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使徒表情陰沉地坐在那裏,聽着他手下的血肉教徒不斷地向他遞交的報告,那雙平靜的雙眼也是罕見地微微地顫動了起來。
咔擦——
他手中的玻璃杯直接炸裂。
周圍的血肉教徒立刻單膝下跪,屏息凝神,吓得一句話不敢出,因爲他們全都感受到了這具軀殼當中散發出來的淩厲的殺意和動亂的氣息。
“回禀我神,不敢向您隐瞞,這的确是我們整個上午對那個林恩所在的位置附近監測到的情況,那附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能級極爲龐大的召喚波動,從信息的反饋上來說,和我們破碎的利維坦的血肉氣息極爲相似!”
“我們懷疑那個林恩可能正在用利維坦的血肉碎片,來從地獄召喚他的援軍!”
但是他的話剛剛說完,第一使徒身邊的一個黑袍人便陰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不可能,開什麽玩笑!你知道根源級的血肉意味着什麽嗎?他怎麽可能有那個能力,把那種級别的東西帶到這個世界?!”
這簡直荒謬!
因爲就算是最小的一塊利維坦碎片,那也是根源級!
而想要将根源級的事物召喚到外界所要付出的代價又是何等的巨大!
那個血肉教徒汗如雨下,道:“我們本來也不太相信,但監測出來的波動實在是太強了,如若我們所言有假,我神您随時可以對我們進行處置。”
第一使徒眯起了雙眼,目光閃爍。
他能夠猜到,這是林恩逼他現身所打出的又一張明牌。
因爲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将利維坦的碎片帶到這個世界,又是不是真的在召喚黑夜城的援軍,他都已經沒有不去的理由了。
因爲你根本不敢賭。
如果你真的放任不管,那如果對方真的給你拉過來一隻軍隊,你該如何?
而且從各方面的監測情況來看,根本不像有假,那氣息的波動的确是利維坦的血肉,他對此非常的熟悉,自然不可能認錯。
那就有意思了。
先不論對方是用什麽方法把利維坦的血肉帶到了這個世界,但如果能到了他手裏的話,那他的本體反而能夠更早地降臨。
“他既然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見我,那我就隻好給他這個機會了。”
他緩緩地站起,睜開了那雙戲谑的血色雙瞳。
而他等這一天也已經等很久了。
自從上次被這個蝼蟻般的人類截胡以來,他真的是做夢都想要把他生吞活剝,而現在終于是給了他一個手刃那個家夥的機會。
而隻要一想到之前他那麽嚣張地指着他喊出“這棵樹已經被他啪了”的畫面時,他每每都要殺幾十個人形生物才能遏制住他心裏的怨氣。
而現在。
新仇舊怨,也是時候在今日一起了結了。
“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冷笑地大步地向着巨大的落地窗走去。
“這段時間你們繼續加緊對那些高層的控制,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節外生枝,等我了結了那個蛀蟲之後,再讓我們來享受這場盛宴。”
周圍的血肉教徒立刻單膝跪地。
“是!我主!”
嘩啦——
那具身體瞬間化作了滾滾的血氣炸開了對面的落地窗,惶惶地向着遠空而去。
他們激動地擡起頭,望着他們的主的投影遠去的方向。
他們知道。
一場大戰,馬上就要爆發了。
……
西南山區。
林恩潛伏在那滾滾的白色霧氣當中,也早已停止了對法陣的銘刻,眯着雙眼,将自己的狀态提升到了最佳,時刻準備着血肉支配者的到來。
他知道血肉支配者已經察覺到了他釋放出的召喚的波動。
他也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接下來,就是最終對決的時候了。
他閉上了眼睛。
耐心等待。
時間緩慢地流逝着。
他将自己的感官借助白霧蔓延到了整個山區,讓山林中出現的任何一絲動靜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而也就是在這度秒如年的等待中。
突然之間。
林恩猛地感應到了白霧邊緣出現的一絲動靜,雙眼瞬間睜開,幾乎是以閃電一般的速度發動了血肉災變。
嘩啦啦啦——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林恩那遍布山野的觸手便蔓延了過去,直接便将那個踏入他白霧範圍内的侵入者捆縛鎮壓了下來。
“是我!”
伴随着一聲吃痛的咬牙的聲音。
林恩眉頭一挑,山野下的一根觸手上慢慢地災變出了一顆眼球,看到了那被他用觸手捆縛起來的那個身影。
全身破爛的甲胄,淩亂的黑色長發,還有那雙喘息的金色眸子。
“我還以爲是誰呢。”
林恩咧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那顆眼球周圍刷刷爆炸出了兩根刀刃一般鋒利的觸須,直接就比到了她的臉蛋之上。
“你來這裏幹什麽?還不相信我的話?還是說你已經和你的隐修會聯絡上了,所以來試探我?又或者是打算來給我找點樂子?”
的确。
大戰之前來一發。
的确有助于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彌-賽亞。”
林恩對她露出了詭谲的奇異笑意。
對這個女人他現在可是沒有一點點信任。
彌賽亞被一根根觸手死死地捆縛在原地,雙眼用力地望着在她面前不懷好意的觸手,喘息道:
“我是跟着你留下的氣息尋來的,你是故意留下的是嗎?你在等那個對蜀都下達了核子打擊的怪物來找你,是這樣的嗎?”
林恩緩緩道:
“我沒空和你多廢話,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留下來讓我洩洩火,要麽趕緊滾蛋,你選哪一種?可不要讓我替你做決定哦。”
彌賽亞盯道:
“也許我可以幫助你。”
林恩:“……”
刺啦一聲。
伴随着一聲震顫的聲音,那些觸手頓時嘩啦啦地對她撕扯了起來,同時不斷地把她往山林裏面拖拽。
“等等!!等一下……住手!!”
林恩沒做任何的理會。
真的是給臉不要臉,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在他面前裝犢子的女人,就算不啪掉,也得拖進來教訓一番再說。
刺啦——
刺啦——
“等一下!”
刺啦——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是你的那個左手變成的女孩,是她讓我來找你的!”
終于是伴随着最後的那一聲大叫。
林恩剝她的觸手停了下來。
他歪頭,笑道:“左左?讓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山林當中,彌賽亞用力地抱緊了胸脯,道:
“我不想多解釋什麽,不管我們隐修會到底有沒有像你說的一樣被血肉神教滲透,但命令的确是通過隐修會的手發出的,無論原因是什麽,如果爲了消滅你一個魔頭要犧牲整座城市,這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不是我們的信仰。”
“你之前說過,我們是一群隻知道遵循教條行動的人,但我們的教條也不會給予我們這樣的命令,因爲這和我們的原則是背離的。”
她慢慢地伸出手。
咬着牙。
然後用力地用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伴随着鮮血的噴灑,一小塊血肉緩緩地從她的傷口處蠕動了出來。
“這是你的血肉,也是你左手的血肉,你應該能夠一眼就看出真假,她要告訴你的事情都編程在裏面。”
林恩滿臉戲谑,一根觸手緩緩地将那塊血肉卷席了起來。
“是嗎?之前你明明那麽桀骜不馴,現在終于決定改站我這一邊了?你不覺得很荒誕嗎?”
彌賽亞喘息道:
“我想親眼看到,你說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