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很不容易,但誰又不是這麽一步步走過來的呢?”
彌賽亞哭紅了眼眶。
她望着面前的那雙純粹的眼睛,就仿佛他也是曾經經曆過那一次又一次的凋零,才最終走到了現在。
真正的善良并不是無底線的幫助所有的人。
而是幫助那些值得你幫助的人。
真正的朋友你可以爲了他去死,因爲你知道,當你需要的時候,他們也同樣會毫不猶豫地爲你獻出自己的生命。
“你是怎麽看出來了的……你知道他很壞是嗎?”
她眼眶通紅,用力地望着面前的這個在強行踏入了她人生的男人。
林恩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道:
“眼睛是一個人的心靈,它的确會騙人,但騙不了我這個地獄的混蛋,因爲我見過很多的惡,他們能笑着挖掉你的心,能上一秒給你許諾下一秒就把你出賣給魔鬼,所以就算他藏的再好,我也一眼能看出他心底裏對你的欲望,那不是正常的欲望。”
“而那壓抑不住的欲望,有時候隻需要一點小小的妒忌,就能夠讓他們原形畢露。”
彌賽亞的眼眶愈加的通紅。
這個男人!
這個對她就像惡魔一樣的男人!
她有時候真的……真的……
他緩緩道:“我也并不是反對你斡旋,因爲你的本意是好的,隻是你太年輕了,你一不小心就會被騙,因爲我不僅從他們的眼裏看到了欲望,我還看到了嫉妒,憤怒和貪婪,彌賽亞,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彌賽亞怔怔地坐在那裏。
“我雖然不了解你們,但是你必須要明白,人活的越久就會越冷漠,隐修會恐怕早就已經不再是兩千年前的那個聖人組織了,也許某些潛移默化的影響早就已經開始對你們産生了影響,隻是你們難以察覺。”
林恩将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她的臉上依然帶着淚痕,但是雙眼卻是怔怔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說……”
“絕對的混亂會衍生秩序,極端的秩序也會更容易受到某些災厄的影響,人都是慢慢才會變得,特别是你們那樣的規則嚴密的環境裏,也許就算是沒有受到舊日的影響,那樣的環境也遲早會滋生出罪惡。”
他搖了搖頭。
“隻是它們被裹挾在光亮裏,讓你看不見它們背後的陰影。”
這并不是他張口就來。
因爲人類的曆史早就已經向他證明了這一點,從曆史上的獵巫運動,再到著名的贖罪卷,再到現在還經常會被爆出來的教堂的主教侵犯幼童的那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實,都在向他說明這樣一個道理。
越是自诩光明的地方,就越是罪惡當道。
自古以來,從未改變。
彌賽亞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用力掉消化掉林恩的那些話,她變得有些恍惚,也許很多事情她很難一下子理解,但這都必然是她想要成長就必須要明白的一個過程。
因爲在藍星即将開啓的這個新時代當中,必須要要有一些人站在時代的最前沿。
而彌賽亞和白逸他們。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會被這時代推向最前沿,成爲藍星與地獄之間的一道橋梁,而想要站在那裏還不墜落下來,那就隻能逼迫自己不斷成長。
“所以你也并不是真的對我有什麽想法,隻是想要讓我趕快長大,所以才用了那種方式……是……是嗎?”
彌賽亞下意識地握住了胸前的衣襟,聲音低的機會就像是蚊蟲的微鳴。
她的腦海當中。
浮現出了之前在沙發之上,那強勢的就像是一個魔鬼一樣地對她所做出的一系列不容反抗的冒犯,還有那每一次都讓她神經緊繃的撩撥。
這讓她在他的面前,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隻随時都可能被吃掉的小鳥。
林恩樂了。
随即捏着單片眼鏡,眼鏡完成了月牙,樂呵呵道:
“不然呢?難道我還能真的饑不擇食地把你就地正法?那我不和剛才那個家夥一樣了嗎?隻是你讓我火大的不行,所以才想給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一點小小的教訓,你不用在意,忘記就好了。”
林恩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彌賽亞卻是咬緊了嘴唇,頭也慢慢地低下下來。
“這……這樣麽……”
林恩閉着眼睛,随即從懷裏摸出了一瓶藥劑丢給了她,道:
“不要想那麽多了,這藥劑你拿着,是我剛不久給你釀造出來的,記得每天晚上塗抹在燒傷的位置一次,那些傷來自恒星熔爐的火焰,不同于一般的燒傷,康複起來會很麻煩,等塗抹幾個療程之後我再幫你治療,不然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說完之後。
他一把拽起了那具屍體,向她挑了挑太陽穴,昂着下巴道: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來處理,如果他們明天問起他的下落,你就說你也不知道,記住,撒謊是你走向這個世界的第一步,不要老實地把什麽事情都抖出來,走了。”
嗡——
伴随着那引擎的嗡鳴,林恩的身體瞬間就化作了一道藍色的光弧。
而當彌賽亞用力地沖出去的時候,除了那道光弧之外,遠空已經是沒有了林恩的身影。
夕陽如血。
落日的餘晖灑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眸子卻依然是怔怔地眺望着他離去的那個方向,一陣又一陣地出着神,她的眼睫毛就像是有些黯然地微垂了下來,握在胸前的纖細的手緊緊地拽着,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來。
而她也不知道爲什麽。
隻是仿佛突然一下子失去了一些東西一般,整個人一陣陣地失神,整個人似乎都有些失魂落魄了起來。
這個晚上,她失眠了。
一整晚都不斷地回想起他說的每一句話,不斷在她的腦海當中回蕩,甚至隻是閉上眼睛,都能夠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日裏的的那一樁樁一件件,輾轉反側,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