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的另外一邊的魔都依然是黑夜,而這裏的天色已經即将放明。
一座占地極廣的的歐式莊園當中,從十幾天以前開始,這裏所有正式的仆人便被辭退,莊園的内外更是不準一個人靠近。
而此時此刻,華麗的大廳的沙發之上,一個目光陰鸷的男人正坐在那裏,沉沉地盯着屏幕上魔都方面的新聞。
他的頭發斑白,身上隻穿着一件睡衣,鷹鈎鼻,淡綠色的雙眼,你完全看不出這具身體當中潛藏的是另外一個來自東方的靈魂。
“主人,逃難過來的教徒已經全部安頓好了。”
他的背後,一個燕尾服的管家行禮。
“搜尋的重災區主要位于東方的華夏,雖然我們的總部已經被摧毀,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教衆依然有很大一部分隐藏了起來,隻是現在那些夜醫一直在全球各大城市搜捕我們,很多的教徒都已經斷了聯系。”
查爾斯擡起頭,用力地灌了一口威士忌。
他喘息了一聲。
“我們一共收攏了多少教徒?”
那個管家低聲道:“回主人,一共71人,包括十幾名重傷,還有兩位我們分會的高層,他們在那次大搜捕當中正好不再總部,所以躲過了那次危機。”
查爾斯目光陰鸷,閃爍不已。
他的手指緩緩地敲擊着酒杯,整個房間當中一片黑暗而寂靜。
許久。
他沉沉道:“把他們都悄悄地清理掉,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個管家一震,道:“主人,您這是……”
查爾斯目光陰沉,雙眼當中閃動着冰冷,道:“我和他們可不一樣,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前往主的身邊,而我不同,我已經和我神簽訂了契約,隻要時間一到,我就能夠去死界,如果這個時候被他們牽連,反而得不償失。”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而且我也沒有想到這次居然會敗的這麽徹底,有那些鳥嘴人在,我教能不能徹底拿下這個世界恐怕也已經成了一個未知數。”
而更重要的是。
他聯系不上他的老師。
作爲和魇魔一道的主神最信任的眷屬,他能夠确定他現在肯定依然在藍星的某處,但是自從上一次和他說要去公海尋找隐修會之後,便和他失去了聯系。
而更重要的是,在主神的投影被那個機械人打敗時,他的老師和那些血肉神教真正的直系精銳,也都完全沒有現身。
他隻知道。
他們正在執行一項無比絕密的任務。
而這個任務甚至比他們主神的投影還要重要。
他的目光瘋狂地閃爍着。
屏幕上魔都的新聞依然倒映在他的眼中,但是他卻并沒有看到血衣在那座城市的動亂,這對他來說絕對并不是什麽好的征兆。
他的腦海當中再一次回想起了一百年前的那段幾乎要被他遺忘的曆史。
“應該不可能會被他們找到。”
幾十年前他們在魔都設下的那個假身,帶着他全部的氣息。
而經過幾十年的磨合,那個靈魂也早就已經和他往日的身體融爲了一體,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假象,按道理來說,在這偷梁換柱之下,就算有那些夜醫插手調查,也絕對能做到天衣無縫才是。
除非時光能夠倒流。
不然絕對都不可能威脅到他。
但不知道爲什麽,他還是感覺到一陣陣不安,而這種不安更是加劇了他的焦躁。
“去安排吧!不要來煩我!”
“是!主人!”
那個管家鞠躬行禮,随即便隐沒在了黑暗當中。
伴随着大門吱嘎一聲閉合。
華麗的大廳當中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陰沉地坐在沙發之上,随即撥通了一個電話。
“讓她們來。”
時間緩慢地流逝。
天空已經漸漸蒙亮,随着幾個火辣的金發女郎的到來,大廳當中很快就傳來了淫靡的聲音。
他閉着眼睛,享受着那幾個名媛的服侍。
而這樣的生活他已經享受了幾十年,源源不斷的财富,地位,讓他幾乎是體驗到了這個世界上一切的物欲,特别是女人,在這樣的地位之下,他更是一個都不缺,揮之即來,召之即去。
甚至就連那些在世人眼裏光鮮亮麗的明星, 晚上也隻不過是他胯下的玩物。
而他隻不過付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和女兒而已。
雖然當初他也的确很喜歡他那個賢淑的妻子,但和更高位的生命相比,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可以随意丢棄的東西。
因爲他已經受夠了那些所謂的平凡!
時間在那淫靡的聲音當中慢慢地流逝。
突然之間。
他隐約地感覺到身後有人的腳步。
他閉着眼,神色不耐道:“我不是告訴你去執行嗎?快滾,這個時候你少來煩我!”
但是那個身影卻并沒有停下腳步。
“你還在等魔都的消息嗎?等你曾經的那位女士屠掉整個魔都?”
那個聲音響起。
一瞬間。
他隻感覺到全身的汗毛都冰冷地豎了起來。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瞳孔劇烈地顫動。
鏡子的倒映之下。
他看到了鏡子當中的那個站在他身後的那個高大的人影,頭戴漆黑的鳥嘴面具,整個人都隐藏在黑袍的暗影當中,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索命的死神。
“啊!!”
一聲恐懼地尖叫。
那些以散步中的女郎也全都看到了那個鳥嘴面具的身影,臉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一個個紛紛找東西掩蓋自己的刺果的軀體。
那個鳥嘴面具下傳來了沒有情感波動的聲音。
“給你們十秒鍾的時間離開這裏,各位姑娘,然後閉上你們的嘴,不要讓我聽到任何的聲音,明白嗎?”
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怪物。
那些女郎恐懼地貼着牆,一點點地向着大門的方向挪動。
而當她們推開門時,一眼便看到門口邊那個管家的屍體,猩紅的鮮血染紅了地毯,她們更加的顫抖和恐懼,但是絲毫不敢發出聲音,飛快地跨過那具屍體匆匆離去。
很快。
客廳當中便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一滴滴汗水從查爾斯的額頭之上流淌而下,他的瞳孔劇烈地顫動着,坐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而也就是在他的注視之下,巨大的鏡子當中,那個身影緩緩地摘下了頭上的鳥嘴面具,伴随着藍色的光流在臉上的湧動,露出了那張機械的臉頰和流淌着數字洪流的雙眼。
“林……林恩……”
那一瞬間。
查爾斯地瞳孔劇烈收縮,全身繃的僵硬。
林恩淡淡地坐在了他身後的椅子上,點了根煙道:“你認識我?”
查爾斯隻感覺到呼吸一陣陣地紊亂,嘴唇顫動着,大腦一片空白,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來這裏。
而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
他正是不久之前在蜀都打敗了他們主投影的那個……那個可怕的存在!
林恩目光轉向了他,淡笑道:
“所以我該叫你什麽呢?是你現在的這個名字,還是你一百年前的那個?所以你是在等血衣女士的動亂嗎?好看看你曾經坐下的那個惡果,現在是不是已經生根發芽?嗯?”
查爾斯僵硬地坐在那裏,隻感覺到大腦一陣陣的眩暈。
他張了張幹澀的嘴。
“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
林恩緩緩道:“是嗎?不過很不巧我剛剛調查了你,幾十年前也就是你們把你的那具衰老的身軀送到那座敬老院之後,這個國家就突然多了一位神秘的富豪,他似乎有數之不盡的金錢,不管去了哪裏,不管做什麽事情,他都是扶搖直上,一帆風順。”
“隻不過他真的前所未有的殘忍。”
“作爲人類卻舍棄掉了人類本該有的人形,甚至有時候我都在想,就算是那些茹毛飲血同類相食的原始人,他們也不會對自己的後代動手,但爲什麽有些人卻能做的那麽心安理得呢?”
林恩望着他,目光如劍。
“闫未明,我沒想到我居然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