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哪管什麽夏商,咱們都是人族嘛,伏羲老祖說的對啊!”
一旁,伏羲話音剛落,大禹趕緊接上一句。
聽了大禹的話,舜在旁邊搖了搖頭。
“你啊,說的倒是簡單,可若天下還是我們那時候的禅讓制,那又怎麽會有夏商之類的問題出現。
别看朝代這種東西,在當朝時期總有一定時間的繁榮期,但等繁榮期過去,每一個朝代都注定會走向腐朽。
把權利通通交給血統和傳承,這樣的朝代不腐朽是不可能的。
我就一句話,别看夏商都有繁榮過,而如今的人族氣運也還不錯。
但歸根結底,總有一天,人類的世界還得回到禅讓制。
就算不是禅讓制,也會是什麽其他讓權利不被血脈和親緣關系束縛的新制度。
總而言之,一個合格的制度,必須讓把持最高權力的那一批人也有所畏懼才行。
若是連把持權力的人都沒有畏懼之心了,那人族整體必然是走下坡路的!”
說到這裏,舜不滿的瞪了大禹一眼。
迎着舜的眼神,大禹還能說什麽,他隻好攤開雙手,示意自己現在已經什麽都改變不了。
看大禹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舜遺憾的又搖了搖頭。
“若是我當初便會知道,你這家夥居然會把王位傳給你的後代,搞得禅讓制徹底崩潰的話。
那我當初說什麽,也不會把人皇之位傳給伱,大禹!”
“的确!”
舜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帝堯也跟着點頭說道。
“若是知道阿舜你會把王位傳給大禹這種自私的家夥,那我當初都不會把王位傳給阿舜你啊!”
“我也一樣!”
颛顼跟着點點頭。
“要是當初知道啊堯你會把王位傳給舜,舜又傳給大禹,那我當初就不把王位給啊堯你……”
“咳咳!”
一旁,軒轅黃帝狠狠地咳嗽兩聲,接着輕輕拍了拍牌桌。
“行了,都别套娃了,再這麽繼續套下去,颛顼你也别想當人皇。
反正人族已經走到如今了,咱們回頭盤算也已經沒了意義。
大禹,不管你當初爲何做出選擇,既然你已經那麽選了,那我們……便也無可奈何了。
人族内部總會出現戰争,就像夏商更疊,又像如今即将逼近的封神劫數。
又或者是注定會持續無數年的人族大劫。
總之,即便人族還是禅讓制,也總會有野心家站出來将權利死死的握在手裏。
沒有大禹,也會有下一個大禹,還會有下下個大禹,畢竟權利總是讓人神往。
咱們人類的複雜程度遠超龍鳳和巫妖,作爲人類的先祖,咱們已經幫不上忙了,接下來的路,還是要看山君這類不在火雲洞中的人族大能對我人族多幫襯一二才行!”
說到這裏,軒轅對鍾粟拱手一禮。
一旁,三皇五帝通通對鍾粟拱起雙手。
面對三皇五帝這些先祖的期待,鍾粟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會盡量看顧我人族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既然如此,你和我妹的事兒,我不管了!
這還是我妹第一次帶男人來見我,我也很驚訝,還有點生氣嘞。
不過現在,我妹既然選了個人族,那咱們繼續打牌,哈哈!”
伏羲最後調侃一聲,接着大家繼續打牌。
而鍾粟等人打牌同時,人間的西岐之内。
西岐王宮之前,姬發大踏步走進王宮,遠遠迎着自家老爹和大哥說到。
“大商這些年是越發繁榮起來了,你們知道麽,我剛剛調查了一下,單單是年前帝辛祭奠帝乙的那一次大宴,帝辛光靠賣酒,就把北邊二百個諸侯的底子都掏空了!
别人不說,單說袁福通那一批諸侯。
袁福通近些年不是很強麽,他本還想挑戰北伯侯,想要成爲新的北伯侯來着。
但這一番,他怕是沒能力了,因爲他爲了美酒,居然把自己的國庫都掏空了!
我派到北邊袁福通封國的探子回來時,居然都被餓的瘦了,我那探子說,袁福通封國裏的百姓幾乎都快被餓死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兩年吧,袁福通的地盤那邊十有八九會鬧将起來。
父王,大哥,你們覺得他們鬧起來的話,咱們會不會有些機會呢?”
說到這裏,姬發大大咧咧的坐到伯邑考旁邊。
隻有過度強調權利的王庭,才會有諸多子嗣奪嫡的麻煩事情,而西岐……他們西岐周國的王室一直非常和諧。
再說了,姬發如今都五十六了,伯邑考更是五十八了。
至于姬昌本人,他今年都七十九了,大家都是老人家了,哪會對兒子們有太多芥蒂。
早在十數年之前,姬昌其實就已經做好把國家交給伯邑考的準備了。
你想啊,那時候的伯邑考都四十郎當歲了,姬昌自己也六十多了,他當然會做好死的準備。
大商時代,人們的平均壽命本就不高,六十來歲就已經很少見了。
隻不過,姬昌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能活。
明明是馬上八十的老頭,可他居然還充滿活力。
現如今,聽見姬發的話,姬昌擡起自己那枯槁的手,笑着對姬發揮舞兩下。
“阿發。”
他輕聲說道。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和你大哥都不惦記着大商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在惦記着呢。
帝乙是個有能爲的大王,他控制的大商讓我們沒有任何崛起并将其替代的機會。
更何況,你當年也見識到了,大商的戰将的确能征善戰,聞仲當年不是硬生生把咱們給拖垮了麽。
總之,發兒啊,現如今的大商,已經不是我等諸侯國可以觊觎的存在了。
大商承接大夏,果然有天命存在,咱們西岐,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好咱們的西伯侯國吧。”
說到這裏,姬昌并沒半點不滿,畢竟如今的大商除了商朝自己之外,發展最好的就是他們西岐了。
将國家治理成如今的模樣,讓國内百姓吃得飽穿得暖,姬昌已經很滿意了。
至于更多?
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哪裏還會想着更多!
姬昌承認,他六十歲的時候,也就是帝乙剛繼位不到十年時。
他的确還有一部分野心。
但現在……
現在的大商不止穩定,更是富強到讓姬昌心驚。
姬昌已經看開了,至于他兒子們看不看開,那也都是兒子孫子們的事情了。
以後的事情,姬昌管不到,現在的姬昌就想用自己的餘生,最後再給西岐換來一些好處。
下首,看着沒了幹勁的老父親,姬發不滿的哼了一聲。
随後,姬發看向伯邑考,說道。
“大哥,你看看父親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
要我說,父親早就該退位了,讓你來當新王,咱們哥倆一文一武,定能讓國家更上一步!”
“嗨,怎麽說話呢阿發,哥哥我當王也和父親一樣,我也老了啊,哈哈。
阿發你啊,還是太沖動啊,哥哥知道你心有猛虎,但現如今……咱們真的沒有半點機會。
昔年商代大夏,且須天時地利人和。
而如今,大商百業并舉,錢糧充沛,将帥和睦,君臣龍骧。
這樣的大商,不反過來把咱們諸侯國都吞了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更多,咱們就隻能等,等大商自己犯錯才行。
可大商……帝乙大王便是賢王,如今的帝辛大王看着也絲毫不賴。
雖然我看他們如今的盛況,總覺得有點隐憂,但若是他們将隐憂解除,那咱們還是沒半點機會。
等吧!”
說到這裏,伯邑考微微一笑,接着睜開老眼向遠方看去。
他們西岐還要等多久呢?
他們西岐真的能等到合适的機會麽?
哎……誰知道呢……
……
與此同時,大商王宮之中。
迎着帝辛的問詢,費仲和尤渾二人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片刻之後,費仲拱手上前一步,艱難的對帝辛說到。
“大王,您要求我們将賺來的錢财繼續提高,這實在是爲難我們啊!
最近三年,咱們的酒和魚鹽,幾乎已經賣到了咱們的每一戶百姓家裏。
這個數字已經飽和了,咱們大商已經沒有更多的家庭可以提高這個數字了。
至于其他行業,無論是我最近插手的布匹和郵驿,他們賺錢的速度都沒有魚鹽和酒要快。
總之,大王啊,除非我能在咱們大商中憑空變出數百萬戶家庭來。
不然的話,如今就已經是咱們賺錢的極限了。
想要再多,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話音落下,費仲重重跪倒在帝辛面前,他的臉上寫滿了臣妾做不到啊……
看着如此做派的費仲,再看看一旁同樣無能爲力,甚至都不想和費仲搶功的尤渾。
帝辛不甘心的皺起眉頭。
“寡人知道你的難處,但……愛卿啊,你們也要知道寡人的難處!
寡人可不止要爲我大商留下玉門和瓊室這兩個區區樓台,寡人将來更要爲我大商留下足夠萬世傳頌的奇觀才行!
寡人已經想好了,寡人要建這世上最高的樓台,就把這樓台命名爲……鹿台!
這樓台要有數十上百丈高,要讓仙人見之,都爲其歎爲觀止!
這個項目,寡人今年就要開始籌建,即便幾十年才能完成,寡人也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讓如此偉大的建築屹立在我大商境内!
但錢呢,寡人缺錢,寡人真是太缺錢了!
寡人如今的收入雖多,但除去玉門和瓊室的工程以外,剩下的根本不足以支撐鹿台的建造!
費仲,尤渾,你們二人要給寡人記住了,若是沒有寡人,那爾等……什麽都不是!
如今寡人需要你們,那無論如何,你們也要給寡人拿出辦法來!
就算你們的辦法未必一定成功,寡人也需要具體的辦法來讓寡人看見成功的希望!
寡人要做事,但起碼要有事可做。
你們知道麽?”
話音落下,帝辛虎目一瞪,直讓費仲和尤渾顫抖不已。
帝辛是個急性子,這種事他們這些近臣當然有所了解,可即便如此,費仲和尤渾也沒想到帝辛的性子居然這麽急。
費仲和尤渾可不是商容比幹聞仲那一類臣子。
比幹他們不是王族,便是頂級大貴族,他們面對帝辛的不正當命令,那是可以指着帝辛的鼻子罵的!
可費仲尤渾二人壓根沒有背景,他們就隻能指望帝辛活着罷了。
如今被帝辛不滿的逼問,即便他們二人無可奈何,費仲也隻好拱手說道。
“大王,若是……您實在想要搞來更多錢财,那我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臣剛剛說過,臣已經将魚鹽和酒水賣掉了咱們大商的每一戶人家手中。
那如果……咱們大商真就能多出數百萬戶新人家,魚鹽和酒水這等最賺錢的買賣,自然就能賺的更多。
所以……”
“所以什麽,你難道還真能給我大商變出百萬戶人家來?”
帝辛不屑的嗤笑一聲,接着怒視費仲。
迎着帝辛的怒視,費仲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接着一字一句的說到。
“大王,我大商人口戶數雖然沒法突然增加,但我大商除了現有的人口以外,可還有……數不勝數的奴隸沒有算在人口之中!
若是……若是……”
一邊說,費仲一邊擦了擦汗,因爲就連他都知道,他即将說出的主意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上首,帝辛已經知道費仲要說什麽了,于是帝辛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但他看似疑惑,自己心裏卻明白着呢。
費仲是什麽人,近臣罷了,難道帝辛還真是要費仲給他出主意麽?
時至今日,帝辛心裏早就有主意了,至于如今,他隻是要把這個主意借着費仲的嘴說出來罷了。
費仲當然也知道自己是背鍋的人,所以他才會有如此大的壓力,可有壓力又如何,他還能不說麽?
就這樣,片刻之後,費仲狠狠咬牙,接着毅然決然的說道。
“若是我們可以給奴隸一個身份,讓奴隸……不再被數不勝數的祭祀活動消耗掉。
沒錯,大王,臣要說的就是廢除奴隸祭祀這一制度!
即便奴隸還是奴隸,隻要奴隸不再是單純的消耗品,那他們便會自然而然的組成家庭。
即便奴隸家庭依然是我大商最底層的存在,但隻要奴隸也可以擁有相對穩定的生活,那他們……自然也會成爲我等各類商品的消費者!
總之,臣向大王建議,希望大王……正式廢除奴隸殉葬制度!
如此一來,不出兩年,我大商糧草雖有消耗,但生産力定然會大舉增加。
到那時,大王您心中的宏偉願景,自然就也到了可以實現的時候了。
而小臣……小臣存在的意義,就是輔佐大王你成爲自古未有的偉大存在啊!”
說到這裏,費仲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地上。
從這一刻起,他已經知道未來的帝辛會多寵愛他了。
但他也同樣知道未來的其他朝臣和天下百姓會有多憎恨他了。
至于帝辛……
看着跪地扣頭的費仲,帝辛長長的吐出口氣。
很好,自己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廢除殉葬制度,以此來解放奴隸生産力了!
這樣一來,自己的鹿台願景……定能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