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那條錦鯉能夠躍過龍門,那也就不需要什麽飛鳥了,不是嗎?”
他的聲音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儒雅,讓人如沐春風。
他的笑眼就像是兩個月牙,憑空給人一種安心和可靠的兄長般的感覺。
林恩能聽出來是這是一種安慰。
但的确就和他說的一樣。
如果鯉魚能夠躍過龍門,那還需要什麽飛鳥嗎。
而更不要說,他是不是那隻鳥還不一定呢,就算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未來依然非常遙遠,錦鯉還沒有一躍而起,劇毒還沒有侵蝕過來,就算天真的塌下來……
也不是還有高個子的頂着嗎?
“我明白了。”
林恩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了下來,臉上有些釋然,嘴角微翹道:
“謝謝你,艾雯爵士,的确,現在就考慮那麽離譜事情,對于我來說,的确是有些太過缥缈了。”
“而且我也不認爲自己真的會是什麽長着鳥毛的魚,所以拯救世界這麽高逼格的事,還是讓那隻錦鯉來吧,我就安靜地當我的鹹魚就好了,您說是嗎?艾雯爵士。”
艾雯爵士一怔。
看着林恩寫滿了“【關我卵事】”的那雙死魚眼。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該提那麽一嘴的。
“但還是要感謝您的開解,艾雯爵士。”
林恩抹了抹雙眼,微笑的臉上,雙眼隐約地有些發紅。
“說實話,其實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就一直絕對您非常的親近,覺得您特别像我在故鄉的一位兄長,他和您一樣,非常的儒雅,非常的穩重,也總是會在我想不開的時候,來安慰和開解我這個湊弟弟。”
他抽了一下發酸的鼻子,閉上了眼睛,臉上仿佛浮現出了一縷縷的溫馨。
“現在想起來,也實在是讓人有些心酸。”
“以前不知道哥哥對我的好,隻知道淘氣,每次哥哥和我講道理的時候,我總是會覺得他煩人,甚至還會捉弄他,給他的球鞋裏面倒牛奶,可是後來當我掉入這個世界之後,我才發現……”
“原來,有些平時你不珍惜的東西,隻有等你失去了,你才會想起他的好,你才會想爲什麽那個時候不能好好地和他說話,爲什麽一定要每次都惹他生氣……”
左左呆滞地張着嘴。
林恩抓着他的手腕,沉默着,甚至艾雯爵士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指的用力。
他抹了抹眼眶,低頭道:
“現在見不到了,也回不去了,才突然想起哥哥對我的好。”
“所以每次見到您的時候,我都感覺好像我最對不起的哥哥真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樣,您能明白那種感覺嗎……”
艾雯爵士怔怔地。
他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爲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林恩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流露出這樣真摯的情感。
就仿佛在剝開厚厚的假面之後,隐藏着的不過是一顆想要陪在家人身邊的脆弱的心。
雖然他是一個ai。
但看到看到這一幕,他還是忍不住地爲之動容。
左左震驚地更加張大了嘴。
林恩微笑地伸出手摸了摸眼角的淚水,道:“謝謝你,艾雯爵士,謝謝你和我說這麽多,也謝謝您的關懷。”
“我知道您不是我的哥哥,隻是有時候忍不住地會想,如果我哥哥真的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應該也不會高興吧,因爲與其能夠在這裏見到他……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好好地在地球活着,最好永遠地把他的弟弟忘掉……”
“畢竟掉入這個黑暗世界之後,可能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再找到回家的路了吧。”
他輕輕地拭去了眼中的淚水,然後微笑地閉着紅紅的眼,轉動輪椅轉過了身,低下了頭,緩緩地向着大門的方向而去。
“艾雯爵士,那我就先走了,麻煩您了……”
輪椅的輪子緩緩地轉動着。
艾雯爵士怔怔地望着那個少年落寞而沉默的背影。
不知道爲什麽,他轉身時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絲凄然,竟是讓他的心中猛地一紮。
他是賽博文明最後的ai。
也早就在很久以前就擁有了自己的人格和自我。
其實他一直以爲自己并不會擁有血肉生物的情感,就像即便是在整個文明破碎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心傷。
他隻是依然像以前一樣,沉默地維持着自己ai的思維模式。
但其實他是知道的,隻是不敢去想。
因爲隻要想起整個文明的凋零,想起那曾經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地逝去,而自己卻再也沒有辦法回去看哪怕一眼時,他同樣能感覺到意識中那隐隐的作痛。
他沉默地望着林恩的背影。
其實都是一樣的吧。
都是墜入黑暗世界的惡靈,都是有家而不能回的怨鬼,就像他永遠無法再見到自己的哥哥,自己也同樣永遠也無法再見到自己拭去的文明的故人一樣……
“林恩。”
他微笑着向着他的伸出手,眼角似乎也出現了那麽一絲晶瑩。
“你願意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你在黑暗世界的哥哥,你也可以把我當做是你的家人,雖然可能永遠比不了你真正的親人,但至少,我們都不用那麽孤單了,不是嗎?”
他說完之後,林恩挪動出不到了兩米的輪椅也停了下來。
他的的聲音是那麽的柔和,就像是一次真摯的邀請,一種同病相憐的孤單。
一時間,仿佛時間都爲之靜止了一樣。
微風呼呼地從窗外吹來,浮動起了窗簾。
林恩也是怔怔地。
然後……
林恩(★?★)y。
林恩(★?★)地背對着艾雯爵士坐在輪椅上,道:
“真……真的嗎?艾雯爵士……真的可以嗎……”
而也就是在那個瞬間,林恩的耳邊立刻便響起了系統的提示。
【叮!恭喜您觸發了特殊成就:“異常真摯的感情”,您獲得了基礎經驗200!】
左左:(w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