,加入到對抗那片災厄的最前線,你們的意思呢?”
林蒙頓了頓,道:
“你确定?現在這個時間段去主宇宙,對你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林恩淡笑道:“怎麽說?”
林蒙放下了茶杯,目光意味深長地望着他道:
“這段時間你在地獄中的所作所爲,我都看在眼了,我确實很難想象,你是如何在短時間裏把對法則的掌控提高的現在這樣的高度,你的成長确實讓我出乎意料,但有一點你必須要明白……”
“即便你已經達到了現在這樣的高度,你在那片災厄面前,也依舊毫無勝算。”
“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隻要你一離開這座地獄,你立刻就會被盯上,現在不僅僅是在地獄外面,就連這座地獄内部,也有無數雙眼睛在注意着你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在等着你去送死。”
林恩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扶了扶單片眼鏡,笑道:
“謝謝你的提醒,這個我當然清楚。”
“但是如果隻是留在這裏就能取得勝利的話,那我們都幹脆等着好了,等到有一天那片災厄突破這座地獄的封鎖,殺進來,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能夠逃到哪兒?外面的無序深空?還是宇宙之外?别開玩笑了。”
他站了起來,望着他的雙眼。
“隻有主動出擊,隻有回到主宇宙,遏制住他對主宇宙的侵襲,那我們才有那麽一丁點赢得勝利的可能。”
“但如果什麽都不做,那隻不過是早死還是晚死的區别。”
“這個你比我更清楚。”
林蒙沒有說話,目光和他對視了很長一段時間。
終于。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道:
“其實你來這裏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了不是嗎?就算我們不同意,你也會帶着你的軍隊回到主宇宙,誰也阻止不了你。”
林恩用力地伸了一個懶腰,睜着死魚眼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
“知道了還問?”
林蒙笑了,搖了搖頭道:
“其實不得不說,無論是你的言語神态,還是舉手投足之間,都和我們大君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所以我有時候真的是懷疑,他是不是回來了。”
林恩睜着死魚眼道:“他也是個蘿莉控?”
林蒙噗的一聲,嘴裏的茶噴了出來,手裏的茶也是一個不穩,頓時灑了一腿。
小醜:“!!!”
小醜玩偶大怒,道:“林恩!!你修敢亵渎吾王!!”
林恩閉眼,扶了扶單片眼鏡道:“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我腦子裏有他的記憶,其實我告訴你們,他也就是在你們這些下屬面前才裝的很偉岸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在私下裏的時候,你們大君的花花腸子,可絕對比我要多多了。”
小醜惱羞成怒,一把抓住了林恩的領子,道:
“喂!你住嘴!!林恩你這個家夥!!你不要拿你和我們大君比!!你忘了你是什麽了嗎?你是整個地獄當中公認的混亂扭曲的存在!!而我們大君可是創世的偉大光明正義的存在!!你修敢诋毀大君!!”
林恩瞪眼,道:“實話實說罷了,再說了,誰說蘿莉控就不能創世了?你規定的?”
诶呀!!
這個王八犢子!!
眼瞅着小醜就要當場叛變,和林恩大戰個三百回合。
林蒙終于是擦幹淨了身上的茶水,汗顔地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道:
“不要轉移話題。”
“還有,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可以,遇到其他的獄卒你最好不要說,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要說,不然的話,你就等着他們嘩變吧。”
林恩認真道:
“所以,你是答應放寬地獄的限制,讓我們回主宇宙了?”
林蒙的目光注視着他,道:
“局勢瞬息萬變,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話,我們不悔放一個人離開這座監獄,但現在已經不同往日了,女主人在陷入混亂前也确實向我們放話,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前提是,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微笑道:“早這麽說不就結了?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随時可以出發。”
其實他也沒有想到。
這件事居然這麽快就能談出一個結果。
甚至到他離開前,他的心裏都感覺到有些不太真實。
因爲回首過去。
血肉支配者,泰坦,一個世代又一個世代,多少的根源前仆後繼地想要跳出這座禁锢了他們一輩子的牢籠,但最後卻無一能夠做到。
可此時此刻。
他們想要離開地獄卻是隻需要一句首肯。
這件事情就辦成了。
輕松地就像是把過去無數年裏無數生靈的犧牲,都當做了一個笑話,輕松的讓你恍惚于感慨這命運的荒誕和離譜。
離開時,他擡起頭,再一次看了一眼那座龐大的漩渦。
可是他的腦海當中。
卻是不斷地浮現出當年那位大君曾經置身于的那個死局當中,按照那給他安排好的既定的路線一路地走下去,而他爲了能夠反抗,犧牲了太多太多。
那麽……
自己也算是在他們的注視之下,一步步地按照他們曾經的設想,走到現在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你們又要我做什麽呢?
這也是他真正無法做到信任那些獄卒的原因,因爲他依然無法确定,自己對他們來說到底是一枚棋子,還是真的能夠出生入死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