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還沒有資格在我的面前嚣張,看來我們的談判破裂了是嗎?也好,我也早就已經不想再在你的面前演戲了,我會控制你,等找到了巨像之腦之後,我會親眼讓你看着,我到底是如何踏平那所有的阻礙!”
聲音到了最後,已經是一片的猙獰。
已經再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下一刻。
那萬千的藤蔓,便在狂風的肆虐當中,狂舞地向着林恩所在的那座高塔席卷而去。
林恩輕歎一聲。
摘下了自己的單片眼鏡,也就是在高塔的破裂當中,他微微後退,身體如自由落體一般,向着下方那無窮無盡地蔓延而來的藤蔓墜落而去。
的确。
外物的依仗依然是難盡的。
如果自身實力無法得有效的提高,而隻靠家人們的幫助,那永遠無法能夠做到真的盡善盡美。
因爲你不可能永遠陪在家人的身邊,也不可能永遠接受他們的庇護,就像現在。
墜落之下。
幾乎也就是在那無盡的藤蔓即将将他包裹的那一刻,他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地撫過眉眼,籲了一口氣。
詛咒。
發動。
嗡——
幾乎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林恩那接近破碎的咒瞳驟然張開,瞳孔轉變爲了一片的猩紅,并極具地擴張。
伴随着猙獰的恨意和扭曲的狂亂,無數的觸手蔓延了出去,一顆龐大的頭顱轟然落地。
林恩緩緩地睜開了猩紅的巨眼。
而他的咒瞳之上,也是再一次地多了一條細細的裂縫。
“泰坦的詛咒?!”
欲望母樹那扭曲的聲音在整個天空響起。
他早就知道這個人類擁有能夠釋放部分根源詛咒的能力,而他在當時也正是因爲釋放了自縛天使的詛咒,才能成功地将機械神教的那個至高機體所鎮壓。
“你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對抗我?”
林恩沒有說一句話,而重新閉上了眼睛。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嘩啦啦——
伴随着另外一種可怕而至暗的波動的浮現,一根根漆黑而長滿了倒刺的鎖鏈,猛地從他的脖頸之下蔓延而起,死死地便将他的整個頭顱縱橫猙獰地捆縛在了一起。
自縛天使的詛咒?!
天空之上那個殺意的臉頰閃爍不定,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因爲這兩種詛咒她全都見他釋放過。
一種是能夠讓他不死,另外一種是能夠将他鎮壓束縛在原地。
可這又有什麽用呢?
難道他以爲通過這兩種方式,就能夠讓他規避自己的那個命運,因爲她清楚地知道,他釋放出來的這兩個詛咒根本就不是永久性持續的,他現在的行爲,隻不過是在拖延,根本就不可能讓他破開她的束縛。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她眯着雙眼。
但林恩依然是閉着眼睛,沒有回複她的任何話。
他化作了不死之身,用鎖鏈将自己鎮壓在了原地。
隻是就在下一刻。
就在他那龐大的額頭和眉心之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絲細細的血痕,就像是有一把刻刀,正在他的額頭之上一點一點地銘刻。
緩緩地。
銘刻出了一個……
血淋淋的無瞳之眼。
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欲望母樹的全身大震,腦海當中立刻便浮現出了當時這個人類和萬機之神對峙時,在那紫色的光幕降臨前,他腳下浮現出來的那個龐大而複雜的紫色巨陣。
而那個巨大的法陣的最中央,在被無數的紫羅蘭花蕾包之下的陣眼,就是那顆最爲簡潔而詭秘的無瞳之眼的銘文!
這一刻。
她滿目惶然震動。
他想要幹什麽?
難道說……
而林恩依然是閉着雙目,就像是隔絕了外界一切的聯系,就那般地,在自己的不死之身之上,依照着自己在昏迷前隐約地那一瞥。
臨摹着那代表着拯救的……紫羅蘭花蕾的法陣!
這是他最後的依仗。
也是在現在的這絕境當中,他唯一能夠寄予的,對那個拯救過他一次的神秘存在的希望。
他不知道那是誰。
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但既然是對抗,那就要抱着嘗試一切可能的念頭,去拼那個概率!
“住手!”
欲望母樹震懾地長嘯,讓整個遊魂巷的投影都震動了起來。
而她也再沒有任何的保留,立刻便毫不猶豫地調動起了整個幻境當中的藤蔓,瘋狂地向着林恩發動了進攻。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
但是她不敢賭!
因爲當初在那個紫羅蘭法陣浮現出來的時候,她是親眼目睹過那種巨大的震懾和恐怖。
那個在光幕當中隐約浮動的身影。
那隻差點将萬機之神弑殺的手。
還有現在還留在他脖頸上的那巨大的指印,可以毫不顧忌地說,如果當時那個人想殺,萬機之神現在恐怕早已身死!
不死的根源卻瀕臨死亡,這本就意味着一種力量層次上的超脫!
他說他意識當中封印着一個怪物。
她不信。
可是現在這一刻,她就算不信也不敢賭!
因爲如果那個身影真的在這裏降臨,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也将意味着局面的徹底反轉!
她不是萬機之神,遠沒有萬機之神強大,那她面對那個身影,幾乎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該死!該死!!”
這一刻,她瘋狂地發動攻擊,滿目的猙獰。
而她也終于明白他爲什麽要對他自己發動那兩個詛咒的原因了!
一個保證他的不死!
一個保證他不會被控制移動!
他是在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和她賭一個生死的博弈!
“你這個瘋子!”
無數扭曲的藤蔓将林恩的頭顱包裹,從高高的天空向下俯視,整個遊魂巷都以林恩爲中心,被扭曲成了一片翻滾蠕動漩渦,所有的藤蔓都在向着他的方希那個攀爬。
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的作用。
在兩大詛咒的加持之下,那些藤蔓根本就無法破了林恩的不死之身。
而他就那般安靜地閉着眼睛,置身在扭曲的血肉海洋當中,在刺骨的疼痛中,一針一針地挖掘着自己的骨頭,一點一點地銘刻那細密的紫色花蕾。
就像是代表着一種永恒的忠誠與愛。
守舊的紫羅蘭。
這與他幾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未來與方向,卻又似乎冥冥中一直在被注視。
那到底是什麽?
爲什麽艾雯爵士會說,因爲有了這朵花蕾,他就會變成那隻身在池底,卻注定會翺翔天際的飛鳥?
轟——
轟——
欲望母樹的攻擊愈發的狂亂與急切。
但縱使動用了全力,她依然無法阻止他在自己身上的銘刻,而每多銘刻一分,當時她看到的那一幕就愈發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