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擡着頭,屹立在那裏,與整片黑霧對話。
“而現在,我将讓祂降臨地獄。”
“我身後的這座法陣是一個放大器,它已經與藍星完成了鏈接,而在藍星之上,一座召喚我的法陣已經建立,它可以通過多個法陣的轉接與放大,将召喚我的波動傳遞到整個主宇宙,并向地獄之外播放我的位置。”
狂風湧動。
他身後的那個夜醫滿臉的蒼白,幾乎是戰栗地望着他的背影。
林恩的表情依然平靜。
在那風暴中,他向前踏出了那一步。
“祂爲什麽會找我我不知道,祂到底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你們不會是祂的對手,我想那片混亂的色彩也應該沒有告訴你們,在我上一次墜落時出現的那場席卷整個邊界的動蕩,是因爲我的在地獄外的一次實驗,同時那次,也是地獄救了我。”
他看了一下懷表。
“但現在我不會再心懷感激。”
“十秒鍾之後,藍星針對我的召喚将會開啓,你們可以賭我在說謊,也可以嘗試屏蔽我與外界的聯系,這都取決于你們。”
“現在将将計時。”
他握着懷表。
屹立在那龐大的法陣之上,臉上安靜地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微風吹動着地面的黃沙。
整個黑夜城寂靜的就像是一座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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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但每一秒都仿佛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那個夜醫的臉色也已經是越來越蒼白,那種甯靜就像是一場浩劫最終的倒計時,可是整座地獄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死一般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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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最後的五秒時。
那永恒不變的黑霧似乎終于出現了一絲變化,它們動蕩地翻攪了起來,周圍的溫度似乎也在那一瞬間下降到了冰點,他似乎感覺到了那種曠大的注視感,仿佛就在你的面前,又仿佛來自四面八方。
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襟,他的臉色也越來越慘白。
可是當他望向林恩的時候,他的側臉依然是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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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終于到了最後的兩秒。
那一刻黑霧明顯翻攪的越來越劇烈,但是卻依然沒有任何的動作。
但是隐約間他似乎感受到了那黑霧的上空有什麽事物正在窺探,一道又一道,可是一眼望去明明什麽都沒有,隻是感覺到周圍更冷了,冷的讓你的靈魂的都仿佛要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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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倒計時終于指向了最終的那一個點。
但是那黑霧依然隻是翻攪,沒有任何的回應,也沒有任何的身影出現。
那一瞬。
那個夜醫的心墜入了深淵。
他蒼白地癱坐在了地。
因爲那一刻他明白了。
他們其實早就來了,但是他們沒有出現,他們沒有選擇降臨,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那一刻。
林恩平靜地擡起了頭,松開了手中的懷表。
懷表落地的那一刻,在那寂靜中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在那濺射的黃沙中,指針也指向了那最後的一秒。
“好,我們的遊戲開始。”
嗡——
那一瞬。
在那地獄之外的藍星,在那洶湧的海底的最深處,那座無瞳法陣也在倒計時結束的那一刻,亮起了那刺眼的紫色的光幕。
那一道光柱,沖破了海底直刺高空,也在同時間與鏈接黑夜城的法陣完成了串聯,在華夏的數十個法陣也在同一時間被激活,召喚的波動在那一刻被幾何倍數地放大,甚至全球的通訊都在那一刻被那巨大的幹擾源直接切斷。
林恩的耳邊,在那一刻清晰地響起了系統的提示。
【叮!來自藍星的法陣發起對您的召喚,祭品:無,請問是否接受?】
林恩沒有回應。
他的表情平靜,與那整個地獄對峙。
而隻要他沒有接受,那他與那種召喚他的法陣之間的聯系就會一直保持,而通過藍星多座法陣的串聯與放大,這股直入地獄的聯系,也将在同一時間段播放向整個主宇宙,并将他的坐标信息全面暴露于外宇。
而那一刻。
在那藍星海底的最深處。
那刺眼地散發着紫色光暈的無瞳法陣,突然間隐約地出現了某種變動,一股冰涼的感覺惶惶然地蔓延了開來。
那無瞳之眼就像是活過來一樣,流淌下了黑血。
【叮!來自藍星……的法陣發起對您的召喚,祭品……請問……是否接受?】
系統的提示逐漸地出現了頓挫的紊亂和雜音。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
有什麽東西正在通過那召喚法陣的媒介,通過那直入地獄的聯系,在冰涼地窺探過來。
那一瞬。
林恩猛地感受到了那股森然而無魂的注視。
而也就在他的意識裏,在他的心裏,那個無瞳之眼一點點地浮現出來,注視着他的靈魂。
嗡————
那一刻。
整個世界上空的黑霧突然間劇烈地翻湧了起來,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種超位的窺探,甚至那黑霧的湧動,連帶着整個地獄的大地都在同一時間出現了劇烈地震感。
無數密密麻麻的法則和詛咒的黑線,在那一瞬就像是編織在世界各處的羅網一樣,猛地浮現了那一刹。
“住手!!”
那一聲仿佛從無垠空間外傳來的大喝。
幾乎是響徹了整個黑夜城。
甚至方圓數萬公裏之外都能夠清晰地聽到那個聲音,那一刻所有在黑夜城外圍窺探的生靈全都爲之大震,露出了恐慌的神情,甚至地獄内各大怪誕勢力的主城都在那突然浮動的末日一般的法則的紋路中,爲之震動。
他們來了!
那一刻。
就在那個夜醫蒼白地注視之下。
一道又一道虛無而可怕的身影,如直刺大地的燭光,一道又一道地刺穿那黑霧,降臨在了黑夜城外那曠大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