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眉頭死皺。
因爲他隻吸收了這隻渡鴉一半的記憶,那另一半呢?因爲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死後還能夠行動。
還是說有什麽東西篡奪了他的位置,在他的屍體上重生,還有這座地心的棺椁,又是誰把他放在這裏的?
他的瞳孔當中驟然閃過先前看到的那些倒映着的幻影。
難道說……
難道說那後半段的經曆……
轟隆隆——
巨大的震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就仿佛随着他将那隻渡鴉吞噬了一半的進程之後,剩下的部分已經沒有辦法再維系住這個龐大的空間對初誕者之力的抽取,通往頭頂那片那片深淵的空洞也變得不穩定了起來。
無數的法則的光流劇烈地閃爍着。
林恩猛地擡頭。
【任務失敗倒計時:3分11秒】
“時間不多了。”
他知道,他已經不能繼續在這裏逗留。
而更重要的是,任務失敗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麽,隻是這個空間的坍塌嗎?還是說還有其他的可怕的噩耗在等待着他?
沒有時間多想。
“左左!我們走!”
林恩大喝。
二話不說。
林恩的肩膀之上爆炸出了無數的觸手,猛地抓住了周圍的外壁,将他向着上方彈射了出去。
但也就是剛剛彈射出去不到兩秒。
林恩便以無法想象的速度折返了回來。
咔——
林恩(艹皿艹)地一把扛起了整個棺材闆。
“這麽好的棺材留在這裏簡直白瞎了!”
左左(wДw)道:“哇呀呀呀!湊腦袋!都要塌了啊!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當然。
所謂财不走空。
好不容易來到這種鬼地方,如果不帶點什麽東西出去,那他林恩也就沒有必要活在這個世上了。
“左左!看到下面那些一閃一閃的寶石了嗎?!撬幾個回去!!”
“笨蛋!我們都要被活埋了啊o(≧口≦)o!!”
但是沒有任何的用處的。
所謂富貴險中求!
林恩扛着棺材闆的同時一把拔出了自己的夜魔刀,一下子跳躍了下去,嘎嘣一聲就開始撬。
【叮!您獲得了規則結晶(空間)x1】
【叮!您獲得了規則結晶(地)x1】
【叮!您獲得了規則結晶(心靈)x1】
【叮!您獲得了時間之外地棺椁x1】
伴随着耳邊不斷地響起的系統提示。
左左o(≧口≦)o道:“别撬了!别撬了!别沒時間了啊!!”
【叮!您獲得了地闆磚x3】
下一刻。
整個頭頂的深淵都已是爬滿了漆黑的裂紋,大量的碎石在失去了那隻渡鴉之後,隆隆地開始坍塌了下來。
“我們走!”
林恩大喝一聲。
一腳踩在棺材闆之上,無數的觸手從身上蔓延而出,一瞬間踩着滑闆就向着頭頂的空洞滑行了出去。
……
而地下那巨大的坍塌, 也在同時作用在了地表之上。
整個黑堡的地面,也都在同時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紋,無數的傀儡和人偶站立不穩,就像是世界末日即将降臨。
整個黑堡的防護結界已經打開。
人偶家的意志席卷了整個城堡,地面的裂紋開始愈合,整個城堡都在一股奇異力量的包裹之下一點點地開始脫離地面懸浮而起。
但這并不是他們面對的最大的危險。
此時此刻。
黑堡當中所有的根源的目光都死死地注視着黑堡遠空的那片虛空。
恐怖的能量波動,已經是讓那裏變成了一座混亂的領域,而那片戰場也正在一點一點地向着他們的方向推進。
所有的根源都爲之戰栗。
“我們得走了!”
“林恩呢,如果他再不回來的話……”
他們隻知道,羽毛筆可能就在那裏,但絕對不是她引發的這場可怕而未知的災變,而是某種更加可怕的存在。
因爲在那一刻。
他們甚至清晰地從其中感受到了那股本屬于林恩他的初誕者的可怕偉力。
但是要比他動用時更加的狂暴,更加的無法抵擋。
而同時他們也感覺到了規則。
死亡的規則!
但即便是那種高位的規則,也似乎難以在那片混亂的戰場當中鎮壓住那磅礴的偉力。
“地獄當中怎麽會有真神?!是獄卒嗎?!還是……”
艾雯爵士的目光紛擾。
但是它在逼近。
他感受到了某種目光的注視,那種仿佛沒有任何的感情,那種麻木的能讓你身心俱裂的可怕的目光。
巨大的危機感席卷而來。
“林恩!!”
那一刻。
艾雯爵士向着整座黑堡發出了那一聲心靈震爆的大吼。
而也幾乎就是在同時,那隆隆崩塌的大地之下,仿佛是聽到那一聲強烈的呼喚,地下轟然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隻見一個湧動着無數觸手的年輕的身影,腳踏着棺材闆,就像一個年輕的神邸一樣從那坍塌的地下一躍而起,直入那高高的天空。
“他回來了!”
人偶夫人他們急促地眺望着天空之上那個踏棺而行的身影。
而他們也全都在那一刻看到了林恩的變化。
那仿佛是一種來自精神和靈魂的本質的蛻變,他的雙眼當中仿佛湧動着那麽一絲紫色的光暈,那股散逸出來的靈魂的波動,讓人心悸。
轟——
林恩瞬間落在了逐漸的懸浮而起的黑堡之外。
他的目光怔怔地望向了城外那遙遠虛空的混亂的領域,無數攪動的黑霧,讓那裏就像是一片世界末日的光景。
“那是……”
因爲剛一出現在地表時他就産生了那種無比強烈的感應。
那是來源于靈魂本源的悸動。
那就像是……
他曾經丢失了的那另一半的……
“林恩!快開界門!那些東西正在向這裏靠近,我們得走了!”
黑堡的方向傳來了艾雯爵士急切的聲音。
但是林恩卻恍如不覺。
因爲他感覺到了某種目光的注視。
那種注視幾乎是一瞬間讓他心底裏一陣威寒和冰涼,但同時也帶着那巨大的熟悉感,就仿佛曾經在某一時刻,他也曾化身那個存在,并短暫地成爲了他。
就仿佛對視的那一刻。
那已經被紫羅蘭大君一并抹除的心底裏那亘古的印記,也仿佛在灰燼中隐隐地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