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像之腦一步步地向着他走來。
她終于站在了王座前。
擡起頭。
因爲個子太矮, 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坐在王座之上的林恩高。
她向着他伸出了手指。
“其實有一種方法是可以驗證的,而這也是我和你解釋那麽多的原因,也許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但你既然承認了自己是渡鴉,那你也就必須承認你遠比你所經曆的還要更加古老。”
“因爲那隻渡鴉,是我們整個文明的基因之父。”
“而也隻有一種方法可以确定你是不是我們那隻渡鴉,隻要你能夠平安地接受我過渡給你的權能,那你就一定是,因爲我們的血肉,是絕對不會排斥它的父親的。”
林恩怔怔地望着。
巨像之腦的眸子當中古井無波,道:
“抓住我的手。”
“我給你百分之一,如果你能拿到,那你就是我找的那隻渡鴉。”
整個巨像網絡陷入了那短暫的寂靜。
這一刻。
就仿佛那散布在整個黑暗世界的光點,都在這一刻屏息凝神了起來,甚至就連左左都懵懵地張着嘴。
林恩的目光鄭重了下來。
終于。
他伸出了手。
包裹了巨像之腦伸過來的小手。
“那如果接受不了呢?”
他問道。
巨像之腦低聲道:
“那就說明,我找錯人了。”
一瞬間。
就在他們的手緊握的位置綻放出了無比刺目的血色光芒,她的整個身體都仿佛燃燒起了巨像的威能,全身上下都浮動着血色的毫光,就像是她的整個身體,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那一刻燃燒了起來。
嗡——
林恩的瞳孔瞬間放大。
就仿佛他的視線一瞬間被那股力量拉扯了出來,他看到了自己胸腔當中巨像之心的隆隆跳動,看到了那個盤坐在黑夜城房間當中閉着眼睛的銀瞳的女孩,看到了遙遠的某處破舊的下水道裏面就像蛇一樣盤踞着的大舌頭,還有許許多多或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活性的細胞與碎肉。
而下一刻。
他的視線又仿佛刹那間被拉入了那更細微的領域。
他看到了突破了空間而聯系在一起的那跳動的巨像細胞,看到了那無限制自愈的血肉的極限。
視線被進一步地跌落。
一刹那。
他睜開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細胞内那億萬萬閉着眼睛的虛無的生靈,數之不盡,沒有盡頭,那是整個巨像文明共同飛升前所有意識的集聚,他們就存在于那永不磨滅的血肉的最深處。
那一刻。
他仿佛聽到了一聲鴉鳴。
看到那隻從無數閉着眼的生靈的頭頂飛過的古老的渡鴉,他帶來了新生,也帶來了黎明的号角。
嗡——
林恩感覺自己就像是穿越了一個奇異的空間,然後又被丢了回來,他的瞳孔一瞬間恢複了正常的視覺,而他感覺到了,某種來自巨像的權能的劃分也在他的體内迅速地形成。
他的細胞毫無抵觸地接受了那股力量的改造,基因的線條開始重組,細胞的活性被巨幅地增強,巨像之心在他的體内跳動的更加劇烈,就仿佛是某種雀躍,某種難以言喻的接納。
他握着的那隻小手也劇烈地顫動。
而在黑夜城的上空。
就在那一刻,一個龐大的巨像的虛影一點點地浮現而出,祂屹立在那黑夜城的最中央,龐大的虛化的身影直入黑霧,甚至遙遙地高出了那座懸浮在高空的黑堡,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爲之大震。
“那是……”
【叮!您已被正式納入巨像的血肉集體,您當前所占據的巨像力量分割的1.2%】
【叮!您的細胞活性大幅度提升,您的自愈能力大幅提升!】
【叮!您的細胞已能夠自如地産生血氣。】
伴随着耳邊不斷響起的系統提示。
林恩的身體也在那一刻經曆了巨大的改造。
一瞬間。
他的瞳孔強烈地收縮,整個精神驟然仿佛被大錘搗了一般再次回到了那巨像的超維網絡。
他看到了面前巨像之腦眼中那難以言喻的悸動和濕潤。
林恩瞪着眼。
劇烈地喘息着。
“我感覺就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
但是下一刻。
他卻是再吐槽不起來了。
因爲那個巨像之腦化作的女孩已經用力地撲過來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她身上的紅光慢慢地掩去,但是身體那劇烈的顫動卻是昭示了她此時此刻的情緒,她甚至一時間都喪失了語言的能力。
林恩僵硬道:“成功了?”
巨像之腦顫動地低聲道:“成功了……雖然可能是因爲你的身體強度很難完全接受巨像的灌注,但是權能的過渡沒有任何的排斥,也就是說從今往後,在整個巨像的力量提升中,你都能得到至少1%的力量的供給。”
林恩張了張嘴。
可是一時間他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但他終于還是問道:
“但是這真的能夠說明得了什麽嗎……因爲隻有百分之一……”
但是巨像之腦卻是更進一步地将他抱緊,甚至林恩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緊緊地疼痛,而這絕對是有史以來巨像之腦第一次如此主動地抱他。
她低聲道:
“不……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的,因爲這百分之一是從我的份額當中劃分出來的,而我是王,任何人都無法窺探王的力量,就算是我的王後也不行,但你卻能夠從我地份額當中分割出一部分,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因爲那百分之五十代表着就是王權的絕對統治。
王權是沒有辦法過度的。
除非。
你才是那個真正的王,你才是那古老基因的締造者。
“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的,巨像之心能夠在你的體内不被排斥地運作了這麽多年,這絕不是因爲它對你進行了同化,因爲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你就隻是一個傀儡,一個被征服者,你也絕對沒辦法淩駕于我的王後之上。”
“也許很多東西真的早就已經在命運裏譜好了一切,因爲我們天生就會向着那隻渡鴉靠攏,無論是左左,無論是大舌頭,他們都比我更快地出現在了你的身邊。”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因爲很多東西可能都是那冥冥中的注定。
就像爲什麽她也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也許那并不是真的隻是因爲他的口舌之快,而打從基因和細胞的層面,她就對這個混蛋産生了某種察覺不到的親和,所以就算是被變成了女孩子,也并沒有感覺到厭惡,而她一直以來都隻是把這種情況當成是自己的不太在乎。
林恩複雜地接受着這個蘿莉的擁抱。
“可是這太荒謬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