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明顯地感覺到林恩他似乎隐藏了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和惡趣味,他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絕對不一樣,但是看着巨像之腦化作的那個女孩沉默而有氣無力的樣子,又似乎是默認地接受了自己現在的這副形态。
艾雯爵士:“……”
難道說巨像祂心裏面,的确是有着想要變成這副形态的想法嗎?
這……這也太離奇了吧……
巨像之腦默默地聽着身邊那個混蛋的話,用力地遏制住抱起反殺的念頭,道:
“所以關于我的話題,可以到此爲止了嗎?”
她已經很忍耐了,而不反駁也并不是因爲默認,而是因爲辯駁過太多次而早就已經有氣無力了,因爲對她來說,不管是變成人類女孩的模樣,還是變成肌肉怪男,都沒有任何的區别。
而之所以保持現在的模樣,也完全是因爲隻有這種形态才能讓她接近自己的王後而不會把王後吓到。
而把王後從這個生物手裏拯救出來這種事情。
到現在她也是并沒有忘記的。
雖然可能在這個過程中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比如幾個小時前發生的那種事情,但和讓王後重歸巨像的懷抱相比,這點小小的代價又算得了什麽呢。
隻是在精神上被……被玩弄了幾次而已。
“╬!”
……
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太多的停留。
主母,艾雯爵士,泰坦大哥一家,還有腦子,除了昏迷不醒的母樹和失蹤的羽毛筆之外,黑夜城最強大的戰力現在已經都在這裏了。
林恩再一次将自己從派出去的眼線那裏得到的情報,和巫神他們複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的。”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手指敲擊着桌面,嚴肅道: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找人偶小姐的消息,而我現在可以确信她就在那座城堡,而無論怎麽樣,我都希望把她接到黑夜城,她是因爲我才受傷的,那麽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要讓她變回來。”
他的話斬釘截鐵。
或者說,在那戰後,他也正在一點點地努力地想要讓一起都變成它以前的模樣。
不管是巨像,艾雯爵士,主母,以及所有因爲那場事變而差點失去的家人,他都從未放棄。
而也正是因爲這一點。
才有着現在這樣的一個大家庭。
“你說吧,我們該怎麽做?”
巨像之腦側眸。
毫無疑問,在經曆了這次的大事件之後,這裏所有的根源對他的信任都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如果所以前多少還有那麽一點是因爲共同的目标和他所做出的許諾才彙聚在一起的想法,但是現在,這一點也已經明顯地變化了。
林恩望着自己的家人們真摯的目光,他站了起來,擡頭道:
“我們去要人!”
“我會開界門帶大家一起過去,我不知道那個人偶家會是什麽樣的态度,但如果她不願意的話,那就算是用強,我也要把人偶小姐帶回來。”
愧疚也好。
占有欲也好。
無論怎麽樣,以後他絕對再也不會讓她再離開他的身邊了。
……
黑霧蒸騰,那座高聳的城堡聳立在那荒野之上。
那尖尖哥特式的高塔,就像是中世紀古老貴族的領地,但卻又帶着明顯的異世的風格,它在黑夜中靜谧地伫立着,就像是孤懸于世的一座世外的伊甸園。
高塔的窗戶前,身材高大的人偶夫人眺望着遠處那漆黑的濃霧。
她的表情帶着一絲恍惚和凝重。
從經曆了那場獄卒參與的圍獵一直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
而她現在也依然記得當時的畫面,記得曾經的那個遊魂巷的學徒,記得他獨自面對那絕望的死局時的那副模樣。
她閉上了眼睛。
腦海當中浮現出了那個麻木而可怕的存在在他體内蘇醒時的那可怕一幕。
她看到了那數十個獄卒的死,看到了機械與血肉兩腳的統治者在戰栗中地逃竄,那種可怕的力量和他眼中那麻木的神情,即便是現在想起來,她都感覺到一陣陣的戰栗和毛骨悚然。
“他到底……還藏着什麽可怕的秘密……”
她不敢想象。
因爲在她認知當中,林恩他一直都是遊魂巷的那個學徒,雖然後來在黑夜城闖出了很大的名堂,名字也慢慢地成爲了能夠吓哭各種小女孩的魔鬼的象征,但那依然并沒有突破她的認知。
可是一個月前。
她第一次發現,她和他的老師,可能從來都沒有真正地了解過他。
到底是他的體内藏着一個怪物,還是他本來就是一個……怪物。
她睜開了雙眼。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母親,您還在想一個月前的事情嗎?”
一個女性的聲音傳來,帶着那麽一絲人偶的機械感,她轉過頭,望着那個一身白裙的人偶,她的大女兒,她一隻眼睛上綻放着白色的花蕾,精緻的臉頰之上帶着人性和一絲絲木偶所獨有的木然感,但此時此刻另外那一隻眼睛中流出了人類般的擔憂。
人偶夫人搖了搖頭。
一個多月前僥幸逃生後,她們的主人便将她們帶到了這裏,這個她還沒有創立人偶莊園前,就一直生活的地方。
這是一種保護。
她們女主人的存在遠比現存于世的大部分的根源都要古老,至少在他們在墜落之前,她們的女主人便已然屹立于這黑暗世界,而她也足夠地低調和隐秘,基本上從來不摻和着黑暗世界任何勢力之間的沖突。
而唯一的一次破例。
就是一個多月之前的那一次。
而這也是她最想不清楚的一點,因爲從她收留老七開始一直到現在,她的女主人都未曾注意過自己的那個孩子,但也就是在從幾個月前老七從黑夜城回來之後,她的女主人在時隔多年之後,第一次地降臨在了她的人偶莊園。
并直截了當地希望老七成爲她的學生。
這是不同尋常的。
因爲大部分從這裏走出去的人偶,都不被要求回來,甚至不被允許提及她的存在。
而更不要說是這些被她從世界各地收養的女兒們了。
但有一點她可以确信。
女主人讓弦月成爲她的學生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因爲她的女兒體内藏着什麽秘密,也并不是因爲她的實力,而是另外一些别的考慮和她不知道的隐秘。
“老七怎麽樣了?她的狀況還好嗎?”
她望向自己的大女兒,眼中流出了擔憂。
蒼玄月輕輕地搖了搖頭,道:
“很差,用女主人的話說,她一直都介于生與死交疊的狀态,這甚至涉及到某種規則的領域,隻是……”
“隻是什麽?”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那麽一絲的擔心。
“最近一段時日,那種生死輪轉的幅度變大了,有時候她就像是徹底恢複了一樣,靈魂的損傷幾乎完全地康複了,但下一刻,她的靈魂就又會很快破碎到幾乎成了殘片的狀态,我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我很害怕……”
“如果有一天她的靈魂輪轉到連殘片都沒有的狀态,那她還能再回來嗎?”
就像是一顆圍繞着太陽飛速運轉的行星。
巨大的離心力讓那個行星不斷地飛速地運轉,軌道也一次又一次地遠離那龐大的引力。
那是不是說。
遲早有一天,那顆行星會被遠遠地甩到那漆黑的宇宙深空,再無法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