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提進來的,是一對男女,女的十分蒼老了,男的三四十歲的樣子,一進來就跪在了地上。
護衛指那老婦,問:“可認得你身邊的人?”
那老婦擡頭,雖老眼昏花,但距離近,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還驚吓般啊了一聲,激動道:“是你,是你,竟真的是你……翠香,是你……”
翠香是當年陳氏做丫鬟時候的名字,都不知多少年沒人這麽喚她了。
不過就算這樣,陳氏也抵死不認,“你是何人?”
“我是桂月啊,當你與你一同在高家做奴婢,你不認識我了?”桂月詭異的看着陳氏。
陳氏像是恍然大悟,“好像以前,是有一個叫桂月的,不對,桂月比我還小兩歲呢,你這,你這模樣,怕是比我老十歲啊。”
“哈哈哈哈……”
桂月仿佛半瘋半傻一般的笑了笑道:“我這麽老,是爲什麽?還不是拜你所賜,明明當年我與二少爺相好,你卻假借我的名字,與二少爺私會,勾引二少爺,還把身子給了他,待事發,少夫人隻以爲是我,便将我痛打一頓,趕出了高家,還說跟我好姐妹,我那時候走投無路去找你,你還不管我……”
桂月越說越激動,不過在座的諸人,可對她們當年狗血恩怨的事,沒興趣。
隻會覺的……陳氏這人品真是夠爛的,委身了多少人?反替忠王府不值。
“你可不要胡說啊,哪有這樣的事,青天在上,你若在敢胡言,我就撕了你的嘴。”
陳氏登時怒了,在鄉下的時候,她偷人時常被人發現,但是隻要不被死死抓住手腕子,那是打死不認的。
天王老子來也不認。
不過這桂月也不管她認不認,純屬就是來發洩自己心中苦悶的,她繼續道:“如果不是那次我走投無路找你,我也發現不了你的秘密,哼,事後二少爺根本不認你,你要是胡言,就也将你打出府去,二奶奶兇悍,你怕東窗事發,竟想着偷盜小姐的值錢物件,跑路,你那賊爪子素來不幹淨,被小姐直接撞破,你竟還殺了小姐滅口,你别不承認,那事雖神不知鬼不覺,可高家雖家道中落了,但想要尋幾個當年的老人,也是不難的,發生了什麽,他們都知道……”
“你胡說,若我殺人,怎麽你當時沒舉報我啊?”
陳氏冷笑。
爲什麽桂月沒舉報,因爲她不敢,自古官字兩個口,若是說不清楚,自己讨頓闆子怎麽好?
在說桂月當時恨着高家,才不管高家的事,才會這麽糊弄過去,隻說高家小姐是自己夜裏摔倒摔死的。
後來沒幾年,高家就散了,事情就更是煙消雲散了。
“不過是你一面之詞,哈哈,老婆子我算是看出來了,”陳氏此刻已經适應了,廳内的高壓環境,加上之前被喂了藥,心情也舒服了。
索性還反擊道:“必然是有人眼紅我兒是忠王府血脈,這是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翻出來,惡意重傷我,重傷我兒,罷了罷了,這忠王府的身份我們不要也罷,留個清白在身上就是了,呵呵,随便找個瘋婦,就想颠倒黑白,戲文裏都沒這麽唱的。”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在諷刺君玄澈,還皇爺呢,證據未免太過單薄了。
而陳氏雖愚蠢,但這些,說的到也不差。
文德帝看着君玄澈,仿佛還在等着他的後招呢,若是沒有,豈不是笑話一場。
而心情最複雜的,莫過于坐上的忠王與忠王妃了,他們相信君玄澈,但是君玄澈給出的人證,也的确單薄了很多。
他們到底要信誰?
理智是相信君玄澈。
但心裏又期待,孟少亭就是忠王府血脈,一時心情複雜,一旁的顧君若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幾次想張嘴,但就是沒張開。
甚至急的都掉眼淚了,她相信君玄澈說的,孟少亭與他們忠王府絕沒關系,又怕這打擊,對祖父祖母不利。
如果一會兒,祖父祖母出點什麽事,她拼死也要把那句話說出來。
一時之間,人心莫動。
大約也隻有孟青瑤一個人,堅定不移的站在了君玄澈這邊吧。
良久,待陳氏‘撒潑’結束,君玄澈方才慢條斯理的道:“一個人的說辭,的确是單薄了許多,到是本王考慮不周了,那就上第二個吧。”
話沒說完。
陳氏已經飄了,她冷哼道:“第二個,便是此人嗎?不過還是一面之詞,口說無憑,民婦沒做過的,絕不容……”
誰知這次陳氏撒潑的豪言壯語,還沒說完,當看到那人之後,整個人的嗓子,都卡住了。
仿佛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一般,因收勢不住,隻能發出一種古怪的咔咔聲。
此刻孟少亭也擡頭看望,當看到那人以後,也是面露震驚。
其他人呢,孝王,德王,皇後,太子……也都是面露驚色,不由内心感慨,果真是場大戲。
忠王妃則又跌坐回了椅子上,孟少亭,果真不是忠王府的血脈啊!
天要滅我忠王府嗎?
忠王,身子也是微微的搖晃……既然不是,當初,又何必給他們這麽大的希望呢,這陳氏,果真是該死。
忠王自诩是個慈悲的人,但陳氏的謊言,卻是恨不得讓他再次操刀殺人。
“你爲什麽要騙我們?我忠王府……究竟與你有何仇?”
忠王妃這般古稀的年紀,恨的幾乎哭出來。
陳氏此時此刻,是真的想暈啊,可暈不了,隻能呆坐在了地上。
孟青瑤因爲坐在後面,竟是沒看清那人,所有她特意往前傾了傾了身子,才看的一清二楚。
就見這男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雖一句話沒說,但人的臉卻是會自己說話。
他雖不及孟少亭高高壯壯,不及孟少亭一身武将的氣勢,甚至有了肚腩,可模樣,卻是與孟少亭足足有七八分的相像。
難不成,他也是忠王府的血脈,當然不是,他是當年那高家二少爺的子嗣。
可說來奇怪啊,明明孟少雲的模樣,更偏向陳氏,怎麽與這高家二少爺的子嗣,竟還如此高度相似?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欺騙人的,便是血濃于水。
“孟少亭,此事,你怎麽說?”
文德帝,此刻方騰開空隙,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