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間段,他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裝病了,所以前幾天他就向那維萊特表明,自己的身體已經康複的差不多。
至少現在出門已經不再需要輪椅。
“埃莫瑞先生,這裏這裏。”
白洛剛剛來到沫芒宮門口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低頭一看,之前一直站在沫芒宮門口似乎在站崗的美露莘,在朝着他打招呼。
“塞德娜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看到這個小家夥,白洛本來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頭,但考慮到她們這種個體已經算是大人,這樣有些不禮貌,他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種沖動。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美露莘好像是大廳裏那個專門負責接待來賓的工作人員。
因爲站在自己崗位的時候,隻能露出高高的帽子和一丢丢的額頭,所以白洛對她的印象很深刻。
“是的,您的身份比較尊貴,請不要長時間在沫芒宮門口逗留,您跟我來,那維萊特大人已經等候您多時。”
聽到白洛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塞德娜的語氣依舊有些冷冰冰的,但表情方面卻柔和了許多。
要知道在此之前,别說是外國的一些使節,就算是楓丹廷的居民,都不一定能叫出她的名字。
除非是很熟的那種。
對方能在幾次的接觸以後一眼認出她,還能叫出她的名字,已經足以讓她給予一定的尊重。
“辛苦你了,塞德娜小姐。”
“這是我的榮幸。”
簡單的客氣一番後,塞德娜領着白洛一起,走進了沫芒宮。
看着啪嗒啪嗒走在自己面前的美露莘,白洛忍不住開口詢問了起來:“那個......塞德娜小姐,您好像一直在回避着視線,請問是怎麽回事兒?”
其實白洛早就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從他第一次來沫芒宮的時候,美露莘們基本上沒有用正眼瞧過他。
都是在确定了他的樣貌以後,就移開了視線。
如果隻是一個這樣做,白洛或許還會覺得那個美露莘害羞,但所有美露莘都這麽做......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她們爲什麽要回避視線?
“埃莫瑞先生您有所不知,美露莘的視覺與常人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不過......您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美露莘的感官相較人類更加敏銳,但視覺與人類差别較大。
并且不同美露莘的視覺亦有差異。
不過她們看白洛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白洛在她們眼中的形象竟是驚人的統一。
“所以在你們眼中,我是怎麽樣的呢?很醜嗎?”
塞德娜的這番話,頓時讓白洛好奇了起來。
這些美露莘避開視線的行爲,不像是害羞,更多給人一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聯想到當初小狼崽子雷澤通過氣味察覺到他很危險這件事情,難不成他在美露莘的眼中,也有着類似的形象?
是十分兇惡?還是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除此以外,他想不到自己還有别的什麽形象。
畢竟對于自身的定位,他還是有相當清晰的認知,他是壞人,永遠都是壞人。
不會變成好人的。
“您有嘗試過在海底擡頭看太陽嗎?”
歪着腦袋思索片刻後,塞德娜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因爲接受過祝福,所以我在水面永遠都沉不下去,這輩子大概都體會不到這樣的美景了吧?”
白洛印象中上一次在水裏擡頭往上看,還是在奧賽爾封印裏的那次,但那裏的情況可說不上有多美。
壓抑、沉重、喘不過氣,這些負面狀态,才是那裏的主要屬性。
再往前的話,大概就是自己救下阿鶴時在水底的那段錯覺。
“那還真是遺憾呢,不過埃莫瑞先生您給我們每一個美露莘的感覺,就像是在海底望着太陽,雖朦胧但不刺眼,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從塞德娜那副十分爲難的模樣來看,她已經在盡可能用自己畢生所學的詞彙來形容白洛的樣貌。
之所以沒有一直盯着白洛去看,是因爲那光芒雖然柔和,但看的久了也會覺得不舒服。
因此她們才會避開視線。
“可是......我之前見過希格雯護士長,她并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一點啊。”
塞德娜的這番話,不禁讓白洛好奇了起來。
當初希格雯過來給他看病的時候,完全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也不像是受到了影響的樣子。
似乎在對方的眼中,他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對方之所以盯着他,更多想通過他面部的細微表情,來判斷他有沒有說謊。
“其實希格雯護士長的視覺相對于我們這些美露莘,要更加接近人類一些,會看不出您的情況,也是情有可原。”
對于白洛說出的這些情況,塞德娜并沒有覺得奇怪。
不過和她相比,白洛反而更加傾向于另外一種可能。
他在大賢者這個位置上時,肯定是不能用拔刀齋或者黑這兩個職業的,因此他一直維持着強化狀态的阿克塞爾的問題兒童們,并且還是水之女神的智慧強化版。
主要是因爲預言的緣故,他不想繁瑣的進行被動切換,并且和水的國度打交道時,這個被動似乎也有着類似于親和的屬性。
你沒看到那個最高審判官都快和他稱兄道弟了嗎?
也就是說......美露莘會有那種感覺,大概率是因爲水之女神的智慧這個被動的效果?
大概率是的。
“所以這在你們美露莘之中,有什麽寓意嗎?比如好或者壞之類的。”
想到這裏,白洛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雖說封弊者這個被動能防住很多探查,但他不确定美露莘會不會通過這些特征,察覺到他的不同。
這好像是除了雷澤的嗅覺以外,第二次被人“看透”吧?
“這您就多慮了,該怎麽和您解釋呢......這種情況就相當于您看到小貓身上不同的花紋,您會僅僅憑借小貓身上的花紋,去斷定它的好壞嗎?”
塞德娜的解釋很奇妙,不過也很簡潔,這也讓白洛大概了解了美露莘的一些情況。
之後他們又簡單的讨論了一下關于美露莘視覺的事情,塞德娜似乎很樂意跟白洛分享這些。
在這樣的交流下,二人終于來到了那維萊特辦公室的門外。
“和您的交流很愉快,但也隻能止步于此。那維萊特大人就在裏面,您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