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測器失靈。
與外界交互的感官接收器失靈。
甚至就連視覺和聽覺都受到巨大的幹擾,出現了密集的噪點!
“這是……專門針對我們的……瘟疫……”
她猛地擡起頭,撕裂的目光的猛地穿過無盡的血霧,落在了那龐大的利維坦上的那個蒼白的烏鴉面具。
轟——
一聲巨響。
巨大的觸手帶着橫掃之勢落在了那被血肉包裹的機械群當中,将無數的機械單位碾碎。
無法進行意識上傳,意識被鎖死在機械體内。
在這種情況下被殺,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這種可怕的瘟疫,幾乎是直接便葬送了機械神教最大的優勢,機械之軀可以随意舍棄,但意識被滅,那就是真的無力回天!
萬機之神也終于是明白了他們真正的目的!
也終于明白了爲什麽他們會一直在等,爲什麽他們沒有趁他們戰略收縮的階段對巨響之塔發起破解。
他們就是在等待他們的戰争潛力全面啓動,然後在大量的機械洪流被投入戰場的那一刻,一舉動搖他們機械神教的根基!
轟——
混亂的死線從血肉支配者那巨大的瞳孔當中爆射出來,重重地與萬機之神轟擊在了一起。
“原來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
萬機之神的目光愈發的冰冷,全身上下的鎖鏈咔咔巨響。
可以想象此時此刻的他心裏到底是何等的憤怒。
血肉支配者沙啞道:“因爲我們深知機械文明的可怕,如果不斷絕你們的戰争潛力,那正面戰場我們将永遠無法獲得主動權。”
萬機之神的目光與死咒般深寒,聲音當中的殺意幾乎化作實質。
“但你們以爲這樣,就可以覆滅我的教派?!”
欲望母樹冷笑道:“隻要您存在,機械神教自然不可能徹底被颠覆!但從今日開始,我們之間曆史将被徹底改寫!你們盡可以破解這場瘟疫,但隻要我們今日能将你重創,至少未來千年你們都無法再成爲我們的對手!”
這是一次謀劃了多年的反攻!
也是一場複仇!
因爲幾乎是在同時,在黑暗世界的各地,早已準備好的血肉神教的部衆,也開始對機械神教各大據點和基地發起了反攻。
瘟疫的時效性,也将注定機械神教不可能在短時間内找出破解之道。
要麽不動手。
隻要動手,那就要發起緻命的一擊,徹底将對手至于死敵!
龐大的利維坦在血霧的上空發出一陣陣深空長嘯,那個頭戴蒼白烏鴉面具的疫醫緩緩地單手撫胸,俯視着萬機之神,面具之下發出了沙啞而粘稠的聲音。
“至高的機械主宰,很榮幸我能夠代表疫醫參與對您的這次圍獵,我對此深表榮幸!而無論結果如何,您的部衆已經向我們證明了這次瘟疫的效果,毫無疑問,你們的死亡,是對我們是最大的褒獎。”
轟——
龐大的利維坦也在同時加入了戰場,在血肉的瘟疫中,毫不留情地向着萬機之神發動了進攻。
局面徹底反轉。
在動了機械神教根基的情況下,三大根源同時下場鎮殺萬機之神。
“哈哈哈哈哈!”
萬機之神猛然大笑,目光瞬間再次恢複了如深潭般的冷漠。
“好,很好!當年我在巨像和賽博的圍攻下墜落,那麽這次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也有讓我敗落的資格!”
那一刻,機械的龍首發出了震天的龍嘯。
無數的鎖鏈咔咔咔作響,詛咒在他的身上幾乎被激發成了實質,瘋狂地遏制着他那爆炸性的力量。
空間幾乎崩壞,黑霧也在爆炸般的力量之下,被徹底地攪動。
再未多言。
三大根源毫不猶豫地便展開了對萬機之神的圍獵與鎮壓。
作爲千百年來最大的對手,機械族對他們幾乎是全線占優,生存空間被不斷地壓縮,甚至在最嚴重的時候,血肉神教的信徒幾乎不敢在黑暗世界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他們也非常清楚。
機會隻有這麽一次!
如果這次不能徹底地将萬機之神鎮壓,不能徹底動搖機械神教的根基,一旦給他們機會,那他們迎來的将會是機械神教巨大的反撲。
“鎮壓他!”
血肉支配者沙啞而冰冷的聲音響徹了浩宇。
無數的觸手狂湧地對萬機之神展開了密集的攻擊。
而在遠處。
滾滾的狂風之下,艾雯爵士平靜地拄着拐杖屹立半空,手指微微地捏着黑色的高腳帽的帽檐,握着權杖的手指微微地屈伸。
而他身上翻滾的靈能也在悄然地向着更加凝實和可怕的位格轉化。
無盡的血色幾乎遮蔽了整戰場。
視野所及之處,是不斷地從天空湧落而下的被血肉所包裹的戰機。
“我的猜測驗證了。”
林恩拿着單反,死死地盯着那片猩紅地而血霧,道:
“這才是血肉神教真正的底牌,他們不止要針對萬機之神,還要針對整個個機械神教的作戰體系,現在那些機械之軀不僅無法被被他們驅動,反而成爲了困住他們意識的牢籠。”
血肉神教的确是蓄謀已久。
他們的隐忍是可怕的。
他們抵擋住了趁機械神教戰略收縮所帶來的誘惑。
也忍受住被機械神教的飽和式轟炸所帶來的屈辱,甚至付出了全城血肉生物的命來進行獻祭。
爲的就是在機械神教的戰争潛力被逼到極緻之後,再一舉掀翻整個舞台!
蹲在林恩肩膀上的喵喵蒼白地注視着那個方向,豎瞳不停地顫動,似乎就在血肉利維坦所承載的那個疫醫出現的那一刻,她便陷入了一陣陣的恍惚和異常。
林恩轉過頭,望向了身邊表情平靜的艾雯爵士,堅定道:
“艾雯爵士,該我們上場了嗎?”
艾雯爵士擡着頭,手指輕輕地敲動着權杖,平靜道:“不能坐視機械神教的壯大,也不能允許血肉神教一飛沖天,他們的任意一方沒有了制衡的話,都将成爲一場災難。”
絕對的守序,衍生出來的是極端排外的鐵心滅絕者。
絕對的混亂,演變的是極端邪惡的血肉扭曲者。
而疫醫。
作爲這場戰争最重的籌碼。
他們最不該做的,便是公開在黑暗世界顯露出自己的立場和身份。
因爲矛盾是絕對無法化解的。
就算不是爲了平衡,但隻要是疫醫所在的陣營,他們就反對,隻要是疫醫出現的地方,就必然要有夜醫的身影。
狂風呼呼地吹過艾雯爵士那幾乎化作了實體的身軀。
他閉着眼睛,手指緩緩的摘下了自己脖頸前的第一顆紐扣,随手抛卻,随即便拄着權杖,一步一步地向着戰場的方向走去。
“我們,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