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總兵告知!”
聽了辛平的話,鍾粟内心微微一沉,他的話透出了不少信息。
其中包括辛平已經成爲了子羨的人啊,子羨已經實際上掌握政權啊,大商近期國家内部的信息網絡愈發健全之類的。
但辛平的話裏的重點隻有一個,那就是……太丁将死!
因爲就連太丁親近的内侍,都開始尋求宮外的人脈了。
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沒過多久,鍾粟來到王宮之中。
内侍自然而然的爲鍾粟推開大門,順着殿内正光,鍾粟望見子羨和子受坐在上首,子幹,商容和聞仲則正坐在下方等待。
“阿粟回來了。”
子羨當先開口說道,接着擡手向自己右側一指。
見狀,鍾粟抱拳施禮,繼而順着那手指坐到商容下方,正和聞仲相對。
鍾粟落座之後,子羨擡起右手向大殿外側揮舞兩下,内侍立馬響應手勢,通通離開這座宮殿。
待内侍走光以後,子羨悠悠的歎了口氣,接着輕輕拍了拍手。
“原本,我該在三天後叫大家一起趕來的。
那是父王定下的時間,他确定自己還能硬撐至少三天,而那也原是父王留給我等召喚阿粟的時間。
不過因緣際會,又或者是阿粟已然通曉河洛,有算到什麽。
總之,既然今天大家便來得齊了,那我決定……最後一次違逆父王的決定!”
說到這裏,子羨面上有些壓力,隻見他深吸口氣,難過的撫了撫面前桌案。
下首,子幹聽見子羨的話,忍不住直起身子。
“大哥!”
他嚴厲的對子羨說道。
“你該知道父王的情況,他如今……就靠這一口氣還在支撐。
若是讓他現在見我等,将他最後一口氣都洩了,那說不得……今晚就是父王去世之日!
要見的話,大哥自己去見,我還望父王多存兩日,我……”
“放屁!”
不等子幹将話說完,子羨便已勃然大怒,他擡拇指定在自己心髒方位,一字一句的對子幹吼道。
“幹弟以爲我盼着早些登上王位麽!
幹弟以爲我不希望父王再長存十年麽!
我爲何要做如此決定,非要爲父王提前卸了這口重氣,難道你還不清楚麽!
父王他若是無痨無痛,毫不難過,那我這樣行事便是喪盡天良。
但你我上次去見父王,可是見到父王每時每刻都要忍那穿胸之痛的。
武乙我爺痨病僅支持四月,便咳死痛死在那朝歌山上,但伱我父王如今可是忍了足足一年零七個月!
他爲何忍耐,還不是爲了給阿仲更多練兵的時間。
他爲何折磨自己,還不是爲了讓阿粟更晚些去赴那西岐的危險之宴。
我們這些小的已經讓父王忍耐如此之久,他講不了話,喘不了氣,每口氣都要宮女去度。
單單是給父王度氣的宮女都死了二百多個,父王又該忍受多少宮女無法忍受的痛苦,你就這麽忍心看父王再多苦三天麽!”
“你開什麽玩笑!”
迎着子羨痛苦的呐喊,子幹昂揚起身,攥着拳頭反對子羨吼道。
“我當然知道父王有多痛苦,但無論如何,人皇尚且還是父王,而三天之後見他,那是人皇之令,不得不從。
再忍三天即便痛苦萬分,那也是父王本人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推翻父王的決定,任何!
父王他一生要強,即便痛苦不堪,他也還是那個父王。
大哥,你以爲你給父王一個解脫,真的就一定是在助他,而不是給他帶來更多遺憾?
你确定你不是在父王的最後幾天裏,用自己如今的權勢去不斷提醒父王,他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麽?”
話音落下,子幹長袖一揮,重新坐了回去。
落座之後,他垂下額頭,按捺着淚水繼續說道。
“若是大哥确信你的冒犯不會讓父王在最後時刻感到遺憾。
若是殿下确信你在做的,一定是有益于父王和我大商的事。
若你真就如此确信,那你盡管去做,不要說提前解脫父王,便是讓我親手将我這七竅玲珑的心髒剖出扔在案上,我也不會違……”
“莫說蠢話!”
突然間,鍾粟擡起右手,那手掌向案幾狠狠一拍。
霎時間,烈風拂過,子幹被那風擊的一個踉跄,終究沒把嘴裏的話說全。
一旁,聞仲,子羨和小小年紀的子受被鍾粟的暴起吓了一跳。
在他們的印象裏,鍾粟何時有過如今這種硬氣的時候?
見四周衆人呆滞在那,鍾粟拱起雙手,向子羨輕輕一拜。
“殿下,子幹二兄和您都是一樣的想法,你們都是在爲大王考慮。
可爲何,我們不幹脆派人去問問大王?
大王或許不見旁人,但消息還是能傳進去吧。
我們都不是大王,所以這種決定,還是讓大王親自做吧。”
話音落下,鍾粟眼觀鼻,鼻觀心,在不言語。
上首,望着鍾粟這個一經出手便震懾全場的……整整兩年都沒再見過的表叔,子受忍不住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最近這兩年,大商的宮廷還是經曆過一番混亂的。
一邊是不再見人的太丁大王,一邊是逐漸把持權利的子羨,還有一邊則是支持季曆和西岐的四方諸侯。
總之,太丁隐世這一年多,如今坐在殿内的幾個年輕人還是廢了一番功夫才逐漸理清朝政的。
可即便理清朝政,如今的子羨,商容,聞仲和子幹也還不像未來的他們一樣,随便站出一個便能徹底鎮壓朝野。
甚至因爲他們自己也都還是年輕人的原因,他們幾個談論朝政時,經常會像今天這樣吵吵嚷嚷,着實給幼小的子受留下了不少陰影。
直到今天,兩年未歸的鍾粟在這個年輕的朝堂中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子受才終于有了點踏實的感覺。
與此同時,感受着鍾粟輕描淡寫間拍擊而出的飓風,聞仲難以置信的睜開自己的天眼。
“大兄你……你這才僅僅兩年,你怎麽就結出三花,褪去凡軀了!
而且你這法力……爲何居然如此渾厚,甚至你都沒用道術,你那至少是個神通,隻是我看不出是啥神通罷了。
你怎麽變得如此之強啊!!!”
不怕兄弟苦,隻怕兄弟開路虎。
原本,聞仲還想等鍾粟回來,再和鍾粟炫耀炫耀自己的教派呢。
前番他回返金鳌島,他師父雖然沒明确表示會收下鍾粟,但他師父也告訴聞仲,隻要鍾粟願來金鳌島拜她,那她便會認真考慮。
結果自己還沒和大兄說起這事兒,大兄就已經修成仙人了?
這速度比自己要快的太多,那自己……
自己還有機會反過來做大兄的師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