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轎車,在車道上行駛着。
而此時的車路上,最前端,另外幾輛黑色的車子也在飛速前進着,配合着外面漫天的雪景,整個氣氛無一不顯得蕭瑟冷寂。
謝素哆哆嗦嗦的坐在車上,她的視線直直的看着窗外,眼裏是滿滿的貪婪。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見過這外面的景象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她被困在那四方的病房内,壓抑的發瘋的時候,就隻能透過那狹小的窗戶,望向外面那片狹小的天空。
“哈哈,我出來了,我出來了!”謝素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瘋大笑起來。
開着車的人,就是之前一直待在謝行履身邊的助手,聽見笑聲之後,他的視線透過後視鏡,落在後面的謝素身上。
他當年落魄,虧得遇見了謝行履,才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做。
而他當時在謝行履身邊工作的時候,謝行履已經是如今孤單一人的景象,這麽多年,也從未再他身邊出現過别人。
但他很久之前就知道,那個寂靜無聲的男人,心裏一直存着一個女人的位置,那滿抽屜的折紙,還有男人每每無事時,都朝着那靜靜注視着的溫和眼神。
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他有時也不禁好奇起關于謝行履,關于那雙總是裝滿了淡漠滄桑的眼睛,到底經曆了怎樣都曲折往複的故事。
從他一直調查關于的那個叫程逸的男人,他一直以爲謝行履蟄伏這麽些年,是壓抑着野心,其實不過一直再等待合适的時機,然後反撲而已。
但是從他接到謝行履最後給他下達的一個指令開始,他才徹底發現,自己其實從來沒有理解過那個男人半分。
沒有了解過他真正的想要的東西,其實從來就不是世人觊觎羨慕的權财,從始至終,他爲了那個女人而來,如今,也是爲了那個女人而走。
隻是現在告訴他,謝行履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後座那個面色枯敗,時不時癫狂發笑的謝素,縱使曾經這個女人再有多麽的豔麗張揚,但也都已經是曾經了不是嗎?
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讓謝行履一往情深,癡心難負的?
“是誰找到我的,是誰?”謝素笑完之後,又看着前面開車的助手出聲。
助手沒有理會她,看着後面隐隐追上來的幾輛黑色轎車,微微蹙眉,随機方向盤猛的一轉,車子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想旁邊的一條小道開去。
那條路被積雪堆的很厚,危險性不定,若不是别無他法,他絕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不确定的危險之内。
但,那是謝行履交給他的任務。
那個人孤單一人,雙鬓微白站在窗邊,對着他微微彎腰鞠躬,而後擡起手,做出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他從未在他面前,做出過這樣手語動作,以至于,自己有時都會忘了,這是個身體不健全的人。
至于拜托,拜托什麽?
早已安排好的船就停靠在海岸邊,他隻要将這人完完整整的送上那輛船,任務就可以順利結束了。
也就不會辜負那人,對着這般渺小的他,唯一提出的一個請求。
讓謝素完完整整的活着離開這裏。
他想着,臉上的神色愈發嚴肅,握緊了方向盤,目光堅定的往那條小道上沖去。
兩旁的樹木,感受到車輛開過的震動聲,都紛紛抖落了樹梢的積雪,一簇簇的掉落在地上。
“他們改道了。”耳機裏聲音傳來,李海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前面的方面,淡淡出聲,“跟上去。”
車子越來越快,而自始至終前面的男人都沒發出過任何的聲音。
謝素隐隐不安起來,雖然她向往自由,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命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搭上,開始焦躁的出聲:“你要把我帶到哪去,去哪!說話!說話!”
耳邊聒噪聲音,尖銳的刺耳,助理本就不滿,因爲謝素,而讓他們一直籌謀都計劃都成了空,如今就連逃亡,還是這樣的不安分。
“不想再被抓回去的話,就給我閉嘴!”他猛敲了一下方向盤,臉色難看。
謝素原本就處于半瘋狀态,她的意識還停留在被囚禁之前,高高在上的位置,除了程逸,她還沒被外人這麽直接的威脅過。
“你算什麽東西,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和我說話!”謝素現在就是一個很大的不穩定的因素,一個不注意,就有爆發的危險。
謝素一生都在追逐權利,最想要的就是站在頂端,接受衆人敬畏仰慕的視線。
如今不過幾年的時間,這麽一個之前都不會出現在她跟前的小角色,都敢對她甩臉子了。
助理聽的煩躁,尤其是車子在積雪的道路上,前行困難,他又透過車後鏡,看見了後面冒出來的車頭,前有不好走,後面又緊跟不舍,他分身乏術,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來迎合這個瘋女人。
他不由分說,一把将謝素的頭發扯過,大力的狠狠掐住她的後頸,惡狠狠威脅着:“這是我幫謝行履做的最後一件事,我可不是他,對你可沒什麽耐心,所以,趁我還剩一點耐心的時候,你最好給我閉嘴!”
謝素本來還在激動個不停,突然聽着這人嘴裏說出了那個讓她無比熟悉的名字,突然安靜了下來。
“謝行履……阿履…他要來接我了嗎?”
謝素沒有再鬧騰,但是又開始恍惚的呢喃個不停。
助理沒有再理會這個女人,因爲此時,後面的車子已經在他剛剛分神的時候,跟了上來。
看着後面的車子,絲毫沒有減速的樣子,他低罵一聲:“瘋子!”
車子的人是誰,他自然清楚不過。
除了跟在程逸身邊的李海,又能是誰?
這些人和程逸一樣,做什麽事都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他不由的加速,輪胎濺起一地的雪沫。
李海轉着方向盤,看着前面還在負隅頑抗的車子,想着那頭還在和等着他消息的程逸,眉頭微皺。
他做事向來以幹淨利落爲主,這次的覺得,也顯然是程逸思緒良久,才放下了那把懸挂已久的屠殺的鐮刀。
他不能再讓這件事拖下去了。
眼裏的狠戾愈顯,他滿滿的踩動了油門,對着耳機内跟着的其他手下冷冷出聲:“撞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