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夜醫看了周圍一眼,沙啞道:
“在您來之前,我們兩個對周圍進行了一番調查,這裏的地理位置可以說非常的特殊,周圍山脈環繞,除了幾條崎岖的盤山公路之外,這座小鎮基本上被圍的水洩不通,再加上似乎有人可以對此地做過的一些調整。”
“這種地勢即便是在地獄,也絕對是一個很容易就會聚集起不詳之氣的惡地。”
說到這裏,其中一個夜醫思索了一下。
“這讓我想到了我成爲夜醫之前經常做的一件事情……”
林恩問道:“什麽?”
那個夜醫沙啞道:
“養鬼。”
林櫻震動。
那個夜醫似乎有些不自然,道:“抱歉,我從良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鬼販子……所以大概懂一點。”
泉眼。
如果在地獄當中想要彙聚怨氣來讓你的鬼更加的膘肥體壯的話,那就要選擇這樣四面環山的惡地,因爲天然的地勢,裏面的怨氣和陰氣很難逃逸,如果加以調整和限制的話,那這裏輕易就能夠變成一片滋養惡靈的溫床。
那個夜醫沙啞道:
“所以我們對這種地勢還有一個更加貼切的名字。”
“什麽名字?”
“菊眼。”
“……”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思索道:“确實很貼切,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我當肛腸科醫生的那段經曆,我記得那會我也是每天進進出出……”
“哇唔,原來良醫先生也有肛腸科醫生的經曆嗎?我還以爲隻有我有,原來是同道中醫麽?”
“你也掏過?!”
“掏過!掏過!”
嘔——
另外一個夜醫發出了一陣試圖幹嘔的聲音,但是因爲帶着面具,所以硬生生給遏制住了。
下意識地遠離。
而看着那兩個突然彼此親切起來的家夥,林櫻更是直接就臉色青紫,拳頭咔咔地豎起。
所以。
他們來這裏好像不是爲了讨論這些的吧?!
怎麽話題聊着聊着就跑偏到了可怕的地方了呢?!這是讨論肛腸科的時候嗎?!
他們這是非常嚴肅的小說。
稍微正經一下啊!不要随随便便地就把氣氛帶偏了啊!
硬了!
硬了!
拳頭已經是邦邦硬了啊!
“……”
許久,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重新嚴肅了下來,凝重道:
“我知道血衣女士的一些經曆,如果說這裏真的是我血衣姐姐以前生活過的地方,那現在看來,一切看來真的都是早有預謀的。”
無論是這座陰森的小鎮。
還是這裏的地勢。
無一不再向他強調着曾經發生在這裏的針對血衣女士設下的那個可怕的陰謀。
這裏确實是在養鬼,而他們也的确成功了,他們成功養出了一個可怕的領主級的血衣惡靈。
“我們走。”
林恩眯眼,帶着他們大步地走向了小鎮當中。
……
陰氣森然。
整個小鎮安靜的就像是一座墳墓。
你在街道之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每走一步你都能聽到自己腳步所發出的咔嚓的聲音。
而越是深入其中。
你就能越發地感受到那股讓人窒息的陰冷。
慢慢地,他們看到小鎮兩旁的房門之上,那用白紙糊成的大紙燈籠,仿佛最近剛剛有人家出殡,燈籠上寫着大大的“奠”字,冷風呼呼地吹拂起來,滿地的細碎的紙錢。
林櫻越發感覺到涼意,下意識地抓緊了旁邊林恩的手腕,瞥道:
“你真的确定這裏沒有……沒有個鬼嗎?”
“當然有。”
“哪……哪兒?”
“你往我這看。”
林櫻下意識地轉頭向他望了過去。
(●皿●)y咿——
林櫻;“!!!”
【叮!林櫻恐懼+10】
【叮!林櫻恐懼+10】
伴随着差點把林櫻吓出血來的一下,林櫻氣急敗壞地用力地用拳頭砸起了這個喜歡逗弄他的混蛋。
這個變态!混蛋!
喜歡吓呼别人的破銅爛鐵!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投胎去吧!
但下一刻林恩就捂住了她的嘴,瞥道:
“那不就是嗎?”
林櫻一怔。
眼睛慢慢地轉動向他的目光所望之處,那一瞬間,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高高的窗欄之上,就像上個世紀的很多南方的人家都會有的在窗戶外延伸出一根根欄杆,用來晾曬衣服,偶爾也會有許多的麻雀和小鳥栖息。
但現在。
她卻是看到一個又一個“人”。
一個個木然地坐在那欄杆上,就像是行屍朽木般,仿佛沒有重量般,一動不動。
一眼望去,竟是密密麻麻。
鬼氣森然。
這一刻,林櫻隻感覺自己的血液都爲之冰涼,整個人都呼吸不暢。
“不要打擾。”
林恩瞥着,捂着她的嘴繼續向前。
“咱們是外來者,不大呼小叫是對人家起碼的尊重,對于大部分這樣的存在來說,隻要你不驚擾人家,人家也不會真的纏上你。”
林櫻睜着大眼睛,心髒狂跳。
她隻能壓低聲音,埋頭走路,道:
“你……你剛才不是說,這裏幾乎沒什麽鬼靈嗎?怎麽……怎麽會突然……”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瞥道:
“因爲并不是正常意義上的鬼,雖然有些奇怪,但它們的靈體貌似都經受過很大的閹割,你仔細看,看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她下意識地緊張地鼓氣勇氣,再次擡起頭向那些木然的“人”望去。
而這一看,她瞬間一怔。
是的。
剛才她沒有仔細觀察,但是仔細看的話,他們雖然衆多,但是卻似乎都有着一個共同點。
他們的身上都着各種各樣的缺失。
有的沒有頭顱,有的沒有胳膊,有的肚子被挖空了,有的……隻剩下了一張皮……
【叮!林櫻的san值-1】
【叮!林櫻的san值-1】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肉體,而是虛無的鬼魂,而且明顯地非常的微弱,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一陣風便讓他們的身形如漣漪般晃動。
“這到底是……”她呼吸緊張。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緩緩道:
“怨氣很大,但都沒成氣候,不像是生前被淩虐而死,反而像是死後遭受過折磨,讓他們不敢怨,你們覺得這種情況說明什麽?”
其中一個夜醫轉動了一下鏡片,凝重道:
“應該是有某種東西掠奪過他們的靈體,要不然以這裏的怨氣和地理環境,他們不可能變不成惡靈。”
林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捏着單片眼鏡。
“我想,我們應該到了。”
伴随着眼前的迷霧緩緩地散開。
那飛揚的紙錢也越來越多,就仿佛那一刻就連空氣當中的溫度都驟然降低到了冰點。
林櫻的呼吸急促着。
她擡起頭。
望向了小鎮前方的那座腐朽而破敗的庭院,那森然的怨氣就像是一座深海的漩渦一般,讓她隻是靠近,都感覺到巨大的窒息,全身一陣陣地發冷。
上個世紀初的建築風格,大門緊鎖,隐約地能夠看到上面貼滿了黃紙的符文。
庭院裏面是一座二層的破敗小樓。
很像是上個世紀風潮變化時期的建築風格,西式和中式的結合,能夠明顯地看到那歲月的痕迹,但毫無疑問,在那個世代能夠住在這樣的洋房當中的,絕對能夠算得上是大戶人家。
“這裏難道就是……”
林恩擡起頭,眼中波光閃動。
“氣息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她來過……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就是她曾經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