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時許,酒宴完畢,太丁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子羨和鍾粟也好不到哪去。
醉醺醺的從王宮走出,子羨摟着鍾粟的肩膀,一邊任由鍾粟的雨師袍掀起清涼雲霧拂過他全身,他一邊對鍾粟豎起大拇指說到。
“粟弟,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可真是長大了啊!
如此志氣,如此決心,若有人說你不能成道,那哥哥我一定學父王那樣将他拉下去砍了!
之前不是哥哥說你,那時候伱真不成器,再加上仲弟也沒回來。
過去十年裏,哥哥我在朝堂上活的好累,但現在不一樣了,哥哥我終于有你和聞仲這兩個翅膀了!
啊對,還有容哥和啊幹,你們四個就是孤最大的依靠!
你此去遊曆,山高路遠,道阻且長,萬萬保重自己身體,若實在是無緣練氣,那咱們就不練,一定要回殷都看看哥哥。
就算不能練氣,有了遠遊經曆的你,一定也擔得起九卿和三公之職。
哥哥不怕弟弟你不成器,哥哥隻怕你這一走,哥哥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哥哥盡管放心!”
鍾粟醉醺醺的咧嘴大笑,同時直拿手肘去撞子羨的軟肋。
“修行這種事,老弟我很适合啦,絕對沒有修不成一說。
等我修行有成就回來找大哥要官,大哥倒時可得給我點齊兵馬,我必要親自征讨鬼方!”
“有志氣!”
聽了鍾粟的話,子羨一邊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一邊艱難的合計着鍾粟的話。
粟弟剛剛說啥了?
爲什麽聲音那麽小?
有點……聽不清……
咚……
子羨徹底化身菜狗,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直愣愣的摔在地上。
鍾粟也喝多了,哪裏能攙住子羨,還是附近的侍衛匆匆趕來将子羨擔起送回家的。
至于同樣醉醺醺的鍾粟。
辛平親自摻着鍾粟,緩步朝存放白虎的地方走去。
辛平心裏是格外有數的,與其在這種時候交好高高在上的大殿下,遠不如與樂意同非貴族軍士們交好的鍾粟大夫親近親近。
捧着大殿下的人數不勝數,所以自己要做唯一一個照顧鍾粟大夫的人!
辛平看守王宮十數年之久,很少見到有人能在大王氣到殺樂師的時候,還能讓大王繼續興高采烈的吃酒到醉。
前幾日的聞太師是一個,如今的鍾大夫是一個,這兩人在辛平眼裏,都是未來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
就這樣,辛平将鍾粟扶上白虎,接着他還親自牽起白虎的鞍鞯,一路朝宮門走去。
半路上,辛平和匆匆趕來王宮的商容還有子幹碰面了。
由于大王和大王子全都大醉,商王宮短暫的失去了權利樞紐,還需要商容和子幹來繼續維持王事,也就是讨論對西岐私自宣戰鬼方這一事的一系列應對。
剛進王宮,兩人就看見鍾粟像抱着個娃娃一樣抱在白虎身上的模樣。
子幹立馬郁悶的捂住胸口,商容則無奈的吐了口氣,問到。
“大王就是和這小子喝多的嘛!”
“回鄂侯,宮裏方才的酒宴,的确隻有大王,大殿下和鍾粟大夫三人。”
辛平不卑不亢的回應道,他的話讓商容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就先送粟弟回家吧,我和子幹還得勤于王事。
不過你送鍾粟回家以後,記得告訴鍾家下人,等大王酒醒以後,我和子幹會去他家裏拜訪!”
話音落下,商容和比幹匆匆離去,辛平則感慨的繼續帶送鍾粟回家。
一邊走,辛平一邊忍不住的羨慕白虎身上的鍾粟。
瞧瞧人家,大王和未來的大王帶着人家喝大酒,首相和二殿下一口一個粟弟,還要到人家拜訪。
孔大哥究竟是怎麽經營人脈的,怎麽會成爲這種大佬的至交好友呢?
要不……
辛平舔了舔嘴唇。
要不趁孔大哥離開之前,自己去找他學一學人情世故?
與此同時,孔宣府中。
孔宣興緻勃勃的收拾好細軟,隻待在殷都住上最後一晚,便可以徹底擺脫粟弟這塊牛皮糖了。
今天一上午,在下人收拾細軟的功夫,孔宣仔細的算了算自己的運勢。
雖然他沒有占蔔方面的先天神通,但這大荒從天皇伏羲演河圖洛書以後,是個修行者就都能比照河圖洛書算上兩手。
河圖洛書就像一道解法很多的難題一樣,隻要能找出這題的一種解法,就能算出些想要的東西。
雖然這道題格外難解,甚至幾乎非大神通者不能解。
但是巧了,孔宣正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神通者。
仔細計算好幾遍之後,孔宣原本不安的心情又安定許多。
雖然如今有劫運遮蔽天機,但孔宣起碼算到,自己身上并沒有纏着除人劫以外的其他因果業力。
隻要沒被額外算計就好,孔宣并不擔心自己的人劫。
這個人劫,他早幾個元會之前就算到了,無非會發生在金雞嶺那塊同天禽一族相克的地界罷了。
如今天地間的修行者,因爲天庭尚未完善,劫運正神也還沒歸位的原因,所以修行者并沒有三災天劫。
他們的修行路上,就隻有不知何時會出現的人劫罷了。
不過雖然沒有天劫,人劫的威力也需每個修行者認真對待。
畢竟哪怕是紅雲老祖那樣的大神通者,也一頭栽進了人劫裏,被妖師夥同帝俊打成魂魄,不知還要多少元會才能轉劫歸來。
總之,确定鍾粟不是算計以後,一想想自己不會再被鍾粟整日裏騷擾不停,孔宣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當夜,不再需要和粟弟抵足而眠的孔宣,終于睡了個耳邊沒有淺淺呼氣聲的好覺。
第二天一早,孔宣早早起來準備,不消多久就準備好了自己的細軟。
帶上家兵家将和整備後勤的奴隸以後,孔宣一馬當先,拖着狹長的隊伍朝城門走去。
一邊走,孔宣一邊還在想。
一會兒見到粟弟以後,自己還是和粟弟好好道個别吧。
自己年歲太大,不習慣一月三十次的頻率,甚至哪怕三十年論道一次,孔宣都覺着太頻繁了。
根本要不起。
但粟弟如今還年輕的很,所以自己臨走時,可得好好勸粟弟不要想念自己。
希望鍾粟那小子不要哭出來才好,哈哈!
揣着心裏促狹的笑聲,孔宣帶着隊伍接近城門。
誰知就在孔宣抵達之前,城門附近居然已經聚集出一個相當大的隊伍了。
孔宣趕到城門時,詫異的看了眼護城河外停留的隊伍。
不止粟弟來送自己,粟弟甚至還把他那幫子親朋好友都叫來了!
大殿下,二殿下,首相,太師,還有數不勝數的其他大夫和士。
要不是大王不在的話,孔宣還以爲他走錯地方,一不小心走到了王宮呢!
輕輕搖搖頭,孔宣把不切實際的想象驅散以後,感動的抿了抿嘴。
粟弟對自己實在是太好了,居然特意爲自己準備了如此盛大的送别場面!
這樣的好弟弟,哥哥我是不會忘記的,不就是三十年論道一次麽,哥哥能堅持的!
感動之下,孔宣趕緊上前和鍾粟把臂叙話,将滿腔真情吐露幹淨以後,孔宣擦了擦眼角感動的淚水,鄭重的同鍾粟告别。
“粟弟,山高水遠,你就送到這裏吧,哥哥走了!
來人呐,随我出城,趕赴三山關!”
話音落下,孔宣三步一回頭的踏上了遠行的路,誰知他才回頭兩次,整個人就呆住了。
看着騎上白虎一路跟随自己的鍾粟。
再聽聽周圍那些三公九卿嘴裏的話。
“粟弟此去山高路遠,不帶上一坯殷都的土麽?”
“粟弟保重啊,哥哥還等你回殷都屢任呢!”
“大兄保重,一定要修出個名堂來啊!”
“粟弟,認真修行,不要總纏着孔總兵啊!”
聽見這些話,孔宣終于覺得有哪裏不對了!
這群人真是來送老子的麽?
鍾粟,你可真該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