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澈無奈又幾分寵溺的一笑,道:“你若想見她,就站在屏風後面,能看的仔細,但外面的卻看不到裏面。”
孟青瑤眼珠一轉,“也好。”
當即,她就站到了屏風後,雲裳還派人送來了果子點心。
君玄澈站在廳内的中央,長身玉立,哪怕隻是透過屏風,也能隐見他的風華。
而不消一會兒,外面就有人來了,孟青瑤不禁睜大了眼。
可惜來人穿着一件漆黑的鬥篷,裹得嚴嚴實實,身後跟着人也是,不過從身形上不難看出,是個熟人。
“見過皇爺。”
黑色鬥篷的人,低低一語,在這寂靜的夜裏,聽着竟是格外婉轉悠然,令孟青瑤吃果子的動作,都微微一頓。
在仔細一看。
那放下兜帽的女子,已經露出了下面輕豔絕麗的面容,身姿高挑,舉止曼妙。
果然不愧是寵冠後宮的蘭貴妃。
此刻蘭貴妃定定的望着,堂前那男子的漆黑背影,眼神裏,出現了恍惚的傷感,仿佛無數的夢裏,她都這樣望過。
可惜,一直都望不到,心中便生出無數的悸動。
就連說出的話,也帶着微微的顫意。
“蘭兒今夜特來請罪,月兒不懂事,犯下大錯,我不敢袒護于她,隻求皇爺看在昔日的面子上,不要傷她性命。”
蘭貴妃幽幽一語。
仿佛有道不盡的衷腸。
而身後的端木月,也摘下兜帽,直接跪在了地上,卻有些心驚膽戰。
一時間,廳内的空氣竟是安靜了。
孟青瑤是個十足十的吃瓜群衆,自然覺不出什麽,但此刻的蘭貴妃與端木月,卻是幾分煎熬的。
但是她相信,以她,還有恭王府,與君玄澈的關系,他會答應的。
大約等了良久,君玄澈方才微微側目,涼生道:“請罪,卻又不得傷她性命?蘭貴妃何時覺的,自己有這麽大的臉了?”
屏風後的孟青瑤,喝茶的動作差點沒噴了,人家蘭貴妃明明臉很小。
不過這話從君玄澈嘴裏說出來,卻是格外傷人了。
尤其昔日與他被視作一對璧人的端木蘭,幾乎瞬間面色一白,他們才不過數年沒見,竟就這樣了嗎?
難道不是說,久别重逢,多少還有幾分臉面嗎?
蘭貴妃凄然想着:“蘭兒不敢,今夜來,也是……”
“蘭兒?”
“我在,”蘭貴妃聞言,面上立刻變的激動,君玄澈居然喚她蘭兒了,他果真是心裏有她的嗎?
就算是四年前,他也未曾這麽親密的喚過她。
“蘭兒在……”
蘭貴妃隻覺的胸中,呯呯的跳動了起來。
卻見一直背身而站的君玄澈,終于轉過身來,面容一如四年前的俊美無雙,卻又比之過去,更加雍容威嚴。
濃墨重彩間,将這個記憶中的男人,無疑點綴的更加完美了。
感慨世間造物奇妙的同時。
文德帝那陰郁又慣愛猜忌的老頭,無疑在蘭貴妃的心裏,屁都不算了。
如若君玄澈當真對她有情,她甚至可以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
可惜,她看到的,卻是對方冷若冰霜的臉孔,與冷漠到極緻的眼眸,還帶着幾分諷刺的嗤笑。
“本王不是在喚你,而是在提醒蘭貴妃,蘭兒這種稱呼,你還是留着給皇兄吧,本王聽着甚是古怪,不知道的,還以爲蘭貴妃有意勾引本王,平白污了本王的名聲。”
關鍵,不能在讓屏風後的小丫頭誤會了。
嗤……孟青瑤再次傻眼。
而蘭貴妃此刻的表情,卻已經不是白了,而是慘白,她沒想到,君玄澈竟是當真一點臉面都不給她了。
甚至這樣羞辱她,祖父臨終前,可是交代他,要照拂她的。
“皇爺如此絕情,可是恨我當初沒聽你的勸阻,執意入宮,如果這樣,那我的确是沒臉見你的。”
蘭貴妃低下頭,美人垂淚,自也有風情的。
然而。
“蘭貴妃誤會了,你入不入宮,與本王無幹,本王當年不過看在老王爺的面子上,告誡一二,不過如今事實證明,貴妃是對的,還有,貴妃今夜不是來請罪的嗎?”
君玄澈冷笑着提醒。
四年前他就知道,端木蘭是個什麽樣的人,若不犯在他手裏,看在恭王府老王爺的面子上,他倒也懶得與她爲難。
可如今,她若執意往上撞,敢壞他與孟青瑤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那就休怪他了。
“是,皇爺,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誤會了孟小姐,隻求皇爺饒我一命,從今以後,我絕不敢在冒犯。”
端木月聞言,突然焦急的道。
之前她滿心以爲,四年前,君玄澈與她姐姐,是一對愛侶,哪怕如今不是了,好歹還有幾分薄面的。
可剛才一看,端木月竟是第一次懷疑,一直以來,都是蘭貴妃在騙她嗎?
君玄澈似乎根本無意她?
可聽着他們的對話,又像是君玄澈在氣着她,才會說出這種絕情的話,端木月一時也是搞不懂。
但她知道,她已經惹了君玄澈,是死是活,還得要靠自己。
不得不說,她們是真的低估了,孟青瑤在君玄澈心裏的地位。
“皇爺?”
此刻蘭貴妃也望向了君玄澈。
就見君玄澈終于收起之前的嘲諷,嚴肅道:“當初端木月能拜入白石山莊,也是經本王的引薦,如今學成歸來,卻是動了本王的人,那本王還留你何用,自廢武功吧,從此以後,皇爺府,與恭王府,在無瓜葛。”
“不……”
這下,端木家的兩姐妹,皆雙雙面色一變。
他們想過,君玄澈最多一掌打死端木月,卻萬萬沒想到會牽扯到恭王府。
端木月前往白石山莊,多年學藝,若是自毀武功,那這些年吃的苦,豈不是都白受了。
君玄澈還要與恭王府斷絕關系?
“皇爺難道忘了,當年我祖父對你的救命之恩了嗎?”蘭貴妃厲聲道。
沒有皇爺府暗中的襄助,恭王府不過一座千瘡百孔的空殼子。
這些年,蘭貴妃不是沒有想過突破家族的這種狀态,可到底孤木難撐,族中根本沒有可堪大用之人。
如果說,這些年,她唯一還與君玄澈,幾分若有若無的聯系話,那便是君玄澈,十年如一日的襄助恭王府了。
現在竟爲了一個孟青瑤……
低估了……
她這次也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