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之内,白夜更是猛地望向屏幕當中林恩的血肉之軀,目光急促,臉是更是大變。
他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身上那不斷剝離的灰燼,那是血肉剝奪作用在他身上的效果,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林恩現在這具血肉之軀的羸弱。
“林恩!!”他目光急切,整個整張都爲之差顫抖。
因爲他萬萬沒有想到林恩他會這麽做!
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他現在這樣的身體,如果沒有至高之軀的保護,哪怕隻是一個超凡之下的生物,都能夠輕易地殺死他啊!
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下。
所有的夜醫也全都顫抖地站在了原地,望着那個堅定的少年的背影,大腦也早已是一片空白。
狂風呼嘯。
林恩張開了雙臂,就那般擋在了她的面前,身後是那座數千萬人口的大都市,但他的雙眼卻是沒有哪怕任何一絲的動容。
“血衣,如果你真的要過去,那就動手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又充滿了堅定。
而在他的對面。
那黑氣湧動當中的身影更是全身顫動,那猩紅的目光在這一刻死死地注視着那個她所熟悉的少年,那漆黑的指甲更是前所未有的劇烈地顫動。
她就像是一個惡鬼一樣,猙獰而瘋狂地一點一點地面對向林恩。
她的耳邊不斷地響起那怨念的低語。
那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她。
讓她殺!
因爲就算這又怎麽樣!他是想要用自己的命來威脅她嗎?!他是想要讓他就此收手嗎?!
他怎麽能夠這樣做!難道他真的認爲她不敢對他動手嗎?!
他們明明隻不過才認識那十幾天而已,難道他真的認爲她不敢嗎?!
那一瞬間。
她發出了一聲猙獰的咆哮。
這一刻。
就在所有人臉色巨變地注視之下,她在那恨意的咆哮當中瞬間便閃現在林恩的面前,那長長的鋒利的指甲幾乎好不猶豫地向着林恩的脖頸刺去。
“林恩先生!!”
所有的夜醫都發出了一聲嘶吼,拼命地想要越過那火牆,向着林恩的方向沖來。
甚至整個指揮部内的軍官都已經是臉色煞白。
這一刻仿佛整個天空都凝滞了下來一樣。
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燒。
夜晚的寒風就像是刺骨的刀刃一樣切割着在場每一個人的身心。
但也許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堅守的吧。
或許是因爲墜落吧……
一覺醒來之後,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 你永遠地離開了自己的家庭,永遠地離開了自己的親人,墜落在了這樣一個漆黑而滿是怪物的世界。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變得極爲地珍重得到的每一份感情,珍惜每一個朋友和家人。
因爲你知道的啊……
你知道那失去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你知道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苦痛……
嗡————
那漆黑的鋒利的指甲顫動地在距離他脖頸幾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
甚至你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脖頸上浮現出的小小的破口,看到那猩紅的鮮血一點點沿着脖頸流淌而下。
但她顫動地停了下來。
林恩沒有避。
甚至就連那指甲即将撕裂他的氣管的那一刻,他都像是一顆松一樣伫立在那裏,目光注視着她。
這一刻。
所有的人都目光急促地屏住了呼吸,注視着這一幕。
她那猩紅的雙眼中不斷地浮現出一陣陣的瘋狂和猙獰,可是她的那隻手卻是顫動地厲害,顫動地再無法向前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下不了手。
她明明隻需要再進一步就能夠将這個擋路的家夥殺死。
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進一步。
她瘋狂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痛苦,露出了一絲掙紮,她的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那怨恨的低語依然在不斷地催促她,她那恨意的雙眼當中已經是噙滿了濕潤。
他爲什麽要這樣呢?!
他爲什麽要這樣這樣!
難道他真的不害怕自己殺死他?他是知道自己現在狀态的不穩定,他知道他随時都可能會死,他爲什麽就是不避呢!!
林恩的目光依然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迎着那漆黑的顫動地指甲。
向前走了一步。
血衣的身軀劇烈地顫動着,痛苦和悲恸的雙眼注視着他,卻也是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林恩注視着她,道:
“你爲什麽不殺了我呢?”
血衣全身發顫,目光恨意而掙紮,猩紅的雙眼當中早已經是噙滿了淚光。
“你不要逼我……”
林恩目光雲淡風清,道:
“我沒有逼你,是你自己不願意對我動手,因爲你還沒有徹底地被恨意吞噬,你還是我認識的那位血衣姐,而血衣姐是不會殺我的。”
“你閉嘴!!” 那個瘋狂的身影發出了一聲撕裂地咆哮。
可也就是在下一刻。
林恩猛地伸出手,竟當着她的面一把抓住了她那漆黑而鋒利的指甲,猩紅的鮮血頓時從他的指縫當中淋漓地流出。
血衣頓時猛地一顫,完全沒有想到林恩他居然會這麽做。
她想要抽離出來。
可是那隻手卻是如鋼鉗一般紋絲不動。
“所以你爲什麽就不能信我呢?爲什麽你就不能給予我哪怕一絲的信任呢?我不想給你什麽許諾,但是我告訴你,我現在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林恩了,我已經比你強了,我在這能保護得了你,我在地獄也同樣能夠保護得了你!”
“所以我不想看着你在這個時候失去理智,因爲未來還有很長的時間,未來我希望我們能夠光明正大地離開這座地獄!而我不想那個時候看不到你。”
“如果你信我的話,那就給我一點時間,如果你不信,那現在就殺了我!”
林恩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地望着她。
那種信念甚至讓她感覺到害怕。
她劇烈地發抖着。
那黑氣在瘋狂和清明當中不停地翻滾着,讓她整個人都身心不穩。
突然間。
她哭了。
就仿佛一下子透支了所有的心力。
那翻天的怨氣在這一刻混亂地彌散了開來,那攀爬在她身上的猙獰的黑氣也随着她悲恸的哭聲一點一點地從她的身上褪去。
她從那瘋狂當中再一次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可是那哭泣聲卻是如此的絕望。
絕望的就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久久地在整個天空之上回蕩。
她輸了。
就像她一直都知道那個家夥是一個玩弄感情的高手,就像上一次你也是這樣敗在他的手下,他總是能夠抓住你心裏最脆弱的那個點來對你發動攻擊,甚至有時候你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一次輸了。
輸的徹頭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