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着,胳膊不受控制地顫動地擡起了起來,然後就在他的注視之下,一點一點地伸向了自己的咽喉。
刺啦——
他的手指輕易地破開了他自己的脖子,然後一路顫抖地向前探索。
慢慢地。
他抓住了自己的脊椎……
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高跟鞋觸地的腳步聲,他顫抖眼球努力地向後轉動,頭顱慢慢地轉動,想要看清。
但是身體卻是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而在他身後的走廊。
撐着黑傘的黑弦月緩緩走來,表情一如既往地安靜,黑色鎏金的裙邊微微地飄蕩着,五根纖細的手指之上纏繞的晶瑩的細線,就像是一個完美的控偶師。
而在她的身後,是比他幾乎要高出三分之一的那個少年。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微笑地望着被禁锢在原地的森一道:
“找到你了,森一先生,你看上去似乎很狼狽。”
森一咔咔地想要張開嘴,瞳孔劇烈地顫抖,想要發出聲音,但是聲帶已經被破壞,讓他根本無從開口。
林恩微笑地擡起了龍息之臂,道:
“你剛才用的那個能力,應該是血肉領域的遁術吧?看來,疫醫和血肉支配者之間的确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你既然沒有直接将自己的意識轉移出這個酒店,你的這個能力應該是有着某種限制吧,是距離,還是你的這個法陣的隔絕呢?”
“不過沒關系。”
“你繼續轉,我繼續找,我有的是時間和你玩。”
咔擦——
在黑弦月的控制之下,他瞬間就扯斷了自己的脊椎。
而這一次,他幾乎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在脊椎斷裂的那一刻,他就再一次進行了意志轉移。
……
四樓的一個雜物室之内。
伴随着血肉的扭曲聲,森一咬着牙,滿臉猙獰地再一次從一具屍體當中攀爬了出來。
他的确是在這個酒店當中準備了多具屍體用來重生。
這也是他從血肉支配者那裏得到的恩賜,隻要在一定的範圍之内,所有被他殺死并留下血液的生物,都可以作爲他重生的溫床。
但這并不是沒有限制。
他每完成一次重生,他的力量就會受到巨大的削弱。
而那個人類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但最麻煩的還是那個人偶!
他對人偶師這種職業也有過了解,可以說在這個黑暗世界當中,人偶師絕對是最讓人惡心的職業,沒有之一。
因爲隻要你的硬實力沒有和他拉開差距。
那她絕對可以用那詭秘的控制能力,把你一點一點地玩弄緻死。
而最重要的是。
作爲人偶這種非生物體,針對生物的疾病和瘟疫根本無法對她們産生作用。
而那個人類作爲夜醫,如果不是針對性的瘟疫和疾病,想要破除那身裝備的隔絕,基本也是癡人說夢。
而他想要破局。
隻有。
“詛咒!”
他咬着牙,猛然沖出了雜物間。
但是也就是在他剛剛踏入走廊的那一瞬間,他的身體立刻便再一次僵硬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猛然顫抖。
一根根細細的絲線已經是緩緩地纏繞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而在瞳孔的倒映當中,整個走廊當中,竟不知在何時,竟全都交錯縱橫着一根根纖細的絲線。
“惡心的……人偶……”
“師……”
咔擦——
……
第三次!
森一暴怒地猛地從他藏在2樓一個角落裏的屍體中伸出了手,嘩啦一聲便暴怒地将腦袋和軀幹探出了那具屍體的胸膛。
“(哔——)的人偶師!!我艹……”
隻是他的話隻罵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他僵硬擡起頭,瞬間就和坐在房間對面的小闆凳上盯着他看的林恩四目相對。
詭異的氣氛肆無忌憚地蔓延。
而在林恩的身邊,黑弦月垂着眸子,懸空坐在兩根倒吊下來的絲線上,幽幽地望着他。
“……”
“……”
“抱歉。”林恩微笑地扶了扶單片眼鏡,托着下巴道:
“剛好路過,正好發現這裏有一具屍體,本着試一試的想法,就稍微守株待兔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撞過來了。”
“真的吓得我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呢!”
咔哒——
就在森一僵硬地注視之下。
林恩擡起了手裏的獵魔左輪,微笑地對準了他的額頭,道:
“塞有那啦!”
砰——
一聲槍響。
同時還伴随着無數絲線的狂舞和切割。
……
第四次!!
森一屈辱而暴怒地從一隻地下室角落裏的老鼠的屍體中扭曲地爬了出來。
這是他活了這麽久以來,受到過的最大的一次侮辱。
他氣喘如驢,屈辱地咬着牙,猛然咬破自己的手指,迅速地在地下室的地闆之上銘刻出了一個血色的豎瞳。
四次重生。
已經是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而如果再被扼殺一次的話,那他就再無翻盤的可能!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他在地上勾勒出了最後的一筆,一個血紅的詛咒法陣慢慢地在他的面前亮起了毫光。
他的眼中浮現出了滾滾的暴虐和猙獰。
詛咒!
唯有詛咒才是他翻盤的希望之所在!
“一切不潔與污穢的主宰,血與肉的支配者啊。”
“吾請求您的注視與賜予,請求您的契約與恩澤。”
“吾以疫醫之名!”
“吾請求血與肉的不詳與咒詛!”
一瞬間,他咬着牙,猛地将自己的雙手摁在了那血色的法陣之上。
刺目的紅光頓時便将他團團包圍。
他的瞳孔瞬間放大。
那一刻,仿佛有某種詛咒在他的體内滋生,在他的身體當中極速地膨脹,一聲凄厲地尖嘯,響徹了整個酒店。
……
而在一樓當中。
林恩也是立刻就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腳下的震顫。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大廳的地面轟然一聲炸開,就在林恩震驚地注視之下,一個全身長滿了觸手和眼睛的龐大而臃腫血肉怪物出現在了林恩的眼前。
黑弦月的眸子一凝,瞬間帶動着絲線,将林恩和她牽引到了數十米外的走廊口。
那一雙雙望着林恩和黑弦月的眼睛當中充滿了惡毒和瘋狂。
“您們……完了!”
一個沙啞而猙獰的聲音從那扭曲的畸變體當中傳來。
而從那憎恨的音調當中,林恩隐約能辨認出來,這個怪物應該就是之前的那個疫醫。
林恩驚異地上下打量道:“森一先生,你這次重生重的有點大啊!都畸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森一死死地盯着他,憎恨道:
“你們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不過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麽簡簡單單地去死,我會一點點撕碎你們的身體,讓你們在疼痛中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