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屏風非常的細密,若後面有人走過,便可一眼看到。
而此刻,她恰巧就看到有一道女子的身影走過,雖有些模糊,但女人的第六感一旦發作,便可一眼認出。
“她便是這些日子以來,暗中相助禹家的東海高手,”孟青瑤下意識竟是開口說話了。
等話說完,她自己也驚覺失言,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可已經遲了。
這一嗓子,不光她身邊的人都驚訝了一下。
裏面的東海人也愣住了。
東海王直接問:“屏風後是何人,出來?”
那屏風後的人,也沒想到,這麽模糊的背影,竟是被人看到了,下意識一愣,不過到底也沒藏着,很快蓮步輕移便走了出來。
出來的刹那,隻覺的周圍都亮了一下。
此女子,仙氣渺渺,生的自是國色天香,加之東海生長的女子,一動一靜的,還以爲是九天玄女下凡。
容貌與孟青瑤,竟是伯仲之間。
她盈盈秋波般的眼眸,先是看了孟青瑤一眼,随即走到幾個東海人面前,微微一禮。
“海王是說我嗎?”
東海王見此一笑,“原來是玉侄女啊,我當是誰,沒事的……哪裏的小丫頭,怎随意喧嘩?”
似乎有些不悅的望着孟青瑤。
孟青瑤則一雙水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姓玉的女子,如果說之前她沖動了,那麽現在,她可以肯定,她就是一直在白石山暗中作亂的女子。
這應該是她的真身。
她是玉氏的人。
“東海王見諒,你也說是小丫頭了,是個沒見過世面了,方才失禮了,”百裏初陽則這樣道。
而孟青瑤本就年歲不大,說句小孩子也過得去,難不成你們還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不成。
東海王自然也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至于孟青瑤說的話,他似乎也沒放在心上。
隻道:“是啊,小丫頭,那就去吧。”
孟青瑤知道,如果繼續她剛才的話題,自己讨不到便宜,不如作罷。
不想她剛要低頭,卻見那玉氏女子竟是朝她走來,越是走進,孟青瑤骨子裏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越是濃郁。
有一種東西,叫做,宿世之敵。
這一刻,她竟是有這種感覺,足可見,這女子對孟青瑤造成了多大的心裏壓力。
“似乎這位小姐,對我有什麽誤會,認識一下,我叫玉染月。”
玉染月笑盈盈的道,着實是個美人。
孟青瑤在短暫沉默之後,反而目光坦然的擡眸,微笑道:“幸會,我記住你了,我的名字叫孟青瑤。”
“我也記得你了,果然是個有趣的小丫頭,”玉染月笑着,卻仿佛另有所指。
随即雙方才正式作别。
白石山衆人又坐着來時的船,回到了岸邊,一路上大家竟是都很沉默。
沒辦法,勢必人強,該低頭就低頭。
“要我說,不就一塊破石頭,給他們就是了,我們懶得守,在說這麽多年,你們也沒守出個結果啊?”
毒老頭還勸他們。
宇文上清卻是沉着臉道:“毒兄不懂,此事又豈是一塊石頭的事,搬起石頭必動搖根基,隻盼風波早些過去,又怕風波過後……”
“過後怎樣……”
“會更糟。”
“哦?”
百裏初陽一陣沉默,也不知在想什麽,上岸時回眸道:“盡人事,聽天命吧啊,就算有禍事,也是我們該承受的,畢竟我們已經享受了白石山,百年的恩澤。”
于是衆人沉默了。
而東海的船上,又何嘗平靜了。
白石山的人一走,幾個東海的人就在各種疑心了。
“你确定他們沒有耍花樣?”
“你在開玩笑嗎?這裏的人這麽弱,我們随便派出一些人,就能蕩平他們,他們自己也知道,耍什麽花樣,給他們一些時間,也給我們自己一些時間,此事急不來,畢竟殺光了,誰給我們辦事啊?”
東海王冷笑道。
最陰險的竟是他。
“不過方才我看他們也不似撒謊,難不成東海真的有人提前來過了?是誰,不如現在大大方方承認,我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柳尊者以古怪的目光,掃過幾人。
最後落在玉尊者的身上,方才那小丫頭的話,他可是聽到了,正因爲是小丫頭的話,反而更加可信。
玉尊者卻不怕他,反冷笑道:“怎麽,事情還沒辦成,你這是要挑起内讧不成?”
“什麽内讧,隻是怕關鍵時刻,被自己給坑了……”
“少說兩句吧。”
最後争吵很快平息了下去。
這時,大船的正廳前往,也就是東海王主位的身後,一扇屏風後,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
這身影也沒說話,但廳内的所有人,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并紛紛露出恭敬之色。
顯然,此人,才是他們之中最尊重的。
“聖者。”
“我都看見了,”那被喚做聖者的人,低低一語,随即像是在思考事情,沉默了一下。
“聖者覺的此事可行嗎?”
東海王小心的問。
聖者搖頭,“不知道,可是你們别忘了,我們這次來,除了那顆白石,還要尋找那人,若尋不到……”
後面的話沒說,但顯然後果會很麻煩。
“是。”
隻是東海王與尊者都知道,尋找白石不難,尋找聖者口中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大海撈針。
但是他們不敢說推拒的話,因爲一旦推拒,後果也很麻煩。
“盡快吧,我們不能在這裏呆太久。”
“是。”
會議很快散去,但那聖者卻久久伫立在屏風後,沒有動彈。
這時,玉染月緩步從一側走來,微微一禮,絕世風姿,令她在燈光下,顯得更加風姿灼灼。
“聖者不必擔憂,我們此行必然一切順利。”
“你以附影之術,來過這裏?”聖者問。
玉染月面不改色的搖頭,“沒有。”
“來便來過,有什麽可否認的,我隻是常想,如果有人第一個發現那個人,我想一定是你,”聖者淡淡道。
他的聲音很淡雅,富有磁性,而且口氣也随性,無論說什麽,都像是在與你閑話家常,讓你放下戒心。
可偏偏,他的身份,令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重若萬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