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的法陣也随着那個人偶女孩的落下而慢慢地黯淡,而随着咒文的隐去,剛才填滿他身體的那股初誕者的力量也如潮水一般褪去,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宛若鏡花水月。
隻是就在那一刻。
就在他的右手的手腕之上,那股在一個月之前在他将近複蘇時施加在黑弦月身上的規則,一點點地化作了那個醒來之後他就失卻的黑色的銜尾。
就像是一道古老的被馴服的印記。
在他的手腕上浮現而出,又一閃而逝。
但林恩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那裏,他松開緊抱着黑弦月的手,望着那雙緊閉着的雙眼,那張精緻的人偶的臉頰。
他怔怔地望着。
“弦月,你能聽到我說話了嗎?”
可是她依然緊閉着雙眼,沒有任何的生息。
林恩立刻從系統空間當中飛快地從角落裏拿出了之前毛下的發條,将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另外一隻手用力地拉開了她背後衣襟的拉鏈,露出了那那銘刻着紫色妖異紋路的背脊,還有背脊上那個發條的插口。
就和以前一樣。
吱嘎——吱嘎——
他用力地插進去,不停地旋轉,爲自己懷裏的人偶提供那咒術的能源。
她背後那妖異的紫色紋路終于在他的動作之下慢慢地亮了起來,一點點地沿着她的皮膚,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就像是一朵徐徐綻放的玫瑰。
終于。
林恩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地張了開來,看到她的眼睫輕微地顫動。
她的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露出了眼睫下的那雙讓他熟悉的眸子,她那纖細而修長的手指也終于是輕微地動彈了一下,林恩感覺到她活了過來。
“人偶小姐?!”
林恩遏制不住地驚喜地問道。
可是很快,他便再一次怔在了那裏。
她靠在他的懷中,那睜開的雙眸沒有焦距, 她就像是一個隻是被賦予了動能的機械人偶,沒有生命,沒有意識,隻有那樣一具讓人動容的軀殼。
林恩的呼吸停了下來。
……
……
黑堡的一處房間當中。
黑弦月安靜地閉着眼睛,躺在床榻之上,褪去了那哥特的長裙,那長長的黑發散落在胸前,安靜地就像是一朵漂浮在潭水上的睡蓮。
林恩就那般凝重地坐在她的床前,抓着她的手。
他一直坐在那裏,寸步不離地守候在她的身邊。
“身體上的創傷已經恢複到了一個月前的狀态,内部的核心和零件也已經排查過了,沒有任何的問題,靈魂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缺口和創傷,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弦月的狀态都已經到了正常的水準,可是……”
人偶夫人眉頭緊皺地拿着檢查結果。
她還是沒有蘇醒。
可是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在明明已經完成了生死逆轉的情況之下……
林恩凝重地擡起頭,道:“我會讓她醒過來的。”
他閉上了眼睛。
意識瞬間便聯絡上了在城堡之外的巨像。
“腦子,把大家都拉進網絡裏來吧,我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們。”
巨像的網絡空間當中,一個又一個虛影浮現而出,巨像之腦也很快便将泰坦一家,主母和艾雯爵士他們全都拉入了這個虛拟的意識空間。
“怎麽了?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自縛天使睜開了金色的雙眸,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意識網絡當中林恩那凝重的表情。
林恩共享了自己在這裏的視野,意識空間當中投影出了此時此刻躺在床榻之上閉眼沉睡的黑弦月,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不讓自己流露出太多壓抑的情緒。
他的雙眼疲憊着,帶着絲縷的幹澀和血絲,道:
“遇到了一些狀況,我已經逆轉了弦月的生死,可是到現在她還昏迷不醒……”
林恩提起力氣,将在黑堡内的情況細細地和自己的家人們講了一遍。
講他是如何動用那股初誕者的力量,将他是如何控制那縷規則,将他如何将生死的輪回定格在最後的生路之上。
他握緊了黑弦月冰涼的手。
“事情就是這樣的,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低聲道。
自縛天使他們全都能夠感覺到林恩那強行壓抑在心裏的情緒,他一直都很少會将自己心裏真實的情緒表現出來,可是這一次,他明顯地已經到了就算是壓抑都難以維系的地步。
或者說對于任何的一個人來說,在經曆了黑夜城大變那樣的慘劇之後,恐怕早就已經瘋了。
而他能撐到現在。
一點點地努力地把他身邊地每一個人都帶回來,就是他堅信自己一定能讓一切都變回以前的樣子。
就是因爲有那股希望。
所以他才能一直面帶笑容,才能一直表現得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他終究也是一個人,隻要是人那就遲早會有撐不住的那一天……
“放輕松,不要胡思亂想,你又不是一個人,既然口口聲聲地說我們是家人,那不管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都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找我們啊,這才是你應該做的啊。”
自縛天使眉頭緊皺地注視着他。
明明嘴上一口一個家人,但是每次都想自己一個人就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掉。
林恩隻能苦笑一聲。
沒有理會他。
自縛天使擡起頭,調動了自己的精神力。
“把手放在她的身上,開放你的精神力,打通和她的聯系。”
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自縛天使閉上了雙眼,那磅礴的精神力立刻便通過巨像網絡,對躺在床榻之上的黑弦月展開了全面地探查,巨像之腦和艾雯爵士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也立刻展開了自己的感知。
數位頂級的根源共同出手。
這絕對是地獄有史以來最豪華的一次就診。
“你們讓開一個位置——讓我來——我以前在主宇宙的時候——也經常給族人們進行治……”
“你是指一次輕微的腦震蕩——被你治成白癡的那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