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他最終會不會幫他們。
但是無論如何。
在已經有那片災厄隔斷了一切的情況之下,能讓他們少一個恐怖的敵人,已經是命運給他們最大的恩賜了。
說着。
林恩閉上了雙眼,那一個又一個就像是電影畫面一樣的圓球圍繞着他,就像是暗夜當中的星火。
而無論如何,既然那個神王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如果說這是未來的自己給自己争取到的一個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那他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抓住,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強大!
嗡——
林恩驟然睜眼。
眼前的那些全球當中每一次挑戰神王的光景,都被他如按下了慢放鍵一樣地一幀一幀地拆解,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專研。
包括對那個神王的出手方式,對初誕者之力每一絲細節的掌控。
這一刻。
無數的畫面在他的腦海當中重演。
他試着把自己代入那個神王的視角,讓自己成爲他,特别是在他奪走了他的三叉戟而在那一瞬間将初誕者之力轉變爲萬千繁複法則的那一段,他更是反複觀看。
“腦袋!我們一起修煉!左左也會和腦袋一起變得更加的強大!”
“好!”
時間飛快地流逝。
在這二十一萬年前的過去,日複一日,甚至他們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日夜。
左左拿着一把他用石塊削出來的劍刃,小小的身體迅捷地在一個又一個巨大墓碑的上方躍動,日複一日地進行拔刀的練習,她閉着眼睛,腦子當中不斷地回蕩着曾經和她的腦袋在那舊日戰争的幻影中,看到的那個白發的左手驚鴻的那一刀。
就仿佛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她也和孽主一樣,或許是主動,或許是被動地走上了那條能夠讓她變強的道路。
時光荏苒。
林恩盤坐在那裏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能看到他的身上都已經積滿了細細的灰塵。
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而在遠處。
嗡——
一聲淩厲的刀鳴。
左左的眸子當中倒映着手中的石劍,眼中露出了一絲掙紮和艱難,渾身上下的血氣一點點地蔓延道了手中的石劍之上,她蓄勢而發,黑發披肩,然後終于她的雙眼慢慢地充滿了蘿莉所特有的堅定。
“咿呀!”
她一躍而起,緊咬銀牙,瞬間向着前方的一座巨大的石碑憑空斬了下去。
嗡——
微風拂過,血氣退散。
左左小小的身軀落地,大口地喘息着。
她轉過頭,望着那座完好無損的墓碑,眼中露出了一絲絲的憂慮和黯然,帶着些許的委屈。
“可惡,又失敗了。”
越是修煉,她也越是感覺到自己和幻境當中的那個左手之間的差距。
以前的時候覺得簡單。
但是入了這個門之後,她才發現,想要像她一樣做到一劍斬退三位獄卒的那種地步,她明顯還差的非常的遠。
“是我的方式不對麽,還是……”
她呢喃地轉過頭。
望着自己手裏的那把石劍。
她低下了頭。
有些黯然地将劍收入了自己的做的劍鞘當中,就要轉身離去,再次進行那每日上萬次的基礎訓練。
可也就是在她收劍入鞘的那個瞬間。
铿锵——
轟隆隆隆——
她猛地空洞地擡起了頭,黑暗當中的微風吹起了她的發際。
她的身後,那座被她斬過一刀的巨大石碑傳來了巨像,就在那無聲的黑暗當中,那數百米高的石碑緩緩地平移,就像是被整齊地裁剪過一樣,慢慢地向着一側滑落,撞擊在地面之上,發出了震動整個地下的巨響。
滾滾的灰塵掀飛而起。
左左怔怔地一點點地轉過頭。
她望着那座巨大石碑之上整齊地橫截面。
握劍的傷痕累累的手,微微地顫動。
……
“腦袋!!我成功了!!左左并沒有失敗!!左左終于也能夠斬出那一刀了!!”
黑暗中的那個嬌小的身影欣喜無比地向着林恩的方向沖來。
而林恩依然閉着眼睛。
盤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左左不再呼喊,盡管她非常想要讓自己的這個湊腦袋見證自己的進步,但她還是放輕了腳步,小心地落在林恩的身邊,不讓自己的動靜打擾到他。
隻是坐下來,托着腮幫子,近距離地望着這個家夥的臉頰。
她是知道的。
隻要這個家夥不開口說話,在他嚴肅和安靜下來的時候,他都會給人一種可靠和安心的感覺。
“你慢慢悟吧,腦袋,左左也相信,腦袋你也一定會變得比以前更加更加的強大!”
“你一定可以的!”
“左左一直都相信你。”
之後的日複一日的時間裏,她每日醒過來的時候,都會幫他一點點地擦拭去身上的灰塵,然後再進行自己拿日以繼日的訓練,然後在大概是晚上的時候,再回來變成他的左手,呼呼地放在他的腿上大睡。
雖然她其實早就已經可以離開他而獨立存在。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
她其實也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是他的一部分,假裝自己隻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左手,什麽也不用想的挂在他的身上,甚至就連他戰鬥的時候,自己也都可以呼呼大睡。
她沒有選擇繼承巨像雙生子的記憶。
因爲她覺得,那不是她。
至少在醒過來的這輩子裏,她也認命了呢,就随便當成是他的一個挂件這樣子,似乎也并不賴。
時光飛速流逝。
終于在某一天。
在她結束了自己的訓練,重新變回他的左手而呼呼大睡的時候。
久坐在那裏幾乎生根地林恩猛地擡起了頭,睜開了雙眼。
就像是破土新生。
他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這一次。
他并沒有召喚出自己那洶湧的初誕者之力,沒有讓它們像以往他每次使用的時候一樣狂暴地流淌,充盈他的全身。
隻是徐徐地。
那一縷細細的黃沙,在他眸中的倒映下,萦繞在他的指間。
他注視着那縷黃沙許久許久。
然後他伸出了那久僵的手。
極爲緩慢地擡起了起來,他也擡起了頭,他顫動着,然後慢慢地在面前憑空地輕劃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