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他猛地轉頭,急促地望向了那座龜裂的跳動着紅芒的蒼銀之塔。
也就是說,祂要放手一搏?!
而也幾乎就是在同時,整個大地都隆隆地震顫了起來,地面在開裂,天空之上更是風起雲湧,無盡的黑霧圍繞着那座高塔,狂亂地旋轉,就像是一片末日的場景。
欲望母樹那龐大的樹幹被寸寸地逼退,那蒼銀的高塔之上的龜裂,也在不斷地攀爬。
咔擦——
伴随着那一聲碎裂的聲響。
刺眼的紅芒讓方圓數千裏的生物全都睜不開雙眼。
而也就是在那恐怖的紅芒當中,一座龐大的血肉之腦冉冉地浮現在了那高高的天空之上,尖銳的低語在每一個生物的大腦當中響起,仿佛帶動着體内的每一塊血肉都在沸騰和狂嘯。
所有生物都在震動中被逼退。
就像是神迹。
無數血紅的輪廓以那座龐大的血肉之腦爲點,向着整個天空蔓延了出去,逐漸地構建出了那座不可一世的巨像的虛影。
傲視蒼穹,就像世間的一切在祂的面前都渺小如蝼蟻。
“這就是……巨像嗎?”
遠空的裂隙中,血肉支配者龐大的眼球當中倒映着那遮天的巨影,目光當中閃動着無人能看懂的死光。
然後便是一聲強有力的心跳。
轟——
轟——
就像是戰鼓一般,讓所有的生物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那可怕的力量。
就在他們的注視之下。
在那巨像的虛影中,一顆血淋淋的心髒開始不斷地膨脹放大,每跳動一下就仿佛放大數十倍,強有力的心跳,就像是世界的脈搏,讓整個大地都在那重壓之下忍不住地顫動。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依然是能夠清晰地看到,随着那心髒的擴大化,在那心房的外壁之上,隐約地能夠看到一對不知道是被誰刻上去的剪刀手,格外的紮眼。
但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因爲此刻在這裏所有的存在,都已經被那狂暴的壓倒性的氣息所震懾。
而這一刻,艾雯爵士也終于是知曉了祂想要做的事情。
他呢喃地望着那座巨像的虛影,道:
“祂是想要在這裏……重建……巨像……”
嗡——
一股血紅的氣息,惶惶然地從祂所屹立的高空蔓延了出去,巨像的超維鏈接也幾乎是在同時在那座大腦的驅動之下被展開。
“歸來——”
那沙啞的聲音,就像是遮天的雷霆,響徹了整個蒼穹。
而在那片意識空間的大門前,抱着左左的林恩擡着頭,眺望着那湧動的血霧,也是立刻便感受到那股來自血液當中的悸動和強有力的呼喚。
那是巨像血肉之間的超維鏈接!
而即便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巨像之心,但血液當中所流淌着的權能,依然是讓他可以暫時地踏入這個體系。
無窮無盡的光點。
在他目光所及的整個天空展開。
就像第一次超維鏈接時那鏈接了無數巨像意識的超維網絡一般,而他也終于明白當時所處的那種玄妙的意識領域到底是什麽地方了。
就是這裏!
這裏就是所有巨像意識曾經未曾肢解剝離時的,屬于它們的世界!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伴随着血霧湧動的高空上那些光點地亮起,他仿佛也同時感應到了那遍布整個黑暗世界的号召和動員,祂在利用巨像的權能,以王與王後的身份,向所有巨像的血肉意識,吹響了歸國的号角!
嗡——
就在林恩怔怔地注視注視之下。
第一個虛影在那血色的光柱中,從天而降,落在那腳下的那座階梯前,正是大舌頭,也是他的小寶貝。
而此時此刻,它已一改往日的神采,意識的光暈中,湧動着空洞卻又悸動的波動。
因爲它,本就是巨像的一部分。
而現在。
它終于……也是回家了。
林恩閉上了眼睛,抱着左左,擡着頭,無數的光柱從那血色高空中一個又一個降臨,一個又一個被召喚到了這座本就屬于他們的國度。
一個,兩個,十個,百個,千個……
那些全都是在巨像墜落前而被肢解出去的血肉中誕生出的意識,而現在,它們重新得到了它們王與王後的号召。
他們要……
歸家。
而在外界,所有人都在親眼目睹着一場可怕的盛狀。
空間不斷地開裂,無數的血肉組織,在那如神迹一般的動員與号召之下,不斷地破空而來,不斷地湧向那虛無的巨像之影,讓那被肢解的巨像重歸實體。
三千的大分裂,三千年的蟄伏。
而每一塊血肉的回歸,都讓那龐大的巨像之影的氣息變得更加可怕一分。
祂在拼死一搏,祂是在用這數千年的蟄伏,重新在這一刻,強行讓自己重歸神位,讓自己打破這地獄的枷鎖,直指上界!
轟——
祂擡起了頭,伴随着雙目的激活,目光直接就沖破了那遮蔽天空的黑霧,望向了這地獄的更上空。
但也随着祂力量的不斷拔高。
天空之上的那黑霧也愈加地瘋狂地旋轉了起來,不知何時,狂風吹起了一陣陣無邊的黑暗,祂腳下地面,無數雙尖嘯的如惡鬼般的手伸了出來,嘩啦啦地抓扯着祂那龐大的軀體。
黑霧當中傳來了鎖鏈冰冷的撼動聲,天空下起了雨。
但那不是雨。
而飄零而下的無數燃燒的血紅的灰燼。
整個地獄都因爲祂不斷拔高的威能,顯現出了無數詭異的異象,要将祂鎮壓。
但祂的目光卻是沒有絲毫的動搖。
眺望着。
直刺地眺望着那高高的天空,眺望着那黑霧之上。
而在場所有的根源也全都感受到了那比在他們的身上還要大得多的,那來自地獄森然的壓制力和恐怖,這讓他們的目光一片蒼白,因爲在這一刻,隻有艾雯爵士和萬機之神知道,祂已經是在這片地獄中,将祂的位格,拔高到了遠超所有根源的那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