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氣氛凝重。
一早,陸中亨便前來向李善長禀報昨夜的情況,他的臉上依舊殘留着驚恐之色。
“哎,那老頭何至于如此霸氣。”他無奈歎氣,“相爺,殺他是難殺的,除非出動大軍來回沖殺。”
李善長面色鐵青。
他幾次三番想要除掉朱四爺,卻都未能如願,這讓他如鲠在喉,難以釋懷。
“毛骧那邊有什麽動靜?我丞相府邸被炸,他們錦衣衛難道就坐視不管嗎?”他沉聲問道,聲音中透露着一絲怒意。
“說還在查。”陸中亨帶着不滿。
“這還有什麽可查的?”李善長怒喝。
“他說我們昨夜的猜測,終究是猜測,辦案那是要講證據的。”陸中亨哼一聲,“我看他是不敢惹朱四爺。”
“他想躲?老夫偏不讓他躲。”李善長陰冷的笑,“對付朱四爺,還是得借助朝廷的力量。不是說丐幫的副幫主,疑是陳友諒餘黨張定邊嗎?”
“肯定就是張定邊。”陸中亨點頭。
“哼,如果丐幫成了陳友諒餘孽,那朝廷就可以出動大軍了吧?”李善長冷笑。
陸中亨恍然大悟。
李善長這是要把朱四爺打成陳友諒餘孽。如此,陛下定然大怒,尤其是那張定邊曾經差點要了陛下的命。
“鐵騎橫掃,萬箭齊發,老夫就不信殺不了那朱四爺。”李善長哼道。
“屬下這就去準備。”陸中亨皺眉,“不過,我昨夜擅自調動一千弓箭手,雖然後面補了調令,可我還是擔心陛下那邊……”
“無妨!”李善長語氣堅定,“馬上就要北伐了,陛下不會在意這些的。”
陸中亨聽了,放下心來。
也對,陛下還需要他這樣的将軍打仗呢。
……
玄武書院。
冰雪未融,擡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偌大的書院内,寂靜無聲,隻有朱四爺踏着積雪前行。
他朝着校舍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一陣清脆悅耳的讀書聲傳入耳中,聲音朗朗,回蕩在空曠的書院之中。
“難言也。其爲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其爲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
“子好勇乎?吾嘗聞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朱四爺駐足于一棵挺拔的雪松之下,靜靜地聆聽着這朗朗讀書聲。
這聲音雖然不大,卻仿佛有着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穿透冰雪,籠罩整個書院,與天地共鳴。
浩然氣!
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腦海中的氣運天書在微微顫動,仿佛被這股無形的浩然之氣所觸動。
随着讀書聲的回蕩,周邊的浩然氣逐漸彙聚而來,如滾滾大潮般洶湧澎湃,源源不斷地流入氣運天書之中。
朱四爺閉上眼睛,像是入定了一般。
良久之後,讀書聲停止,朱四爺緩緩睜開眼,眼中的光芒璀璨奪目。
他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見韓宜可和鄭士元手中拿着書本,剛剛就是他兩在讀書。
“四爺。”他們齊齊行禮。
“以後我們就叫他院長吧。”羅貫中走出來,“江湖上稱他爲四爺,我們這是書院。”
“拜見院長。”韓宜可和鄭士元齊拜。
“行吧。”朱四爺擡了擡手。
他想着等自己境界提升,以後學子們叫夫子才好。
書院夫子。
……
四人回到書房開始煮茶。
朱四爺輕抿一口,茶香在口腔中四溢,他随即問:“明年二月便是會試之時,你們兩位應該都已獲得會試資格了吧?”
韓宜可和鄭士元齊齊點頭,他們都已經是舉人。
朱四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輕眨了眨眼說:“老夫這寬敞氣派的書院,如今卻空蕩蕩的沒有學生,你們可得幫我想想辦法啊。”
四人都皺眉沉思。
韓宜可和鄭士元還帶着疑惑。
他們不明白朱四爺爲什麽要開個書院,這麽多銀子花出去,圖啥?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羅貫中攤手道,“可以讓他們給各自的同鄉寫信,詳細介紹京城的玄武書院。相信很多寒門學子爲了節省住宿費用,會願意選擇拜入書院的。”
“對啊!這個辦法不錯!”朱四爺聞言大喜過望,“你們現在就趕快去寫信吧,讓他們提前來也沒關系。”
“四爺,這開銷有點大吧?”韓宜可問。
“老子有的是銀子!”朱四爺豪橫揮手。
“得,我們這就去寫。”鄭士元起身。
院長會不會教書育人,他們還不知道。不過,院長絕對是史上最豪橫院長。
招生的事情解決,朱四爺滿臉輕松。
他想象着書院滿是朗朗讀書聲的場景,那時候,自己的境界還不飛漲?
這點錢,花的值!
再說了,等這些學子入朝,或者進入大明各行各業,那也是他的影響力。
“老羅啊,伱書寫的咋樣了?”朱四爺問。
“隻寫了四回。”羅貫中揉眉。
“卡文了?”朱四爺攤手,“要不要老夫給你點點思路?”
他眨眨眼,有種奇怪的感覺。
别說四回,《三國演義》後面一百回都能講出來。
……
接連幾日,陽光明媚,和煦的微風輕拂着京城的大街小巷。
随着冰雪的逐漸消融,京城的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享受着難得的冬日暖陽。
馬皇後帶着侍女玉兒,也出了皇宮。
“玉兒,今天我們去玄武湖遊湖去。”馬皇後道,“悶在宮裏,頭都昏昏的,去吹吹冷風。”
玉兒含笑點頭,回應道:“娘娘說的是,出來走走确實能讓人心情舒暢。而且,等過了元宵佳節,娘娘又要忙于宮中事務,現在能偷得半日閑,實屬難得。”
“一大家子事,沒法子。”馬皇後無奈,“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啊。”
兩人乘坐着馬車,很快便抵達了玄武湖。馬皇後優雅地下了馬車,一擡眼便看到了湖畔旁那座宏偉的書院。
她滿眼驚詫:“咦?這裏何時建起了如此規模宏大的書院?”
玉兒也好奇地打量着書院:“娘娘,奴婢也從未見過這座書院。看它氣派非凡,定是新建不久。”
“走,進去瞧瞧。”馬皇後徑直走向書院。
玉兒在她身後緊緊跟着。
隻要有玉兒在,馬皇後就很放心,哪裏都敢去。
兩人踏入書院,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高大的講堂與巍峨的書樓,精緻的學舍錯落有緻。然而,偌大的書院内卻空無一人,靜得出奇。
“怎麽沒人啊?”玉兒好奇。
“往裏走走。”馬皇後加快了步伐。
沒過多久,她們聽到了一陣陣破空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正在練習刀法,絢爛的刀芒忽閃忽閃,宛如閃電劃破虛空。
“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老者一邊練刀,一邊背書,聲如洪鍾。
馬皇後又驚又奇,就沒見過這麽威武雄壯的老頭。
……
一旁的玉兒瞠目結舌:“娘娘,這老者的刀法出神入化,絕對是個高手。”
“比你還強?”馬皇後問。
“估計跟我師傅神尼差不多。”玉兒道。
馬皇後眼中閃過驚詫。
在她眼中,玉兒的師傅神尼前輩,那就是仙人。
“兩位客人,不如入院喝茶?”朱四爺收刀朝着兩人一笑。
他早就發現了兩人的到來,擡眼看去,隻見一個溫婉端莊的婦人立在那,不算漂亮,卻自有一股威嚴。
婦人身旁的姑娘,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打擾了。”馬皇後走了過去,一笑,“今日來遊湖,見到這新建了書院,一時好奇,就進來看看。”
“書院就是對外開放的,談何打擾。”朱四爺笑問,“覺得這書院咋樣?”
“挺好的。”馬皇後笑着點頭。
“那夫人你家要是有孩子要讀書,可以送來書院。”朱四爺攤手。
馬皇後一愣,微微含笑:“你是?”
朱四爺大手一揮:“老夫就是這書院的院長,他們都叫我朱四爺。”
馬皇後暗驚。
原來你就是朱四爺!
老四的師傅,難怪這麽沖的草莽氣。
就是你把我家老四一個堂堂皇子,教成街溜子的?
“拜見前輩。”馬皇後微微欠身。
玉兒還處在驚詫中,她當然也知道朱四爺。
朱四爺做了個請的手勢:“進屋喝杯熱茶?”
馬皇後點頭:“好,正好向前輩請教。”
她和玉兒跟着朱四爺進了大堂,玉兒警惕的看着周圍。
羅貫中,韓宜可和鄭士元正在讀書,見有客到,紛紛起來。
“這便是我書院的先生和學子了。”朱四爺介紹。
“四爺,這麽大書院,就你們四個?”馬皇後含笑問。
她心想,老四呢?
朱四爺朗聲一笑:“目前就這麽幾個人,老夫還有兩個親傳弟子,暫時沒來書院。所以,剛剛才問夫人家中有沒有孩子要讀書。”
他面色坦然,未有半點尴尬。
馬皇後微微蹙眉:“有倒是有,隻是家中有自己的學堂。”
“不打緊!”
朱四爺揮手,“老夫這書院不僅教書,還能習武。”
馬皇後面色古怪。
你嚯嚯我家老四就行了,别想嚯嚯我家其他孩子。
求追讀,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