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一個獨立房間當中。
床榻之上,穿着病号服的白逸趴在床榻之上,蒙着被子,借助着從窗戶外透射進來的細微的光,表情凝重。
他拿着一根鉛筆,努力地回想着大哥交給他的那一頁紙上,畫着的那個召喚儀式的法陣。
他依然沒有放棄。
雖然那張筆記已經拿不回來了,但是之前在大哥的地下室時,他和大哥一起研究過那個儀式法陣的構造。
而他現在隻能憑借記憶裏,努力地複刻。
而最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指甲縫當中的那一絲細微的碎肉和血霧。
那是他從他大哥的小拇指上剝離的血肉。
而隻要他還保存着這一絲血肉沒有被發現,那他就還有将大哥召喚過來的希望,因爲大哥的血肉,就是最好的信标!
“我記得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白逸眉頭緊鎖,努力地回想着儀式法陣的構造圖景。
他現在真的是萬恨自己平時吊兒郎當,不好好學習,如果自己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的話,那他還需要複刻嗎?!
他自己就是移動的圖書館。
不過他知道想這些也沒有什麽用,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加深對那個儀式法陣的記憶,因爲等到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必須将今天刻畫的東西全部銷毀。
時間就在他專注的回憶中一點點流逝着。
但是就在下一刻。
從窗外透射進來的那一絲光亮突然一黑。
白逸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抓緊了手裏的那張紙,表情警惕了起來。
是被發現了嗎?
軟禁他的這個房間正對着門外的走廊,因爲經常有守衛來回巡邏,所以走廊裏的燈整晚都是亮着的。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爲什麽,他明顯地感覺到屋子裏的溫度似乎正在以難以察覺的速度緩慢地下降着。
但又不像是正常的冷。
反而像是……
陰冷。
他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終于還是掀開被子,穿好妥協,緊張地向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一步。
兩步。
慢慢地靠近。
鐵門的上方有一個玻璃門窗,平時那些守衛會時不時地從那個小窗窺視他,右上角還有監控器,可是讓他緊張的是,即便是那個監控器上的紅點也消失了。
似乎這個地方完全處于了斷電狀态。
他屏住了呼吸。
終于。
他鼓足了勇氣擡起頭,小心地向着那扇小窗外望去。
一寸一寸地靠近。
而他也幾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爲他很害怕那扇小窗外突然冒出一雙眼睛或者一隻血手,那他發誓自己一定會被吓破膽。
但是并沒有。
他的目光穿透那扇玻璃窗,望向了外界。
走廊當中一片黑暗,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毛,什麽也看不見,隻能看到他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他提着的那顆心終于是慢慢地放了下來。
他低低地松了一口氣。
也許。
真的是一次斷電也說不定。
因爲自從他從黑暗世界回來之後,他就總感覺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似乎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視着他,讓他變得有些神經過敏。
不過沒事就好。
如果在藍星也遇到靈異世界的話,沒有像大哥那樣無敵的存在,他的這個小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呼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下意識地就想要轉頭。
但是就在這個瞬間。
他眼角的餘光猛然落在了面前那扇小窗之上,他的汗毛幾乎是瞬間倒豎。
沒錯。
窗戶外面确實什麽也沒有。
可是玻璃窗上的那個倒影真的是自己嗎?
因爲他明顯地注意到,自己在即将轉頭的時候,自己玻璃窗上那個隐約的倒影根本就沒有跟着他的動作而動!
如果說那個倒影不是自己的話,又會是誰?!
他的手哆嗦了起來,臉色也慢慢地變得一片蒼白。
他僵硬地擺正了頭顱。
玻璃窗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倒映就像是在死死地盯着他。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那個倒影突然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找到你了。”
白逸臉色驟變,全身的雞皮疙瘩爆起,他猛地驚恐地轉頭就要向後退去。
但是也就是在他轉頭的一瞬間。
身後。
他看到了全身染血的白發老者,正死死地盯着他的後背。
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老者,他就是上邊派下來代表政府來組建超自然總局的那個高官。
但此時此刻,他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站在那裏。
嘩啦——
那個老者猛然張開了嘴,僅僅是一瞬間,他的嘴便長到了兩米之巨,就像是一個深淵一樣,瞬間便向着他籠罩了過來。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個房間。
……
“白逸!”
大門之外的走廊,那個靈媒滿臉的急切,帶着數十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和高層飛快地來到了白逸的大門前。
他們立刻拿出鑰匙想要打開大門。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那扇大門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樣,無論怎麽樣都難以推動。
而玻璃窗内部也是一片黑暗。
“出事了!他們的目标果然是那個孩子!”
那個靈媒咬牙,她急切地看了一眼黑暗的走廊,強烈的陰冷幾乎爬滿了她的全身。
她不敢耽擱立刻盤膝坐地,從懷裏摸出了一個用紙裁剪出來的小人。
将紙人貼在了大門之上,咬破手指,迅速地在紙人之上勾勒出了一個血紅的符文。
她閉上了眼睛。
手指迅速地打出了一系列複雜的手勢。
她的嘴唇顫動着,不斷地念誦着晦澀的咒文。
而也就是下一刻,她猛然睜開了眼睛,咬牙道:“妹妹,靠你了。”
嗡——
她的左半張臉之上猛然浮現出了半張空洞的重影一樣的鬼臉。
而那個貼在鐵門上的紙人瞬間貼緊了大門,幾乎和大門融爲了一體,大量的鮮血嘩啦啦地便從那個紙人之上湧了出來,而鐵門也迅速地變得一片的腐朽破敗。
“砸門!”
那個靈媒咬牙大吼。
身邊的特種兵立刻用槍托重重地砸在大門之上。
鐵門轟然倒塌。
而被隔絕的一聲聲凄厲而驚恐的聲音也是驟然從其中傳來。
他們立刻便看到,房間當中的白逸全身都遍布着粘液,他的上半身幾乎已經完全被那個白發老者吞到了嘴裏,隻剩下他的兩條腿在拼命地堅持。
“白逸!!”
衆人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