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城外的血色荒原。
盤膝坐地的林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意識脫離了視界,然後伸出手摸了摸頭上的冷汗。
一直等在旁邊的白夜猶疑道:“回來了?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去視界聯系什麽人了嗎?”
林恩道:“嗯,我把這裏的情況和我嶽父嶽母說了一遍,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幫咱們了。”
白夜猶疑道:“嶽父嶽母?他們很厲害嗎?”
林恩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了兩大頭顱圍着魔人協會的倒吊塔一頓亂捶的場景,想了想,道:
“這個怎麽說呢……”
不能說是很厲害吧,至少也是黑暗世界的天花闆。
爆錘機械神教和血肉神教,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吧。
林恩點頭,如實道:“很厲害。”
白夜面露嚴肅,抓着他的肩膀,皺眉道:
“林恩,我覺得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把自己的家人牽扯進來了,我不知道你的嶽父嶽母是什麽樣的存在,但是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比肩根源吧?”
“而剛才你也看到了,血肉神教已經調來了利維坦,機械神教的主宰說不定也會下場,在這種情況之下你讓他們來這裏,你難道是想要把他們置身于危險當中嗎?”
他的話變得嚴厲了起來。
林恩想了想,認真道:“放心吧,如果我嶽父他們真的來了,那機械神教的主宰應該就不敢下場了。”
白夜:“???”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然後立刻戴上了鳥嘴面具,轉頭嚴肅道:
“前輩,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現在局勢複雜,如果疫醫也摻和了進來,那我很懷疑他們會不會趁着這個機會對我們進行報複,現在我們還是趕緊和大部隊彙合再說。”
白夜點頭,眉頭皺了起來,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道:
“你說的有道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
說着,白夜一把伸出手,抓住了林恩的肩膀,身體瞬間虛化,開始進行遠距離地穿梭和折躍。
而返回營地的途中,林恩也在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目光所及之處。
荒原的地貌已經在那個血肉利維坦的到來之後徹底地發生了變化,整個大地都像是被覆蓋上了一層又一層粘稠的血肉混合物。
猩紅的花蕾,遍布整個視野。
這讓這片本就危機四伏的區域,變得更加的詭秘和難以捉摸。
“我們到了!”
白夜擡起頭,穿梭的身影立刻停了下來。
而他們也立刻就看到了山崖之上屬于他們夜醫陣營的那座營地,而此時此刻,那個營地的周圍浮動着一層薄薄的紫色光暈,就像是某種大型的咒術護盾,隔絕了外界。
顯然。
在血肉利維坦出現的時候,營地内的夜醫第一時間做了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林恩和白夜立刻穿過那紫色的護罩踏入了營地内部。
而看到他們歸來,幾個夜醫立刻迎了上來,鏡片當中折射着凝重的光芒,單手捶胸道:
“白夜先生,您回來了?”
白夜看了一眼營地裏不斷地用擔架擡出去的全身扭曲浮腫的難民,皺眉道:
“情況怎麽樣?”
那個夜醫凝重道:“很不好,血肉利維坦的突然出現讓我們有些猝不及防,雖然我們第一時間展開了禁制,但還是有大量的難民受到了利維坦的影響,我們正在全力救治。”
“我們的人呢?”
“傷亡不大,大功率的詛咒隔絕護罩和夜醫裝備的加持,讓我們隻受到了部分影響,不過幾個在營地外執行任務的夜醫不幸遇難……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
那個夜醫握緊了拳頭,眼中露出了殺意的神情。
林恩轉頭,目光凝重地望向了遠處角落的擔架之上,是幾具已經完全被扭曲成了粘稠血肉的屍體,隻是從破碎的鳥嘴面具上,依稀能夠辨認出他們夜醫的身份。
死人了。
而這還是他們沒有正式踏入戰場,隻是在詛咒之城的外圍就已經出現了傷亡。
可想而知。
血肉利維坦的出現,一瞬間到底殺死了荒原之上多少的生靈。
不能看,不能聽,不能想。
這才是黑暗世界最殘酷無情的一面。
“而且最麻煩的是,血肉利維坦的出現,幹擾了這個區域内的空間波紋,我們和黑夜之城的空間鏈接也被中斷了,傳送裝置出現了無法逆轉的故障,物資和人員的調集也已經被迫中斷。”
白夜轉頭,眉頭緊皺地望向了那台已經徹底報廢冒煙的傳送裝置。
顯然。
利維坦,這次是專門爲了針對機械神教的大規模折躍才出現在這裏的。
“其他的幾個營地呢?還能聯系上他們嗎?”白夜沉沉地問道。
那個夜醫嚴肅道:“我們已經緊急在視界和他們進行了聯系,目前爲止,隻有另外一位元勳坐鎮的3号營區回應了我們,從他們傳來的消息來看,那邊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血肉利維坦的影響太大,所以他們希望能和我們合兵一處,然後從長計議。”
白夜思索道:“是聖徒前輩的營地?他們還說了什麽?”
那個夜醫嚴肅道:“讓我們小心疫醫。”
此言一出,周圍所有的夜醫全都眯起了眼睛,雙眼變得凝重了起來、
顯然。
3号營區必然是在血肉利維坦出現的那段時間,同時受到了來自疫醫陣營的沖擊,也就是說,他們不僅要應對來自外部兩大神教的威脅,還要應對内部的叛徒和變節者。
一時間,周圍所有的夜醫全都下意識地用餘光彼此探究了起來。
氣氛也變得異常詭異。
因爲誰也不清楚,你身邊和你并肩作戰的夥伴,會不會突然在關鍵時候露出了猙獰的面目,然後背後捅你一刀。
疫醫的存在,絕對是他們夜醫陣營内部的一顆毒瘤。
但也就是在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放心,記住你們周圍的同伴,他們是值得信任的,我們的營地沒有來自疫醫的變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