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二人在馬車上待了一下午,難免胳膊腿不舒服,于是孟青瑤提議,要不要下去走走。
此刻街上人已經不多了,但滿街的燈卻格外的亮。
君玄澈過去脾氣古怪,加之常年睡眠不足與夢魇的折磨,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在街上行走過了。
上次這樣上街,應該還是數年前。
至高無上的身份,給了他無上的尊榮,卻也囚困了他許多天性。
此刻二人相攜走在燈火闌珊的街上,仿若神仙眷侶。
偶爾有百姓路過,但是百姓大多不認識權貴,隻覺的惹不得,遠遠看一眼就躲開了。
雖躲開了,但是回去後,大約還會感慨一句,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真真是天之驕子。
是啊,君玄澈是天之驕子,可若他們知道他就是那個嗜殺七皇爺,不知是害怕多一些還是别的多一些。
晚風習習。
“走在路上果然舒服了很多。”
君玄澈淡淡一語,口氣是他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在,二人對視,眸中也是難得的溫情脈脈。
這不禁又讓孟青瑤微微紅了臉,她發現,以前她從未對七皇爺,如此招架不住。
他的每一次對視,每一句溫言,都能讓她微微心跳。
“咦,下雨了。”
孟青瑤忽然擡頭,前幾日才下過大雨的,不過好在此刻的雨不大,是牛毛一樣的絲絲細雨。
讓人浮躁的心,更加清爽了。
護衛趕忙從車上取過雨傘,二人撐着傘又走過了一條街,眼看孟府遙遙在望了。
“我到家了。”
孟青瑤小聲的說了一句。
君玄澈點頭嗯了一聲,以爲孟青瑤要走了,忽然道:“本王今日很高興。”
這話他說的很由衷,與孟青瑤一起時,真的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
孟青瑤壓制着心中的情緒,轉身,與君玄澈相對,面上忽然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低聲道。
“皇爺,你之前在車上,不是與我讨要謝禮嗎?”
“嗯?”
他不過随口說說的。
“可是小女子身無長物,實在沒有什麽值錢的物件做禮物,不如……”孟青瑤粉面微紅。
覺的自己生出這樣的心思,簡直大逆不道,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能在猶豫。
當即,她将手中的傘,緩緩傾斜,正好擋住了不遠處,護衛的視線。
然後她飛快的身子前傾,踮起腳尖,在君玄澈的下颚上,晴天點水的微微一吻。
一觸即離。
但天地在這一刻,卻是變了。
漫天牛毛雨絲,都壓不住這心中突然生出的熱烈。
孟青瑤做完壞事,在不敢停留,轉身就跑了,倉皇的背影,纖細的腰肢,仿佛跑的力度在大一點,都要閃斷了。
不遠處的護衛,隻以爲他們說了什麽話,半點沒發覺不對。
剛才的一幕,唯有君玄澈自己知道。
他先是表情微僵,在孟青瑤跑開後,原本就格外舒爽的心境,登時仿若沸騰的滾水,恨不得要将他自己燒了。
手掌一松,手中傘就偏到了一旁,漫天牛毛雨絲打在臉上……南楚的七皇爺,這位号稱嗜殺的閻羅,面上竟是忽然放肆的綻開了一抹微笑。
他仿若第一次,感受到生而爲人,如此暢快的時刻,那種從靈魂深處感到的愉悅。
他似乎明白了。
他之前一直排斥孟青瑤的親近,總覺的會亂了心神,此刻方知,世間情思,竟是如此妙不可言。
怪不得明知苦難,世人依舊孜孜以求,趨之若鹜。
孟青瑤,此生唯你!
……
孟青瑤回到孟府,剛一踏進房間,就飛快的沖到卧房,抓起被褥就如鴕鳥般的鑽了進去。
今日做的事情,簡直太孟浪了,此刻想想都覺的想打死自己。
怎麽可以對皇爺做那種事呢!
幸虧跑的快,不然以皇爺的脾氣,多半是要殺了她的,嗚嗚嗚,下次該怎麽見他啊。
還是此生不要在見了?
“小姐,你在怎麽了,可是淋了雨不舒服了?”
沉香進來,今日她在将軍府就與孟青瑤分開的,知道她被皇爺府的護衛帶走,沉香也安心回來了。
不想左等右等,等了一下午,才等小姐回來,一進門卻是這個樣子,定是生病了。
“啊,我,我沒事……”
孟青瑤剛要否認,可又覺的自己一時半會兒的不想起來,隻好改口,“嗯,淋了雨,有一點冷,容我好好暖和的躺一會兒。”
“那奴婢給小姐準備點熱水。”
沉香這就去了。
孟青瑤一個人在床上,就開始胡思亂想,一會兒想到今日壽宴,打亂了前世所有的陰謀,她便覺的無比開心。
想到門前那一幕的偷吻,又恨不得把頭鑽進地縫裏。
“哎 ……”
外面天也黑了。
沉香給孟青瑤拿來了熱水,喝過之後,身上才重新暖烘烘的。
彼時,藍氏也知道孟青瑤回來了,趕忙過來了一趟,心裏也知道她去了哪,卻不知怎麽說她。
畢竟對方身份太高。
“母親,你們回來後,爹爹沒發脾氣吧?”
孟青瑤還是比較關心這個。
藍氏一笑,給她掖了掖被子,道:“你放心吧,他縱然心中有氣,也不敢對我如何,倒是你,沒事莫去惹他。”
足可見,孟少亭今日真的是要氣死了。
看到孟少亭沒有升遷,依舊是個帳下副将,藍氏似乎也挺高興的。
而與孟青瑤想的也差不多,孟少亭在将軍府難受的食不下咽,酒也不敢多喝,生怕酒後失言。
回來後,也不敢尋藍氏的麻煩,就一個人躲在書房,将書房裏的東西全砸了亂七八糟。
孟玉珠就更不用說了, 今日孝王府沒有事成,反還被算計,難免遷怒于她,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回來後,竟滿腦子都是那七皇爺俊美潇灑的模樣。
“姑姑,我想嫁給七皇爺。”
一不留神,孟玉珠竟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王氏一愣,随即笑道:“小姐有這心思是好的,但是你也要知道,打鐵還需自身硬,在這京城,身份是很重要的,除非你想低就。”
她來京城,是要搏一個錦繡前程的,才不會低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