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1”
“笨徒兒!我來找你了!”
然後她竄了出去,就和上次一樣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身上,臉上帶着勝利的表情,甩着眼中的那些晶瑩,眨着眼抓住了他的衣領,耀武揚威一樣地炫耀。
“又找到你了!笨蛋!好多次了!就知道躲在這樣顯然的地方!如果是想要讓着本巨龍的話,那你可就太遜了!”
“笨蛋林恩!!”
那一刻畫面轟然破碎。
就像是那些古老的記憶化作的無數的碎片,湧入了他那放大的瞳孔。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他,雖然他們同名,雖然他們擁有同樣的模樣,但是他們依然是截然不同地兩個人,因爲他們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和經曆,他們的命運本就沒有重合。
【叮!您的複蘇度提高至36%】
他的耳邊再一次響起了那系統的提示。
但這一次他知道。
提升的不再是那個麻木的銜尾,而是另外一個古老的靈魂。
這是他曾經在這裏的經曆。
他和……
那個愛着他的人。
林恩捂着那陣痛的頭顱,艱難地攙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那段時間他似乎出了什麽狀況,意識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就像是遭到了人生中巨大的打擊,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醒過來,但他依然能夠感知到外界,隻是他醒不過來。
也許是幾十年,也許是上百年,很久很久。
他都在這裏被照顧着。
“啊啊,是的,以前奈奈子病倒的時候,都是徒兒像這樣推着奈奈子出來曬太陽的,可以一躺就是整整一個下午,還有好聞的毛茸茸的毯子,暖和的抱枕,如果想吃什麽的話,隻要說一句話,徒兒就會把熱騰騰的食物端到我身邊,一勺一勺地喂奈奈子吃!”
“嗯嗯,沒錯!現在反過來了!是徒兒病了,所有徒兒你可以随便使喚本師父,不該你想吃什麽都可以,隻要一句話就好了!”
“當然,如果不想說話也沒關系,因爲奈奈子就陪着徒兒,不管什麽時候都可以随便使喚!”
法師塔當中的那些虛無的畫面依然在浮現。
那些古老的記憶。
就像是幻燈片一樣随着那複蘇度的提升,在他破碎而動亂的眼中浮現。
那裏不再是滿目灰塵。
而是有了一個不停地忙碌着的身影。
她每天都會從外面帶回來許許多多的東西,有一次她找到了一條毯子,高興地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和他說了許許多多的話,她給他做了一個輪椅,每天都會把他推出去,陪着他一起曬太陽,她的臉上似乎一直都帶着那隐藏着淚光的笑眼。
而這些他都記得。
隻是他醒不了,說不了話。
林恩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那些破碎的記憶嘩啦啦地随着那個法陣和周圍環境的展現,湧入到他的瞳孔當中,讓他全身不停地發顫,那劇烈的悲傷的情緒,就像浪潮一樣仿佛要将他沖垮。
他抱着頭顱,用力而痛苦地支撐着自己的意識,他的瞳孔仿佛一下子再次浮現出了之前做過的那個古老的夢。
他聽到了渡鴉的悲鳴。
聽到了那聲破碎聲。
在那古老的混亂的浩宇中,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倒下在那個女孩身邊的身影。
嗡——
那一瞬間。
他猛地揚起了頭顱,瞳孔劇烈地擴大着。
“我真的……很想聽到你的聲音……就算你狠狠地訓斥奈奈子,或者……或者就算……”
“沒……沒關系的。”
“就算徒兒永遠醒不過來,奈奈子也一定會永遠陪着你的!哪怕到了時間的盡頭。”
……
法師塔外,那蒼藍的天空之下。
當那紫羅蘭的法陣綻放的那一刻,那個蒼藍的身影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驟然從那蒼藍的天空浮現而下,化作了那個身影,怔怔地望着那法師塔的方向。
那片包裹着法師塔的搖曳的花海中,仿佛每一朵月兒蘭都在随風歌唱。
它們就像是在高聲地訴說。
那諸多的獄卒也在那一刻在她的身後浮現,他們在看到那法師塔中洋溢起的那紫色的光華時,那最古老的幾位更是猛地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重重地癱倒在了地上,眼中滿是顫動。
那股熟悉的氣息蔓延着。
就像……
就像是……
“難道說……”
他們眼瞳顫抖,甚至難以言語。
但是那個蒼藍的身影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久久地注視着法師塔的方向,手指微微地緊握,隐約地能夠看到她身體地顫動。
隻是她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個佝偻的老者,他拄着拐杖,什麽話沒有說。
但那一眼明白了所有,
那個蒼藍的女孩的目光注視着那座高塔,望着那綻放的紫羅蘭的光暈。
終于。
“待在這裏。”
就在所有的獄卒顫動地注視之下,她終于是一步步地走向了那個家。
仿佛往日的光影再現。
她站在了那扇木門前。
可是她卻沉默了下來。
她的手久久地握着門把手,卻是仿佛再難寸進一步。
“你告訴了他什麽,是嗎?”
她的聲音很低,但是卻傳的很遠。
那個漆黑的老者道:
“我知道您很一直都很痛苦,但他有權利知道,也有權利從您這裏得到一個答案,如果您依然要繼續下去的話……”
那個蒼藍的女孩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注視面前的木門。
很久。
久到仿佛過了一輩子。
終于。
她伸出手,就仿佛帶着那巨大的沉重,就要推開這扇門。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
咔哒——
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那一刻就仿佛隔着那無盡的時光,踏過了一個又一個紀元的等待,仿佛耳邊又一次響起了那渡鴉一聲聲的凄鳴,她的瞳孔放大着,那湛藍的瞳眸的最深處一瞬間化作了那止不住的顫動。
微風吹拂。
她顫動地擡着頭。
望着那個疲憊的滿頭白發的身影,那雙熟悉的仿佛隔了無數輩子的雙眼。
那一瞬。
即便知道他不是真的,依然仿佛有那麽一根緊繃的弦,在那一刻宛如弦斷般将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