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垂下的大日光華映照了九天十地,恰于三山關裏,一隻蒼鷹舒展翅膀曬足太陽,打天間飛個來回,再俯沖到鄧元覺肩上。
鄧元覺老眼一瞪,同那蒼鷹眼眸相對。
片刻之後,鄧元覺了然的點了點頭,接着對身旁騎馬的大兒子說道。
“烏鹭說前方便是那隊人馬,領頭的似乎在和一白虎玩耍,恐怕就是大王派來的新任總兵了。”
“兒知道,那大概就是那位大商第一戰将,父親您嘴裏仰慕至極的孔宣孔總兵吧。”
鄧元覺的大兒子鄧仲公點了點頭,期待的朝前方未知處看去。
對于殷都大王突然把他們家三山關換成别人鎮守這件事,鄧仲公原本該有些芥蒂。
隻是沒人比鄧元覺和鄧仲公更了解大王的盤算,他們家此番雖然暫時沒了三山關,但他們接下來怕是有仗要打,更有功要立。
于是,鄧元覺一家也并不打算同孔宣做對。
如今聽見孔宣到來的消息,鄧仲公不止不氣,反而還有些欣喜。
孔總兵來的越早,他們一家就能越早去關外厮殺立功,以求更廣大的封地來壯大家聲。
就此,鄧元覺并鄧仲公同時拍馬加速,帶身後兩千哨騎,一路沖向孔宣隊伍。
約摸過去二十分鍾,鍾粟便騎着白虎立在孔宣身旁,望見了露出頭來的三山關一行人馬。
雙方隊伍離着老遠,鄧元覺便擡手喝令隊伍停下,他自己則帶着大兒子繼續向前。
與此同時,孔宣也一踹馬腹,帶着鍾粟和白虎朝鄧元覺靠近過去。
片刻之後,雙方聚在一起,四人下馬之後,鄧元覺當先對孔宣拱手一禮。
“多年未見,我已垂垂老朽,孔總兵卻還英姿勃發,真讓老朽羨慕至極。
此乃小兒鄧仲公,來日待老夫一去,和孔總兵打交道的便該是這憊懶小兒了。
我兒阿仲,騎龍馬的便是孔總兵,還不快給總兵行禮問好!”
聽見老爹這麽說,鄧仲公趕緊對孔宣施禮,不過他施禮結束之後,還是忍不住朝鍾粟繼續看去。
世間一如孔宣所說,總是皮囊外表牽動俗人,望着鍾粟渾身上下彌漫的太素雲氣,鄧仲公哪怕三十好幾,也有點移不開眼睛。
見自家兒子這幅做派,鄧元覺不滿的哼了一聲,小兒世居三山關,眼界着實低了點,沒見過世面。
不過好歹是自家大兒,于是鄧元覺一邊哼氣,一邊繼續對鍾粟施禮問到。
“我輩鄧元覺,也見過這位真人,不知真人仙鄉何處,姓甚名誰,又怎會同我大商兵馬并行而來?”
“鄧總兵多禮了,鍾覺太師正爲我父,我不過是個山野道人,您老稱我鍾粟便是。”
“居然是鍾太師之子!”
鄧元覺被吓了一跳,這可是大人物啊,沒記錯的話,大王是鍾太師的大舅子吧?
隻是,鍾太師的兒子不是殷都纨绔麽,怎會有這般仙風道骨?
難道這是私生子?
或許是了,畢竟他自稱山野道人,鍾太師果然奮起,家裏家外都有遺澤,真讓我輩羨慕!
一邊如此想來,鄧元覺一邊拱手再拜。
“不想鍾太師之子居然是練氣有成的仙家中人,鍾太師一事,還望節哀,不能随太師征戰鬼方,老夫慚愧,慚愧啊!”
“行了,老鄧,大王還是武乙的那些年,你不是在殷都被關了八年,咱們那八年可都熟透了。
現在給我搞這一套是啥意思,感情淡了是麽,客套來客套去的,不如帶我進關好好吃點喝點!”
孔宣擡手打斷了鄧元覺的寒暄,他的話讓老鄧露出個無奈的苦笑來。
隻見老鄧無奈拱手,繼而說道。
“孔大哥還是孔大哥,但世易時移,咱們都快二十年不見了,我之前又去哪知道你還認不認得我。
不過孔兄說的是,你們行了這麽多路,也該好好休息休息。
來,快随我入關吃些水酒,我再把關内事項交接給伱。”
“不止交接事項,我這裏還有大王給你一家的換防命令。
那命令都在旨意上,你一會自己看吧。”
孔宣回應一聲之後,兩幫人馬并作一團,一路抵進三山關。
小道消息傳的總比大道快,三山關百姓早就流傳要換總兵的消息了,等孔宣一行入關,立馬便有數不清的百姓堵在城門附近看個不停。
待他們看見白虎仙師,又看見精神抖擻的孔宣之後。
起碼三山關的小娘都激動起來。
新來的總兵好帥呢,他帶來的軍師也好帥呢,那軍師還騎着白虎,好有身家!
一時間,諸如繡球紅綢一類東西從道路兩旁降下,好似暴雨般籠罩了孔宣和鍾粟。
也不知道大商的小娘子們有多恨嫁,繡球這玩意都能随時準備,打算看到誰好看就砸一砸嘛?
面對成噸的繡球,孔宣這下子展揚極了,他抱住好些繡球,反手朝白虎腳底下一個個的扔。
白虎本就看球好玩,再讓孔宣這麽一逗,差點沖出隊伍撞進人裏,還是鍾粟用力把持才控制下來。
兩人不遠,望着玩鬧中的孔宣和鍾粟,鄧元覺老眼一眯,無限感慨。
“看看,阿仲,這便是我大商最頂尖的人才。
縱然鍾太師陷于西南,我大商精英也絲毫不覺頹唐,而是一如往昔般自信華彩!
這股氣勢,你要學習,尤其是身爲主将,天塌下來也要面不改色才行!”
“是啊,父親,他們玩的好開心,我能驅馬陪着耍一耍嘛?”
聽着父親的話,鄧仲公羨慕的點了點頭,格外想要加入孔宣鍾粟還有白虎之中。
随着那兩人玩繡球的樣子,四周聚集的百姓愈發興緻高昂,整個三山關都跟着精彩起來。
但三山關越興奮,鄧元覺老将軍就越鬧心,這他娘的是個傻兒子啊!
都三十多了,還隻想着玩,開拓不足,守成未必,這可咋辦呐!
老鄧将軍一時間長籲短歎,眼瞅着喧鬧的隊伍停在總兵府前。
總兵府裏的鄧家人也被外面熱鬧的樣子吓到了,他們趕緊遣人驅散越積越多的百姓,好說歹說才将鍾粟和孔宣從人堆裏搶進府内。
進了鄧府,孔宣散去玩心,轉而和鍾粟一起見過鄧家夫人。
等他倆認識了鄧元覺的其他八個兒子以後,鄧家也安排好了酒宴,讓衆人可以坐下來好好叙話。
待到酒足飯飽,孔宣取出大王旨意,将其給鄧元覺看上兩眼。
望着旨意裏的内容,鄧元覺眉頭一皺,面色變得有些難了起來。
“孔兄!”
他指着旨意問到。
“大王派我帶家将趕赴泗水關外,還名言要我點齊所有精銳兵馬。
隻是,爲什麽是泗水?
若是隻爲讨伐鬼方,我該越過西岐才是。
泗水可是我大商距離西岐最近的城關要道,這哪是要打鬼方,大王分明是要打西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