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軍營還有兩裏地的時,鍾粟一行和聞仲一行便碰面了。
望見鍾粟身旁的兩個小孩兒,聞仲深吸口氣,接着忍不住湊到鍾粟耳邊說道。
“大兄,你去那西岐,還要帶這兩個孩子?”
“無事。”
鍾粟點點頭,接着拍一拍聞仲的肩膀,笑道。
“我離殷都時,你還在都城裏呢,結果我到燕山時,你卻早已經來了。”
“哈哈!”
聽見鍾粟的話,聞仲咧嘴一笑,接着大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乃是大商太師,當然要聞戰則喜,西岐鼠輩欺我大商太甚,我更急着出一口氣,可不就讓墨麒麟牟足力氣蹬踏,盡快趕來這燕山麽!”
話音落下,聞仲擡手拉過一旁的韓榮,對鍾粟介紹到。
“不說那些,大兄來見見泗水的韓總兵。
弟來燕山這些時日,算是見識了韓總兵的本事,韓總兵平日裏不聲不響,實際上軍法娴熟,韬略滿腹。
等來日我戰那西岐,正要韓總兵這樣的大才出力才行。”
說到這,聞仲又一拉韓榮,擡手向鍾粟一指。
“韓總兵,這便是我一直說起的那位大兄,也就是昔年鍾太師的嫡子,鍾粟。”
“聞名已久!”
聽見聞仲的話,韓榮鄭重其事的來到鍾粟身前,認認真真的對鍾粟拜了下去。
等他将腰闆再直起來時,他望着鍾粟的眼神便充滿了敬佩和不忍,接着他就說道。
“鍾大夫此行西岐,務必要保證安危,待大夫回歸,某家也随聞太師勝那西岐之後,定要請鍾大夫吃杯水酒!”
“可貧道看将軍望着貧道的眼神,似乎不覺得貧道還能回來。”
迎着韓榮遺憾的眼神,鍾粟笑着搖了搖頭,接着重重拍了拍聞仲的肩膀。
“阿仲。”
他忍不住提醒一聲。
“我是見過姬昌的,更對西岐的情況有些許了解。
我西岐此行雖注定不會那麽簡單,但我也絕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我不危險,危險的就變成爾等了。
尤其是伱們居然駐紮在燕山一帶,連個護庇軍伍的城關都沒有,就隻有矮牆少許,栅欄幾根。
你确定這是你要的軍陣麽,阿仲?”
“大兄說笑了!”
迎着鍾粟的問題,聞仲先是一愣,接着面色沉重的攥住鍾粟的手。
“弟如何不知這燕山左近被西岐摸了個滾瓜爛熟,弟又如何不知,有城關可以拒敵自然比野戰更加安逸。
但戰陣一事在某家看來,氣勢更大于計略和謀劃,即便我燕山一陣注定被西岐所破,我也不能教我大商兵勇百姓覺得我大商怕了他西岐!”
說到這,聞仲擡手指向遠方。
“汜水關乃是絕世大關,西岐注定不能輕易攻陷,可若是我還沒打,就隻躲在關内借高牆和西岐糾纏。
那這一仗即便被我拖得赢了,實際上卻也輸了,因爲天下人……尤其是四方伯侯更能看出我色厲内荏。”
聞仲的手指再度指向腳下,踩着燕山的濕潤泥土,他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所以,這燕山一陣……從一開始就是爲讓我等兵将犧牲在此的。
當代武成王黃滾實在年輕,軍伍思略更不如我,但他的冒進反而進到了我的心裏,我大商越是内中衰落,就越是要像不顧一切的年輕人一樣去打仗!
不在此地留下足夠的血,不能大殺一番西岐的氣勢,那這一仗甚至都沒有打的必要,讓大王再多賞西岐幾十裏地難道不好?
燕山這一帶離汜水關還有百六十裏,便從中挑選三五十裏,劃拉個山頭賞給西岐,可能這一仗就真的不用打了。
但接下來數十年,我大商就必須面對其他三方伯侯的試探和挑戰,隻因我大國怯戰,而國人怯死!
所以,大兄,此時正在拼的可不止你一人。
弟與燕山六十萬兵将,并汜水關内四十餘萬将士都在拿命和西岐力拼。
大兄此行……安危難言,弟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若西岐斬殺大兄,那大兄等我斬西岐伯侯祭旗!
若西岐斬殺大兄座下童子,那大兄便等我将姬昌的兒子擒來,做成肉泥!
而若是弟輸了這一仗,那便巧了,弟自會在輪回裏與大兄相見。
大兄尚且敢孤身入西岐,那弟也從未打算活着離開這片土地。
咱們兄弟,沒多說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不起太丁大王臨死之前的那些話。
就算是死,我等也一定要護我大商,而我等又豈畏死?”
話音落下,聞仲爽朗一笑,豪邁至極。
看見聞仲這副模樣,鍾粟點一點頭,又拿拳頭砸了砸聞仲的胸口。
“此行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即便燕山被血染紅,我也相信你可以赢。
不過你如今這幅樣子,到真有些太師的氣勢了。
閑話少說,我都快要到西岐了,你還不趕緊陪我吃兩杯酒?
來,帶我看看你們這燕山大營吧。”
至此,鍾粟把着聞仲的手臂走進燕山軍陣。
越過層層疊疊的營房,他在中軍大帳裏見到了當代的武成王,黃滾。
韓榮和聞仲的感情好歹還比較内斂,黃滾的感情那可就太豪放了。
即便他從前沒見過鍾粟,如今也第一時間撲到鍾粟面前,感慨萬千的對鍾粟噓寒問暖。
看着黃滾,鍾粟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不是大商時代的大夫和道士,而是……未來大漢時代的外交官……
就是那種把腦袋栓褲腰帶上,去西域打人國君的臉還睡人國君老婆的……那種不惹事不舒服的外交官。
似乎自己隻要被西岐斬了,那大商就有了最正确的出兵理由一樣……
雖然實際上并非如此,但起碼在聞仲黃滾等人眼裏。
他們真覺得自己是去送死的。
整得他們還挺感動的。
他們這幅做派,甚至讓原本已經整理好心情的小龍女都變得不安起來。
吃過飯以後,臨前往西岐之前,小龍女忍不住拽住鍾粟的袖子,忐忑的對鍾粟問到。
“老爺,這一行……莫非真有危險?
我看他們都快要哭出來了!
要不咱們帶上孔大聖吧,或者老爺您多把女娲娘娘借您的寶蓮燈拿出來晃一晃?
再不然的話,小的給我爹聯系一聲,讓我爹找些不在龍宮名碟裏的野龍過來助陣?
我雖然不懂軍伍,但不知怎麽,我這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我也是!”
一邊走出燕山大營,鍾粟一邊覺得背心有點發毛。
他微微皺了皺眉,接着擡眼向四周山形地貌瞥上兩瞥。
一眼過後,鍾粟眉頭稍展,說道。
“我也不懂軍伍,但我懂奇門,燕山此地正在西岐陣中,我望那山,如望星鬥。
不過聞仲也有陣法準備,燕山軍陣本就是個大陣,布陣的是個高人,很高的那種。”
話音落下,鍾粟深吸口氣,接着朝緩緩湊近的姬昌迎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