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萬機之神對峙的那段時間。
她可是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紫色的耀眼光幕當中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感受到過那發自靈魂深處的驚悚與戰栗。
而也正是因爲這一點。
她也絕對不會把他當做一個低位的人類來看到,更何況,他還和巨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那我們出發?”欲望母樹歪頭,笑盈盈道。
但林恩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豎起了一根手指,微笑地望着她道:
“不,還有一個條件。”
“哦?”那個少女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情。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緩緩道:“你需要的隻是我,和我的這兩個朋友無關,你放他們走,我就可以保證把你帶到巨像之腦意識的位置,您意下如何?”
那個少女微笑着,就仿佛早就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
這不就是他的弱點嗎?
可以讓自己犯險,但不管立場怎麽變,對于那些被他真心當做是朋友和家人的生物,他都會放在心上,并且堅定不移。
“我拒絕。”
那個少女笑容不變。
因爲她非常清楚,想要控制住這個狡猾的夜醫,就必須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那些是他的枷鎖,隻有抓住了枷鎖,才能給上套上保險。
她。
可不想重蹈那些疫醫們的覆轍。
林恩露出了驚異的神情,摸了摸下巴,道:“那豈不是沒得談了?”
欲望母樹深意地笑道:“這不是談,雖然你把我們之間的氣氛維持的很和諧,也讓我對你産生了很大的興趣,但一碼歸一碼,這麽好的鏈子,你覺得我會輕易放手嗎?”
“啊!”
林恩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這樣的嗎?那就真的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了。”
而也幾乎就是在他的話剛說完的那個瞬間,他的手猛地無縫銜接地伸入了系統空間,詛咒清除的能力同時發動,一把閃爍着銀色微光的左輪瞬間在他的手心旋轉了起來,被他一把握住了槍柄。
槍口瞬間抵住了他自己的下巴。
砰——
一聲槍響。
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沒有任何的遲疑,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那顆子彈已經是貫穿了他的下颚,穿過了頭骨,在頭頂血花的迸射中,破顱而出。
左左的瞳孔瞬間放大,眼中的震驚澎湧而出。
就在她的注視之下,
林恩的身體重重地向後倒下,介于現實與虛拟的身體,也在閃爍不定的狀态之下,慢慢地開始剝離出了絲絲的碎片。
“腦袋!!!”
這一刻。
左左失控地地大叫着,猛地推開了小寶貝,發了瘋一般地向着林恩的方向沖去。
顯然,這是一件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明明上一刻還是滿臉的笑容,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對着自己開了槍。
而那個少女也是瞳孔一縮。
顯然,連她也沒有預料到。
因爲在她對他的觀測當中,他對自己的生命安危非常的在乎,或者說,對于混亂生物來說,生命的自私在他們的身上永遠是位于的顯性特征。
沒有任何的猶豫。
她瞬間便在左左沖過來之前便提前閃現到了他的面前,手指猛地散發出一道道血紅色的扭曲光暈。
嘩啦啦的血肉藤蔓,瞬間便将林恩即将消散的身體包裹在了其中,洶湧的精神波動,轉瞬間便如洪水一般湧入了他的意識當中,嘩啦啦地便強行修補起了他的意志。
而她畢竟是根源。
很快便穩定住了林恩那受到了重創的意識。
“我還真沒有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來威脅我!”
欲望母樹冷笑一聲,手指散發出的微微的光暈,持續不斷地治愈着他意識的創傷。
“但是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了?我曾經是神明,就算墜落之後也依然是,死可并不能成爲你逃離我控制的方式。”
朦胧的意識中。.
林恩的嘴角艱難地扯出了一個弧度,道:
“我可……不是在逃離……你還沒有……意識到嗎……我可是巨像之心啊……我的意識受到重創……巨像之腦也會感知到……它現在應該還沒有徹底地完成複蘇吧……那你想一想……”
“如果它感知到我意識垂危……那它會不會加速複蘇的過程……讓你們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此言一出,那個少女的臉色微變。
林恩艱難地擡起手,用力地推了一下單片眼睛,嘴角翹道:
“而且……你也控制不了我……你不敢操控我的意識的……你怕不是已經忘記了……萬機之神的遭遇?如果你觸動了我意識當中封印的……那個怪物……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個少女的目光明顯變得閃爍了起來。
怪物?
封印?!
這一刻,她再一次瞬間便想起了他與萬機之神對峙時的那片紫羅蘭花蕊般的龐大法陣,想起了她隐約看到的光幕中的那個白發人。
她的目光深深地落在了林恩那意味深長的表情上。
她的首先反應是,他在愚弄她。
因爲在對他的各種觀測中,她早已深知這個人類的狡猾,他能從很細微的一個點上,便真真假假地将你代入他的節奏的當中,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碾壓你。
“你在戲弄我?”她眯起了雙眼。
林恩閉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是帶着那抹玩味的弧度,但是卻緘口不言。
那個少女的目光閃爍了起來。
她有大概率能确定他是在耍心機。
但誰又知道呢?
因爲如果他的話有哪怕一絲的可能是真的的話,她都不敢賭,因爲即便是強如萬機之神,在那片光幕中,都差一點被碾壓至死。
不會死的根源,卻差一點死去。
“你時間……不多了……”
林恩閉着眼睛,微翹道:“要麽救活我……然後讓我的兩個朋友離開,要麽你控制我……讓我們都賭一下那個概率……看看最後,誰先死。”
他的語氣溫柔而平和,就像是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
就像生命,都可以成爲談判的籌碼。
那個少女眯着雙眼,眼中閃動着危險的光芒,也是終于見識到了這個少年的棘手和詭秘。
因爲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死。
所以他才敢毫不猶豫地對他自己開槍。
而他的這一槍。
也是瞬間便将他的處境扳回到了對他最有力的那一側,讓她不得不做出妥協和讓步,因爲他剛才所說的那兩句話,的确是直指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