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個漆黑的面具,幾乎與他在那隻渡鴉屍體的記憶當中看到的那個白發人的裝束一般無二。
而現在。
它們卻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而這意味着什麽,還需要任何的說明麽……
“這還真的是荒誕啊!”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笑了。
因爲這幾乎已經是向他明示了那個他長久以來的猜測,那個他不願意承認感覺到可笑的猜測,那個在過去的曆史當中出現過的白發人,那個在舊日的戰争當中出現過的渡鴉,根本就不是别人。
而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會在克蘇魯的記憶當中,向着那個時候的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因爲這是多麽的具有惡趣味啊。
因爲能夠看着過去的自己因爲他的那一眼而整晚整晚地思考着這其中的古怪和隐藏的玄機,這真的隻要想一想都會覺得讓人感到快樂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血肉支配者會是我親手創造出來的麽?”
林恩擡頭。
那件長袍和面具幻化在了他的手中。
可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如果是我在未來創造出了他,隻是要讓我在現在殺死它麽?
他不敢想。
他隻知道,一切又一切的謎團,都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一點點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而無論自己願不願意,他也一定會一次又一次地跨越曆史的長河,出現在那古老的過去,成爲那曆史的一部分。
就像羽毛筆說的。
也許有時候的起因,并不一定出現在結果之前。
林恩閉上了眼睛。
那一瞬間。
那布滿了黑色翎羽的甲胄穿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臉上帶上了那漆黑的面具。
在穿上那兩件裝備之後,他睜開了雙眼。
那一刻。
他清晰地看到了時間在他眼前的具象化。
那是無數密密麻麻彙聚在他四面八方的觸摸不到的絲線,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行爲,都在那抽象的時間的具象化當中,變成了連續在一起的線條,而那無數的線條,又彙聚成爲了一條滾滾向前的長河。
而隻是一眼,林恩就感覺到眼花缭亂,巨大的信息讓他頭暈腦脹。
“這……這這這這……”
左左震驚了。
她望着林恩突然穿在了身上的那一身裝備,感覺到汗毛豎立。
因爲此時此刻的林恩除了頭發依然是黑色的短發之外,幾乎與他們在幻影當中看到的那個白發人一模一樣,就像是古老的幻影出現在了眼前。
林恩望着自己的左手,用一種莫名的語氣道:
“左左啊。”
“還記得你在幻影當中看到的那隻同樣會動的左手嗎”
“很抱歉,那也許并不是某種巧合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她可能就是你,而那個出現在曆史當中的白發人也不是别人。”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我。”
……
……
啾——
一聲烏鴉的長鳴。
黑夜城的上空,一隻烏鴉展翅高飛,穿過了層層疊疊的高塔,穿過了廣場上那奪目的神殿。
那隻漆黑的烏鴉落在了女澡堂的窗戶邊,漆黑的烏鴉的眼睛倒映着内部可愛的女孩子們。
左左呆滞地好久都沒有從這異常的轉變當中緩過神來。
她僵硬道:
“湊腦袋……你……你……”
化作了烏鴉的林恩望着窗戶内部嬉笑的景象,長長的鳥喙,彰顯了他此時此刻的模樣。
“在我看到的所有的幻影當中,他都是以這樣的一種形态出現的,甚至在我聽到的艾雯大哥,主母,甚至巨像他們的古老傳說當中,他們所遇到的渡鴉也都是我現在的這副模樣,這才是渡鴉們之所以被稱之爲是渡鴉的原因。”
左左呆滞道:“湊腦袋真的可以變鳥……可是不對啊,就算是能夠變鳥,湊腦袋你爲什麽第一反應就是去這裏?你是不是……”
林恩望着自己的爪子,打斷了她的話,深吸一口氣,道:
“放心,沒有辦法知道我是誰的。”
“在這種形态下,再加上那兩件裝備給我的加持,基本上等于隔絕了所有對我的窺探,在外人的眼裏,此時此刻的我就是一隻簡單的烏鴉,沒有人能認出我是林恩的。”
左左震驚地望着澡堂子裏面的女孩子,(wДw)道:“可……可是……”
“這個能力應該不是這麽用的才對的吧?!”
林鴉地眼中露出了絲絲的惘然和蕭索。
也許是知道了這個荒誕的真相。
就算是在這裏窺視女孩子們洗澡,都讓他感覺到了那麽一絲絲的索然無味,當然也隻有那麽一絲絲。
下一刻。
他振翅高飛。
“走!我們去遊魂巷,驗證一件事情!”
……
……
穿過設立在黑夜城的傳送門。
林恩煽動着翅膀,再一次回到了他熟悉的遊魂巷之外。
黑霧湧動。
穿過滾滾的黑霧,時隔整整三年的時光,他再一次來到了不久之前他才剛剛戰鬥過的那個坐标。
那裏已經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因爲已經時隔了三年的時光。
“我們回家。”
林恩沒有在這裏過多地停留。
他煽動着翅膀,飛過了遊魂巷的街道,遠遠地便看到了大門緊鎖的血鋸藥劑店。
嘩啦啦啦——
就在緊閉的大門前,他重新變回了帶着面具的人身。
血鋸藥劑店的大門緊鎖,距離他上一次回來這裏,已經是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他用鑰匙打開大門。
目光落在了他在三年前将那個放着血娃娃的血契的角落的那塊石闆。
左左疑惑道:“你回來這裏做什麽?”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睜着死魚眼道:
“我回到三年前的時候,在這裏埋了一點東西,我不知道還在不在,但從我目前的記憶來說,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也就是說曆史并沒有被改變,我在那之後依然重複了我這三年的經曆。”
但是那個血娃娃的契約還存在嗎?
他走到了那個角落。
那塊石闆已經因爲歲月的流逝而便的更加的腐朽布滿了灰塵。
他伸出了手。
一拳打碎了那塊石闆。
而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居然在……”
那一刻。
在那破碎的石闆之下,他看到了那個潦草地寫着血字的在過去的時間寫下的那個契約,時間在上面留下了痕迹,但是卻并沒有将這個契約抹去。
他伸出手拿了起來,上面寫着的的确是血娃娃的賣身契。
林恩自語道:
“所以,是我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曆史,還是說曆史本來就是這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