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啊。
此刻的慕氏,方知自己糊塗了,關心則亂,或者說,過去幾年的百裏初陽,并不似表面看上的極好說話……自從那個女人死了,他似乎就變成這樣了。
他隻是懶得管。
可若将這頭睡着的獅子,被激醒,後果也是不敢想象的。
而能将百裏初陽激醒的人,也唯獨隻有跟那個女兒有關系的人罷了。
今日,這兩條,都占了,慕氏想不到,自己僞裝了多年,竟是被自己精心栽培的侄女給連累了。
“初陽……”
“本城主的名字,是你叫的?”百裏初陽冰冷一語,英俊的面孔,仿若蒙上了一層寒霜。
慕氏的嫣紅的唇,仿佛都瞬間失去了顔色。
“城……”
叫了多年的初陽,變成了城主?
“陸言,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百裏初陽目不斜視的問陸言。
“我……”陸言被這壓迫的氣氛,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但她知道,夫人也不行了。
他那點本就可憐的勇氣,登時潰敗道:“屬下在不敢隐瞞,是慕雲雪,慕小姐,她教我這麽做的?我也是因妹妹的死,被蒙蔽了雙眼,才會……”
“雲雪做了什麽,竟是讓城主大人,如此大動肝火?”
話不及說完,門外再次傳來郎朗的說話聲。
君玄澈望着門口的位置,隻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就見慕玉澤帶着慕雲雪還有慕雲翼兩兄妹,齊齊跨過門檻而來,慕雲雪在門外,自然聽到了陸言的話。
所以她看向孟青瑤的時候,眼底多出了幾分得意與諷刺。
仿佛在說,看吧,就算陸言招供出來又怎麽樣?我背後有整個慕家撐腰,就算是玉衡城主,也不能因爲一個陸言,而殺她這個慕家大小姐吧。
那種高高在上的得意與炫耀,立刻就灼傷了孟青瑤的眼眸。
不過她到也沒有生氣,隻是平靜的看着慕家上下。
原以爲百裏初陽,對上慕家,會多少客氣幾分,但是已經被激怒的百裏初陽,竟是直接冷笑道。
“你慕家女,已經騎到了我百裏初陽的頭上,爲所欲爲了,你說,明日,我玉衡城,是否就要姓慕了?”
慕玉澤面色一變,“這……百裏城主慣愛開玩笑。”
可百裏初陽的樣子,可不像是在開玩笑啊,“慕寒霜與慕雲雪,勾結陸家,利用陸明珠欺辱我徒弟未婚妻,企圖霸占飛花令,之後事敗,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陸明珠,嫁禍于我徒弟未婚妻,誘導陸家背叛玉衡城,這是要讓我玉衡城分崩離析嗎?慕寒霜,你要篡位?”
慕寒霜,正是慕氏的閨名。
此刻的慕氏,已經雙手抖顫,直接跪在了地上,道:“不敢。”
慕雲雪從有記憶以來,就沒見過百裏初陽生過氣,更别提大發雷霆,但今日卻是見識到了。
沒有怒吼,也沒有冰冷的嚴肅。
但這些徐徐道來的話,卻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是他們都不能說話,因爲慕玉澤這個長輩在。
而慕玉澤聽清楚後,也是微微震動的, 隻問:“城主有确鑿的證據了?”
對,證據。
沒有證據,都是白扯。
就算是玉衡城主,無憑無據也不能冤枉慕家,不得不說,這慕玉澤一語點在了要害處。
這一刻,想必在慕雲雪和慕氏的心裏,仿若是在刀劍上跳了一支舞一般,尤其是慕雲雪,驚險卻也得意。
“陸言,你有證據嗎?”
百裏初陽問。
陸言早就吓的面無人色了,證據,他怎麽可能會有證據,這也是他之前不願供出慕雲雪的原因。
本來面對百裏初陽已經夠艱難了,現在還要面對慕家。
“我……”
“證據我有。”
誰知門外,這個時候又傳來一聲大喊,陸言吓了一跳,卻也聽得出來,這是他弟弟陸輝的聲音!
衆人側目,果然見陸輝匆匆而來,他也沒想到,自己才離開這麽一會兒,城主府已經是這樣一番架勢了。
當即跪在了百裏初陽的面前道:“拜見城主,我有證據,隻是需請一個人,希望您能允準。”
“那就請來吧。”
百裏初陽眯眼,今日什麽人他都見了,還差多見一個。
孟青瑤卻望着陸輝的背影,想着,陸家兄弟也不全是蠢的,這陸輝雖反應的慢了一些,好歹是有反應。
也不枉她與君玄澈,暗中點撥的那一下。
此刻,真正的好戲,才剛上來。
不一會兒,人就被請來了,隻是當百裏初陽看到陸輝請的人後,一時面色也是個各種變換。
可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而陸輝請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經下葬多日的陸明珠,他們最疼愛的妹妹,也虧得現在是冬日,否則這場面就要相當難看了。
不過說來此事,也都是由陸明珠的愚蠢而起,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就是下葬了,也得挖出來解決,否則與你陪葬的人,隻會更多。
也不知是陸輝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竟直接将陸明珠挖出的死屍,擺在了慕雲雪的面前,還翻開了上面的白布道:“慕小姐,你看看,這是不是明珠?”
“啊……”
就算慕雲雪膽子比尋常女子大,可驟然這麽一下,也吓了一跳,本就緊繃的心弦,此刻仿佛要斷了。
大冬日了,竟是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自然是……”
她不會認錯,隻是那白的恐怖的臉,太吓人了。
陸輝卻古怪笑道:“明珠生前最疼愛慕小姐,怎麽,慕小姐看到明珠的屍體,怎麽怕成這樣,不會是心虛吧?”
“陸輝,你胡說八道什麽?拿你妹妹的屍體出來吓唬誰呢?”
慕雲翼當然不能看着妹妹被欺負,怒聲維護到,并将慕雲雪護在身後。
但是陸輝也沒說錯,慕雲雪就是心虛。
慕玉澤則道:“陸輝,你不是說有證據嗎?什麽證據,不會是這快爛掉的屍體吧?屍體又不會說話。”
“屍體自然會說話,隻是有人能聽懂,有人聽不懂罷了,”君玄澈此刻也幽幽一語。
“胡言亂語。”
慕雲翼怒斥。
但陸輝已經繼續說話了,他道:“城主,我妹妹當日慘死,場面血腥,事後發現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經僵硬無法舒展,底下的奴婢爲她縫合傷口,擦去污血的時候,曾說,我妹妹有一隻手,緊握成拳,沒法打開,我也去看了,隻以爲我妹妹臨終前,所承受的痛苦太大才會如此,我們也不忍硬掰開,便随她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