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學堂。
朱四爺留下朱庸,要與他單獨談談,其他人都出去了。
朱庸也平複了心情,他進京後,是聽過朱四爺的傳說的,丐幫幫主,掌控京城暗勢力,武道高強,喜歡提着他那六尺長刀當街砍人。
他是既害怕又崇拜,想着自己也能成爲朱四爺這樣的江湖枭雄。
“來,喝口水,别緊張。”朱四爺微笑着遞給朱庸一杯水,語氣和藹道,“書院雖然提供免費食宿,但我們需要對學生的背景進行一些了解。我們主要是面向貧困學生的,得确保資源能真正用到需要的人身上,别讓那些富家子弟鑽了空子。”
朱庸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院長,你問吧。”
“跟我說說你的家庭情況吧。”朱四爺笑了笑攤手問。
朱庸沉思了片刻,開始緩緩講述自己的過去。他的叙述與朱四爺在鳳陽東鄉聽劉大爺所說的相差無幾。
他的父親朱重九在他出生後不久便離家而去,從此杳無音信。他與母親相依爲命長大,然而在他十歲那年,母親也因病離世,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個世上。
“這麽說來,你對你父親幾乎沒什麽印象?”朱四爺問。
而心齋大師,也是負有使命的。他們皇覺寺,那時候叫於皇寺,是文丞相當年布局中的一環,爲的就是等到真命天子出現。
心齋大師颔首一笑,法衡方丈剛走進後殿,前殿大明就被推開了,朱元璋急匆匆的進來:“師傅,你來了怎麽也不通知咱一聲?咱派人去接伱啊。”
原來當年皇覺寺廟收養了兩個孩子,一個叫朱重八一個叫朱重九。他倆都是應運而生的,身負巨大氣運。
法衡方丈一笑:“他是來看你的,老衲回避下。”
她妩媚的俏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美得讓人心醉。
今日法衡方丈正在招待來自鳳陽皇覺寺的心齋大師。後山禅院有護寺武僧把守,不準外人靠近,這在靈隐寺來說,是極爲罕見的。
“都當了皇帝了,還這麽毛毛躁躁?”心齋大師瞪一眼朱元璋。
兩人都緩緩喝一口茶,面色憂愁。
就是姚廣孝,也被擋在了院門外,盡管他是來拜見他師傅心齋大師的。心齋大師,是皇覺寺的上一任方丈,傳說皇帝朱元璋去皇覺寺出家當和尚的時候,是心齋大師親自爲他受的戒。
“絕對是,這麽扯的理由,你娘也信。”朱四爺無語。
“爲了萬無一失!那時前元不是沒有氣運高手。”心齋大師無奈一歎。
他看着眼前的朱元璋,感慨頗多,當年他進皇覺寺的時候,還是個孩子。
朱四爺拍了拍他肩膀。
“最近有個人來找老衲。”心齋大師眉頭微蹙,沉聲道,“帶來了那個孩子的消息。”
“什麽?”法衡方丈聞言大驚失色,“難道說,他還活着?”
“我娘說我爹是彌勒教佛子轉世,突然就開竅了,要出去幹一番大事業。”朱庸哼一聲,“肯定是我爹欺騙了我娘。”
“是的,我出生時他就離開了家。”朱庸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都是聽我娘說起我爹的。她說我爹是個大英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法衡苦笑一聲,問:“聽說當年你更喜歡那個孩子?”
“是啊,文丞相還把那氣運一分爲二注入中原,最後會落在兩個應運而生的孩子身上。”法衡皺眉,面色疑惑,“當初爲什麽要一分爲二呢?”
天下的娘親都是這麽忽悠自己的兒子的。
心齋大師笑着點頭:“是啊,他比重八更活潑些。”
……
“陛下駕到~”一聲宣傳來。
“那人沒說。”心齋大師面露憂色,“老衲隻盼那孩子不要成爲亂世之因啊。”
“師傅啊,咱是太久沒見你了。”朱元璋走到心齋大師身旁,“你這次可要多住一段時間啊。”
“王不見王啊。”心齋大師微微搖頭。
“他們兩個就沒碰見過?”法衡再問。
花魁飛燕如一朵嬌豔的花朵,輕輕依偎在朱四爺那寬闊的胸懷中。她的秀發略顯淩亂,卻更添幾分妩媚,白皙透亮的肌膚上微微沁出細密的汗珠,像是晨露滋潤過的花瓣,散發出誘人的光澤。
“後來,村裏人說我爹死在外面了。”朱庸輕歎,“其實我沒有難過,不過,我娘親爲我苦了一輩子,我一定要出人頭地,爲我娘掙一份一品诰命。”
此刻,禅院中,法衡方丈與心齋大師對坐飲茶,茶香袅袅。
飛燕樓的頂層房間内,氣氛旖旎而溫馨。
“若是沒有文丞相,我們還會被異族再統治兩百年。”心齋大師眼中光芒閃過,“當年文丞相天縱奇才,原本他自己可入儒聖境,人間證長生,最後爲了漢家江山,他由儒道轉霸道,強行破壞前元氣運,縮短了前元王朝兩百年壽命,所以前元隻有不到一百年的國祚。”
文丞相不僅縮短了大元的國運,還留下了五大真藏。據說,裏面隐藏了成就儒聖的契機。
朱四爺扶額。
“那他現在究竟身在何處?”法衡方丈急切追問。
……
“若文丞相在天有靈,不知會如何看待今日之局。”法衡方丈感慨道。
這小子還挺有志氣,先觀察觀察,都到老子身邊了,不急着認親。
靈隐寺,後山禅院。
“好好好。”心齋大師慈祥的點頭。
“那孩子身懷非凡氣運,自非易于夭折之輩。”心齋大師輕歎,心齋大師歎息道,“隻是,他的存在對于這剛剛恢複平靜的天下來說,究竟是福是禍,尚難預料。”
“四爺,你可有段時間沒來了。”飛燕擡起眼眸,媚眼如絲,眼神中滿是柔情蜜意。她纖纖玉指在朱四爺的胸口輕輕畫着圈圈。
“你們家長公主纏人呗。”朱四爺感受到懷裏溫軟的嬌軀,摟住她柔韌的腰肢。
溫純了一會兒,他坐了起來,今天還得回書院後山。
飛燕萬般不舍,坐在軟榻上,眼眸微微垂落,青絲如瀑,淩亂的散落在白皙的肌膚上,其上還有着許多紅印,那是剛剛被朱四爺折騰出來的痕迹,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紅梅,綻放在她如玉般的肌膚上。
朱四爺捏了捏她的臉,轉身出了門。微風吹過,他憑欄而望,這大明京城是越來越熱鬧了。
忽地,他看到街上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他揉了揉眼,不敢相信這人也來京城。
他從樓上飛身而下,去追那個人。可是街上人實在太多,他追了幾步,失去了那人的蹤影。
“關先生,他怎麽會來京城呢?”朱四爺自言自語,“沖着朱庸來的?”
想到這裏,他急急回書院。
……
呂府,後院。
今日呂氏出去了,後院隻有她的女先生青雨大師。青雨也揮退了府邸裏的丫鬟,一個人在院子中的涼亭中。
唰!
一個黑袍飛身落在涼亭中,正是奧姑,她朝着巫雨一拜:“巫後,草原傳來消息,高麗右軍都統使李成桂派人來大明了,可能是想聯合大明進攻我大元。”
“李成桂?”巫雨皺眉,“狼子野心啊。”
“是的,這個人遲早要在高麗造反。”奧姑冷眉。
“那什麽意思?要我們殺了李成桂的使者?”巫雨問。
“齊王是這個意思。”奧姑點頭,“說派來的人武道修爲極高,需要我們出手。”
“好!”巫雨點頭,“你們查到那個人,我出手。”
她揮揮手,奧姑飛身而去。
除了朱四爺,她對當世高手都不屑一顧。最近這段時間在這個院子裏靜心回憶與朱四爺交手,讓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讓她感到恐懼和絕望的人。
那人就是百年前的文天祥,他一個人單挑蒙兀十三翼,第二代蒙兀十三翼被他斬殺九個,若不是當時的國師和大薩滿聯手,忽必烈大汗可能就被他刺殺了。
“難道中原再出一個儒聖?”巫雨自言自語。
她見證了當年文天祥由儒道轉霸道,那是多麽的恐怖,強行縮短大元的國運。
……
秦淮河街道。
朱庸從書院出來,他想買兩件新袍子回去,之後就好好讀書,争取明年科舉高中。原本他是沒有那麽多銀子買袍子的,可玄武書院包食宿,讓他稍微充裕了些。
“你可是朱庸?”一個中年儒生擋住了他。
“你……你是?”朱庸有些疑惑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微笑着自我介紹道:“我是你父親的結義兄弟,你可以叫我關先生。”
“我……父親?”朱庸瞬間愣住,心中湧起許多回憶。
關先生親切地搭上朱庸的肩膀,繼續道:“你父親叫朱重九,你是不是以爲他死了?其實他沒死,現在可是大人物了,特意讓我來接你去享福呢。”
然而,朱庸并沒有如關先生所期待的那樣歡欣鼓舞,反而臉色一沉,猛地甩開關先生的手,怒吼:“我沒有父親,你走吧。”
他的聲音在街道上回蕩,引來路人的側目。
關先生:“???”
他還想繼續勸說,可朱庸對着他咆哮:“滾啊!跟他說,我沒有父親,我隻有我娘親。哼,這時候來找我?早幹嘛去了?知道我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嗎?”
關先生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試圖解釋:“你父親是想找你們的,可實在是……是隔的太遠了啊……他……”
“哼,這是什麽理由?”朱庸面如寒冰,“滾吧,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關先生一人在原地愣住。
關先生看着他的背影,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重九啊,這有點難辦啊。”
他之所以會找到京城,是因爲他後來再次折返到鳳陽的東鄉村找到那劉大爺,詳細問過了,也問到朱四爺在打聽朱重九葬父的事。
“這老頭問重九他爹的事,幹什麽?”關先生疑惑。
他進京後查了朱四爺,驚訝的發現他在京城竟然如此有實力,奇怪的是,朱庸還進了他辦的玄武書院。
爲了查清楚,他決定暫時不強行把朱庸帶走。
……
暮色四合。
朱四爺回到了秦淮河小院,因爲今日趙璇蓁被馬皇後從書院後山接至宮中作客,這位北元的長公主雖爲俘虜,但身份尊貴非凡。馬皇後此舉代表了大明朝廷的寬宏與禮遇,預計她将在宮中逗留數日。
“四爺。”朱元璋推開小院的門扉,爽朗的笑聲随之響起,“哈哈,看到院裏亮着燈籠,就知道你肯定在。”
“來得正好,咱們喝幾杯。”朱四爺熱情地招呼着。
兩人随即對坐,慢品佳釀。
三杯酒下肚,朱四爺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八郎,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找到我的孫子了。”
朱元璋聞言一驚,手中酒杯差點失手跌落,他急切地問:“你孫子?是不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朱庸?”
“沒錯!”朱四爺點頭确認,激動之情溢于言表,“更巧的是,他居然加入了我的書院。我打算好好培養他,畢竟他可是我的親孫子啊。”
朱元璋聽了這話,嘴角抽了抽,似乎有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最後他猛地一拍桌子:“四爺,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什麽都沒弄清楚呢,就這麽草率地認孫子?”
“我有種直覺,他應該就是我的孫子。”朱四爺抿了口酒,語氣堅定,“我兒子朱重九雖然生死未蔔,但能有個孫子承歡膝下也是件幸事啊。”
朱元璋無語凝噎。
特麽,咱成替身了?咱朱重八才是你兒子,不是那朱重九。還朱重九,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假貨。
那是咱的替身!
他今天在靈隐寺聽心齋大師講起一些事,此刻他都還暗暗不敢相信。他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勸誡道:“四爺,此事還需慎重考慮啊。”
“我知道慎重啊,所以還沒告訴朱庸。”朱四爺攤手,“反正也不急,慢慢來呗,人都在我身邊了。”
朱元璋一聲歎,連飲了兩杯酒。
朱四爺看着他,無語的問:“咋地?你還不高興了?當初不是你催着我去鳳陽嗎?去搞清楚自己的身世。”
朱元璋:“!!!”
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