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主睜大眼睛,驚慌向着他問道。
可是很快她就一怔。
下意識地望向突然僵在原地不動的林恩。
“喂?你怎麽了?沒聽到我的話嗎?”
她瞪着眼睛。
忍不住地伸出手戳了戳站在面前剛才還很跳的林恩。
沒有任何的動靜。
時間都仿佛在她的身上定格了一樣。
隻能隐約地看到他那緊閉的眼皮上湧動着某些難以言喻的力量和波動,但或許也隻是過了不到兩秒鍾的時間,那雙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仿佛是某種時光的沉澱,讓那雙眼睛當中仿佛多出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他轉過了身,望向了她。
而就在他望過來的時候,孽主的心裏突然不知道爲什麽咯噔了一下,她忍不住地後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雙眼睛。
面前的這個林恩依然是林恩。
指是不知道爲什麽,他望向她的眼神卻是全都變了,不再是之前那種調笑,而是一種巨大的讓人心慌的嚴肅和深沉。
可在那嚴肅當中,又仿佛帶着那麽一絲動容的哀傷與自責。
“你……你怎麽了?”
孽主感覺到了不對,她下意識地退卻,瞳孔微縮着,直覺讓她慢慢地便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袢上的匕首。
他似乎有很多的話想要述說,他眼裏閃動着的傾述的光是分外的明顯,可是卻仿佛欲言又止。
他試圖和她講什麽。
可是還沒有開始時,他的周圍就出現了巨大的來自時光的擾動。
那一瞬間。
孽主毛骨悚然,背脊發涼。
“你是誰?!你不是林恩!”
她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整個人瞬間進入了戰鬥的狀态,爆退了十幾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個男人,兩把匕首之上已經是閃動出了猩紅的血光。
因爲林恩是個廢物,他不可能有那種級别的力量,雖然剛才僅僅隻是洩露了一絲。
但隻是那一絲,就讓她全身汗毛豎立。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她的身體動彈不得了,她的瞳孔劇烈地放大,呼吸變得愈加地急促,但是身體卻是仿佛被某種巨大的氣機直接鎖死在了原地,讓她甚至都無法遁入進入暗影當中。
那個林恩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毛骨悚然,戰栗難言。
可就在她以爲自己即将要被那個附身進入林恩體内的東西殺死時。
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林恩伸出了雙手,抱住了她的身體,這讓她的頭腦瞬間一片空白,因爲在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巨大的自責和悲痛,甚至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雙抱着她的雙手都仿佛在顫動。
她想要張嘴,卻是什麽都發不出來。
就仿佛是某種可怕的命運。
一種來自遙遠未來的命運,從這一刻開始無法改變地籠罩了她的整個人生。
……
……
罪孽城。
七大根源緩緩地從高空落下,保持着包圍圈,圍攏向了中央被他們擊敗的那個鮮血孽靈。
她的身體受到了重創,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整個人跪伏在那裏,身上的鮮血滴答滴答的落下,然後又很快地化作了灰燼消失在了原地。
而她的身上。
随着林恩關閉了連通着這裏的大裂隙。
也開始浮現出了解體的灰燼,身上籠罩着的那無序的力量,似乎也在躁動瓦解,随時可能消失。
“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自縛天使眉頭微蹙,将手中的金色劍刃收入了鞘中。
“身上湧動着無序……是獄卒嗎?但是又感覺不像。”
這個家夥确實非常的棘手,雖然在他們的包圍當中一直處于下風,但是能和他們這麽多人纏鬥這麽久,足以說明她的實力,而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還有着那些獄卒才會具有的重要的特征,那就是對無序力量的掌控。
而更重要的是。
她似乎并不是一個活人。
她的胸口插着那根長矛,證明了她似乎早已死去的事實。
艾雯爵士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望着她的臉,道: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一絲熟悉?我指的是她身上的氣息,是不是很像……”
除了夏娃和人偶家之外,其他所有的根源包括泰坦頭顱都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顯然他們在戰鬥當中也有同樣的感覺。
自縛天使目光閃動。終于是道:
“那片災厄?”
此言一出。
周圍一片死寂。
就是那種不詳的混亂氣息,雖然已經三千年過去了,但是他們誰也不敢忘記墜落前他們各自所經曆的那一切,那場發生于主宇宙的第一次可怕的大清洗中所遭遇到的動亂的景象。
“這不可能——”
泰坦頭顱的反應最爲激烈,即便是有初誕者之力的加持,他的眼中也閃動出了一絲絲的瘋狂。
“那片黑暗已經很久沒有什麽大動作了——你是說——他的爪牙已經滲透進入了這座黑暗世界?”
自縛天使眉頭緊皺。
什麽也沒有說。
他們現在還不能确定,但是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征兆,而更重要的是,她是怎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難道說頭頂的那片混亂色彩出現了什麽問題?
還是說,在時隔三千年之後,那片災厄要再一次開始行動?
“林恩他應該知道一些什麽。”
自縛天使搖頭,伸出手,滾滾的金色火焰包裹禁锢了那個被他們鎮壓的鮮血孽靈。
“等他出來我們問一下,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事關重大。”
“林恩呢?”
她下意識地向着遠處望去。
而也就是在那一刻。
他們全都一怔。
因爲不知何時,林恩早已站在了那個位置,他遠遠地注視着他們,他似乎已經在那裏站了很久,可是他卻沒有過來,就仿佛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隻能隔着時光這樣望着。
“林恩,你在那裏杵着幹什麽?!賞花嗎?我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你趕緊過來啊!”
自縛天使挑眉,抱着胸脯,看着這個家夥就氣不打一處來,表現的就好像和他們很陌生一樣。
但他們也習慣了。
這個家夥的行爲模式就是你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麽模式。
但隻有艾雯爵士的目光注視像了站在那裏的林恩,他似乎在思索,又仿佛看出了一些什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