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聽見程逸滿是顫音的低語後,蘇瑾整個人就總是處于一種極度恍惚的狀态。
時不時看着病房外,一旦有人走過,她就會下意識的躲避。
總會以爲那個來人就是程逸。
可她又爲什麽要這樣的躲着他呢?
是那天的話語,太過炙熱的讓她難以自處?
還是那天男人的滾燙的淚水,燙的她至今心緒難安?
但在蘇瑾糾結難愈的時候,幾天的時間已過,她卻再沒有見過程逸的身影。
李海和李昕還是會每天過來,但縱使如此,卻始終沒有一個人提起過程逸。
“程逸…他在哪?”蘇瑾看着在一旁正吹着湯的李昕,沉默了許久之後,出聲問詢。
李昕吹着湯的動作一頓,擡眼,看着蘇瑾。
她雖然對于蘇瑾的主動詢問有些意外,但是眼裏卻也是真的滿是疑惑。
“不知道,這段時間都沒見過他,李海…也不怎麽主動提過。”李昕說着,腦海裏不自覺的想到。
前幾天,她看着李海一個人靠在牆角抽煙,地上是一地的煙頭,面容愁緒着。
李海是個悶性子,雖然也會抽煙,但可能和他性格有關,從未在人前多抽過。
這次卻是她無意撞見,才看見了這樣的場景。
“你這是怎麽了?難得見你這副樣子。”李昕有些懶懶的靠在牆上,幾步之外的李海出聲說道。
兩人雖然平時交流不多,但也算是認識了這麽些年了,對于對方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李海懶懶的擡了一下眼皮,沒有說話,仍舊一言不發的抽着煙。
良久,他抽的有些嘶啞的聲音,才緩緩出聲:“你知道…蘇瑾的哪些傷嗎?”
李昕垂眸,回想起從程逸手上拿來的那些資料,眼底的憤恨又浮現了出來,她哭了一整夜,現在眼睛還是腫的。
“知道,是謝家人弄的吧。”李昕冷冷的說着,仿佛現在任何一個謝家人站在她面前,她就真的會手撕了他。
李海到時沒有李昕這樣的義憤填膺,因爲經曆的不同,他的心境自然也和李昕大不相同,猛抽了口煙後出聲說道:“不遠了,很快就可以解決幹淨的。”
又是一句莫名的話。
“什麽叫不遠了?”她又出聲。
但李海的話,簡潔的哪怕再多一個字,就嫌累。
他抛下這句話後,就丢下了手裏的煙,擡腳碾滅後,轉身往另一半出口走去。
“你話能不能别總說一半,存心的吧。”李昕又急急的喊道。
李海頓住腳步,慢了半拍,之後又緩緩側過頭來,看着李昕,語氣裏難帶着一股子清晰的迷惘,“我有時總在想,如果當初我們沒有相遇,沒有見過,如同大街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般的關系,現在的你我,還有他們又會是什麽樣呢?”
突然一大段的話,冒出來,倒是把李昕問的一愣。
“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麽?”李昕回過神來,淡聲說着:“想到了又怎樣?就算時光倒流,你們從我的身邊走過,我還是會做出和當初一樣的選擇。”
“因爲從開始到現在,對于和你們認識,成爲朋友的這件事,我從未有過任何的動搖。”
風吹氣李昕長卷的頭發,眸光裏明豔的光澤,似乎還是和當初那個在萬衆青澀男生裏,衆星捧月的姑娘,沒有絲毫的變化。
李海淡淡的看着,他已經想不起自己當初最燦爛自由的時光是怎麽樣了。
然而在這一刻,他卻像是被感染了似的,緩緩露出了一抹已經許久未曾出現在他臉上的淡笑,“說的也對,是我鑽牛角了。”
李昕有些詫異的看着他臉上轉瞬即逝的笑容。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才幾天時間,畫風就這麽詭異了?
他又恢複往日平淡的神色,最後看向李昕,淡聲說道:“你…這段時間多陪一下蘇姐吧,程逸和我,這段時間……會很忙。”
話落至此,這次是真的沒有什麽停留,擡腳走遠了。
隻留下李昕一個人在原地,一頭霧水的淩亂着。
……
“他說這段時間,他們很忙?”
蘇瑾擡手想要端起李昕手裏的那碗湯喝下,卻在剛伸手的時候,就被李昕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手背。
蘇瑾有些危險的眯了眯眼,看着一臉理直氣壯的李昕。
“别這麽看我,你就是盯死了我,這次也不管用。”
李昕壯着膽子,拿過蘇瑾手裏的碗,“你的手成了這樣,居然都沒和我說一聲,這次還不是看你病了的份上,我還能這麽好聲好氣的來伺候你?”
說起這個,李昕就是一肚子氣。
從程逸那裏看見資料是一回事,但真真切切的在蘇瑾身上看見那些傷口,卻又是另一種觸目驚心的感受。
更何況,蘇瑾還是當着她的面兒昏過去的,這一重重的刺激,直接讓李昕現在,變得草木皆驚,一驚一乍起來。
蘇瑾也沒有繼續在說下去,又回想到李昕剛才的話,眼裏又泛起疑惑來。
男人上次滿帶着灼熱的氣息,至今還讓她的手腕,隐隐的有些不自在。
她之所以不想和他們言明那些,之前的過往,就是不想再讓好不容易回歸平靜的時間,再起波瀾。
可是如今,看着程逸和李海,最近神出鬼沒的蹤迹,就讓她有些心裏又開始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覺。
“誰知道他們最近在搞什麽,一個個的神秘兮兮的樣子,我還不想知道呢。”
李昕沒好氣的說着,她這些年雖然和程逸李海待在一起,但其實對于他們具體都在做什麽心,真的是一無所知。
隻能日日,眼看着程逸愈發的陰沉陰郁,眼看着李海愈發的冰冷寡言。
她卻什麽也不能幫到他們。
蘇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過頭,問道:“上次我弄暈的那個人,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還能怎麽處理,自然是交給……”
李昕下意識的說着。
交給誰呢?
那人被帶走之後,完全沒了一絲的消息。
李昕從椅子上站起,有些不想相信的說着:“他們該不會……這幾天都在忙着這個吧?”
忙着收拾那些藏在暗處的家夥嗎?
好像确實是他們的風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