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急促地望向了自己的小拇指,隐約地在那一瞬,他看到了小拇指上那一縷早已消卻了很久的,微不可查的靈魂的絲線。
“人偶小姐!”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根絲線抓去。
可是那一瞬間的觸碰。
它卻是又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卻,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從來未曾存在過。
不!不對!
剛才的那種鏈接的感覺絕對不會騙人,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自己和黑弦月中斷了許久的聯系,有過那麽一刹的複聯。
他有着清晰地感應!
他立刻站了起來,雙瞳急劇放大,甚至在那一刻就連呼吸都變得紊亂。
他的腦海當中再一次想起了那時候的畫面,想起了她的胸膛被貫穿時的那一刻的彌留。
“她還活着。”
林恩迅速地讓自己強行平靜了下來。
但是那顆動蕩的心,卻是無論如何都再難平複。
幾天之前,在他從蜂巢那裏得到了人偶家可能的藏身之地的坐标之後,他就立刻派人前往那裏進行調查,那個坐标所指向的位置非常的遙遠,遙遠到幾乎超過了他們黑夜城眼線範圍的極限,指向了那未知的黑暗。
而他也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那個坐标是正确的!
是自己派出去的人的逐漸靠近,讓他能夠更加近距離地和她建立了聯系。
一瞬間,沒有任何的猶豫。
林恩的左眼瞬間散發出了璀璨的幽藍色光暈,他發動了自己的克蘇魯之眼,意識在刹那間便進入了那片藍色的空間。
而也幾乎是在同時。
在那遠離黑夜城的無比遙遠的某個位置,一個頭戴鳥嘴面具的夜醫的身體突然微顫了一下,他的眼眶和皮膚之上慢慢地分泌出了一絲又一絲的蝕痕,而林恩也幾乎是在同時便通過克蘇魯之眼共享了他的視野。
而這也是林恩做出的安排。
在派出他們進行遠距離的折躍和探查前, 林恩便在他們的體内留下了一部分的蝕痕和自己的血肉。
而通過克蘇魯之眼對蝕痕的控制,他能夠清晰地通過克蘇魯之眼的權能,與那邊實現超遠距離地鏈接與感應。
“這裏是……”
林恩鎮定。
在那個夜醫的視野當中,古老的湧動的黑霧之下,他看到了那樣一座龐大的城牆屹立于視野的盡頭,那像是一座要塞,漆黑地隐沒于夜色當中,建築的風格與黑夜城完全的迥異,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古老的中世紀的高聳城堡。
那個夜醫沒有繼續靠近。
顯然是感受到了某種威能正在那座城堡的周圍彌漫,就像是有一條明顯地界限,界限内部生長着各種從未見過的植被和花卉,界限之外則和地獄的大部分區域一樣,破敗而荒蕪。
“這裏就是人偶家的藏身之地嗎?”
林恩的目光肅然。
這一刻。
他已經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因爲如果那場戰争之後,真的是人偶家庇護和帶走了老師和夫人他們的話,那可能大概率都會在這裏,他在這裏不僅能找到人偶小姐,也能一并找到許久未見的他們。
他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黑弦月的臉頰依然在他的腦海中萦繞。
他知道。
在那場荒誕的戰争當中,爲了讓那個大君複蘇,是人偶小姐代替了銀色幻想的位置,成爲那兩個混蛋手裏的犧牲品。
這本就不該是她的命運。
明明身在遠方,卻還是被牽扯進來。
他猛地睜開了眼鏡。
“差不多到時候了。”
……
……
帶着昏厥的左左回到黑夜城,高聳的尖塔之上倒映出漆黑的陰影。
沒有任何的猶豫,林恩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地和城裏所有的根源建立了聯系,這一次他不會孤身前往,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把人偶小姐帶回來。
人偶家雖然一直都很低調,甚至在黑暗世界當中都很少有關于這個根源的傳言。
但是她的強大毋庸置疑。
在那次戰争當中她雖然忌憚于獄卒的鎮壓而一直不願過多地介入,但是在實力上,也絕對要淩駕于機械神教任何單一的根源。
而現在。
最重要的就是她的态度。
所以他不會孤身前往,他會帶着整個黑夜城去拜訪,去要人,也是爲了防止任何可能的敵對。
“主母,艾雯爵士,還有大哥,你們在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來到新建立的議會廳,林恩立刻嚴肅地向着他們發出了自己的靈能波動。
隻間隔了幾秒。
那一個又一個波動就迅速地給予了他回應。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林恩的耳邊就響起了主母那緩緩的聲音。
“來我這裏,我和艾雯都在。”
林恩點頭。
他立刻沿着那通往地下的長長的甬道,飛速地奔往了那地下的神殿。
猛地推開沉重的大門。
那高聳的石柱的盡頭,他看到了那縱橫交錯在一起的猙獰鎖鏈,他神聖的主母被那鎖鏈束縛着,不過姿勢變了,不再是以前那樣的倒吊的就像被s的天使,而是正常的被鎖鏈捆縛下的受難的少女。
顯然,在主母歸來之後不久,詛咒便再一次地在她的身上浮現。
而在旁邊不遠處,一身維多利亞時期的黑色燕尾服的艾雯爵士就站在那裏,全身虛無,就像是一個散發着微弱綠色光芒的幽靈。
“主母!艾雯大哥!”
林恩驚喜地飛快地沖了過去。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的時候,神殿的上方就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巨大的轟鳴聲,隐約地就像是某種巨物在移動的可怕感觸。
轟——
林恩瞬間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伸出胳膊護住了自己的臉,防止被那迸濺的土石傷到自己那帥氣的容顔。
灰塵和土石的飛揚中。
一個巨大的頭顱的陰影一點點地從灰塵當中浮現了出來,那兩雙就像是古老燈塔投射出來的紅光的雙眼,更是散發着那龐大的力量,一根根龐大的觸手也從脖頸之下嘩啦啦地舒展了開來。
“賢婿——好久不見——”
一個如雷霆般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