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鍾粟拍了拍鍾覺手裏的遙控器。
看着鍾粟的動作,鍾覺沉默片刻,接着忍不住擡頭問到。
“你這……私下裏練過?”
“練過一點。”鍾粟答應一聲。
畢竟覺醒天賦帶來的本事得有個說法,私下裏練過這種回答雖然不負責任,但應付親爹沒啥問題。
聽見鍾粟的回答,鍾覺又沉默了一會,接着低下頭,小聲說道。
“你在學校裏……被同學欺負了?”
“怎麽會,我都二十七了,又不是小孩。”
“那是被導師欺負了,你們導師壓伱的成果了?”
“沒有,我們導師人還不錯,挺好的。”
“那你怎麽會想起來練拳呢,二十七了才想着練拳,真不是被人欺負狠了?”
鍾覺仰起頭,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兒子。
自己就這麽一個兒子,要是誰敢往死裏欺負,那自己也不在乎一死,整不死對方也濺他一身血!
當今世界,邪魔随時随地都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現,加之拳道昌盛,以至于百姓皆不畏死,民風悍勇。
鍾覺即便自認活的窩囊,心裏的狠勁兒其實也足着呢!
迎着鍾覺那似乎下定決心的眼神,鍾粟笑笑,又将手搭在鍾覺的肩膀上。
“爸,不能總想着你兒子被人欺負,說不定,是我突然想欺負别人了!”
“奧!”
聽見鍾粟的話,鍾覺恍然大悟,接着表情就變得促狹起來。
“我說的麽,吓我一跳,你小子是有相中的了,是吧?
老子當年娶你媽的時候,也想着偷偷練兩手把式,不求有用,裝個像也好。
不過退學就沒必要了吧?
你是網戀?
那小姑娘是外地的?
幾區的,三十号以後的小區可不行啊,新建的不準成,指不定啥時候城就破了。
對了,小姑娘多大了,有照片麽?”
一時間,鍾覺換了個臉色,殷切的問候起來,直讓鍾粟苦笑一聲。
“沒有,你多想了,我就是想換個活法。
這是決定,不是商量,我隻是和你說一聲罷了。
今晚我也不在家裏住了,出去練練,明兒我就找幾個低級别的拳賽先打一打,就這樣吧。”
說到這,鍾粟最後拍了拍鍾覺的手臂,接着就在鍾覺那錯愕的眼神裏,向着自家大門走去。
望着鍾粟的背影,鍾覺呆滞片刻,接着趕緊一拍大腿。
“原來是失戀了,艹!
行吧,我知道了,你今晚上去網吧玩會兒,明兒别忘了回來。
拳賽啥的就算了,那可是真能打死人的,别做傻事!
我一會出去買點肉,明兒給你炖紅燒肉,中午千萬回來吃啊!”
此時,鍾粟已經離開家門,順着樓梯走了出去。
望望周圍,南雲雖然沒有宵禁,但夜裏也沒什麽人敢出太遠的門,就隻小區裏還有個别人在遛狗罷了。
有認識鍾粟的,路過便和鍾粟打個招呼,一路走出小區,鍾粟轉向三仙湖,繞着湖邊來到鴿子山頂,找一塊最高的岩石席地而坐。
恰好就在鍾粟坐下片刻,鴿子山附近下起了雨來,鍾粟索性脫掉上衣,隻穿一條西褲,在雨中緩緩的打起拳來。
一連打上兩個小時,鍾粟坐回大石頭,掏出手機擺弄起來。
這世界并沒有什麽抖音,手機上更多的時是神拳聯盟的宣傳軟件和播放器,還有就是各類新聞平台。
鍾粟翻着翻着,不知怎麽,視線就在一頁新聞上停了下來。
“十六區南境點蒼市驚險家暴醜聞,四級認證大拳師對親生女兒大打出手,硬生生将其腿骨打斷!”
這個世界的拳師有認證和職業兩種區分。
認證的就是沒打過擂台的,或者已經确定不再打擂台的,生活相對安全的拳師。
而職業拳師就是還活躍在擂台上的拳師,和活躍在對抗邪魔第一線的拳師。
至于這個新聞,顯然是在制造認證拳師和職業拳師之間的矛盾,大論特論不上擂台并沒有生死危機的認證拳師配不上聯盟待遇雲雲。
關于這新聞後續的各種觀點,鍾粟并不在乎,但不知怎麽,他總覺得自己該去南境看看。
雖然如今的他沒有了掐算的本事,但他反而更加相信自己的靈光一閃。
凡腦中所想,那他就去做,于是在山頂打坐一夜之後,鍾粟套上衣服,給鍾覺發了條短信之後,就坐上了去點蒼市的火車。
一路上,鍾覺給鍾粟打了六七個電話,鍾粟隻接了其中兩個,叮囑和安慰鍾覺不要做傻事,并且又闡述了一便自己打拳的決心。
于是當他挂斷電話時,不遠處座位上的幾個年輕人就朝鍾粟殷切的湊了過來。
“大叔你是拳手啊,你是職業的還是認證的啊,在哪個區注冊的?”
“大叔你今年多大了,是咱們十六區的麽?”
“老哥,你幾級拳手,有證麽,能讓咱見識一下不?”
甚至這些孩子的熱情還将同列車廂的其他人都驚動了,人們還真以爲車上來了個鳳毛麟角的職業拳手呢。
當然,在公共場所有了熱鬧,往往就也有了麻煩。
離鍾粟六七個座位之後,便有兩個年輕人站起身來,特意朝鍾粟看了一眼。
僅僅一眼,他們倆便嗤笑一聲,站起身來到鍾粟身旁。
可就在其中靠左的短發男剛指着鍾粟的衣領想要說什麽時。
鍾粟猛的探出右手,拳頭徑直停在那人下颌部位,不需要砸實,僅僅這一拳帶起的風就将這人砸的飛起身來,腦袋紮進了火車頂上。
随後,鍾粟望向剩下那人,而那染着黃毛的馬尾男見朋友這幅摸樣以後,立馬就說不出了。
倉皇的将同伴從車頂上解下來,馬尾男拎着受驚的同伴回到原位,再也不敢說任何話。
出了這番騷亂,火車當然鬧騰了一陣,不過好笑的是,當乘警趕到時,反而是被鍾粟把腦袋插進車頂的年輕人替鍾粟解了圍。
沒等乘警向鍾粟問話,那短發男便搶着摸出一張九級認證拳手的證件,向乘警說明了前因後果。
這人雖然隻是認證九級的入門拳手,但也自有幾分傲氣,剛剛他見鍾粟衣着簡樸,衣服上更沒有認證标志或道場證明,于是就想問問鍾粟的虛實。
結果剛過去就被鍾粟拿拳風砸了,這種力道至少也是六級以上的拳手才有。
所以,九級拳手當然不敢多說,甚至他還把火車的損失給一起賠了。
至于鍾粟,知道前因後果以後,他身邊不止多了幾個乘務員端茶送水,下車時還領到了車長贈與的三千塊錢。
理由是高級武者參與護衛火車運行。
由此,鍾粟也算稍微了解拳手在當前世界的特殊地位了。
憑空多了三千塊,鍾粟的手頭也算是寬松了一下,下車抵達點蒼市以後,鍾粟循着新聞上出現的簡單地址,來到那條新聞事發地附近,找了個館子先搓一頓。
家裏的紅燒肉沒有吃到,館子裏的紅燒肉總得吃上兩口,這裏又是典型的富人區,一個人一碗紅燒肉在上一個湯,鍾粟花了六百多。
新聞上打孩子的人好歹是個拳手,即便隻是認證拳手,待遇也不會太低。
這種拳手住的地方自然是城市核心區。
等吃了飯,鍾粟也不去打聽消息,他就隻是在附近的街上溜達起來。
左拐一下,右拐一下,沒過多一會,鍾粟就拐進一個公園,立在一處秋千遠方,朝秋千旁邊的女孩看了過去。
那女孩鼻青臉腫,幾乎看不出長得好賴,左腿還被厚重的石膏裹着,整個人蔫頭巴腦的坐在輪椅上,看不遠處的小孩玩秋千。
她身旁則有兩個女警跟随照顧。
遠遠看到鍾粟在觀望女孩,兩個女警察警惕的對視一眼,之後,其中一名女警就朝鍾粟走了過來。
“你好,請出示大區身份證明。”
女警不客氣的拿了鍾粟的身份證看上兩眼,接着遲疑的把證件還給鍾粟。
由不得女警不警惕,她照顧的那個女孩兒已經被家暴整整八次了,其中有兩次,那女孩的父親短暫入獄之後,甚至還招來同爲拳手的女性朋友想要繼續對女孩兒施暴。
以至于如今的女警看到鍾粟盯着孩子看個不停,就總覺得鍾粟也有什麽鬼,但等她檢查過鍾粟的身份證,卻發現鍾粟隻是個南雲地方大學的理科研究生。
這種不入流的理科研究生,和拳手那種高高在上的生活不搭邊啊!
多番确認鍾粟身份并沒有問題之後,女警回到原位,和她的同僚簡單交談幾句。
可就在他倆簡單聊天之前,被她們看顧的小女孩也已經看見了鍾粟。
那一瞬間,鍾粟清晰的看見女孩眼裏綻放出璀璨的光來。
與此同時,鍾粟隻覺自己一身力道都強了兩分,甚至連呼吸都顯得更炙熱了!
很好!
鍾粟笑着對遠方的女孩兒點了點頭,接着毫不遲疑地走向女孩。
正說話的兩個女警察發現異狀,立馬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鍾粟。
雖然火藥武器自出現至今,一直都被證明對邪魔無用,但其遠程打擊的前瞻性也讓聯盟對槍支給予着一定厚望。
即便暫時不能大規模普及槍支,聯盟也将槍支在警察隊伍裏盡可能的裝備起來,繼續發展槍械種類,争取向激光一類不涉及金屬彈頭的方向發展。
軍隊暫時用不上槍,因爲軍隊的目标是集群的,讓一切金屬都失去作用的邪魔。
可警察用的上啊,因爲警察的目标大多是人!
被兩把手槍瞄準,鍾粟并沒有半分驚慌,他就那麽頂着兩把槍,來到女孩兒面前蹲了下來。
他蹲下時,女警察的手槍正好頂在他腦袋上。
盡管耳邊不斷傳來女警察的威脅,但鍾粟還是對輪椅上的女孩伸出右手。
“你運氣不錯,我第一個就尋見了你,不過你過得可不怎麽好,瞧這眼睛被打的,看不清了吧,哈哈。”
一邊說,鍾粟一邊搓了搓女孩兒的眼眶,将女孩不斷滾出的淚水擦拭幹淨。
而鍾粟擦拭同時,那女孩一把捉住鍾粟的手腕,帶着哭聲的對鍾粟說道。
“山君,嗚嗚嗚嗚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