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前的另一條路徑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來。
蛇頭拐杖的雙眼泛着綠光,似是鑲嵌了什麽寶石一般。
宇文思凰見到此人俏臉瞬間變得蒼白,咬着唇瓣不敢出聲辯駁。
“叛徒!自從你進入陵寝以來,皇陵進了兩次盜匪,你竟然還帶着盜匪前來!我宇文家怎麽會有你這種叛徒!”
宇文欠聲色俱厲,帶着難以言喻的怒意。
“老族長,思凰知錯,懇請老族長不要連累我家人!”
宇文思凰俏臉刷白,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辯解今日的行爲,再加上前不久闖進陵墓的人,她違反了不知多少條家規。
她自己倒不怕家規,可她害怕牽連自己的家人。
“你想的挺好,不牽連家人,怎麽可能!”
宇文欠依舊是一副頑固不化的模樣,在他心中家規族法大于天!
宇文思凰在宇文家的地位特殊,更是守護祖宗陵寝的人,倘若犯錯不知有多少族人會震驚。
宇文欠也知道不能将她明正典刑,隻深深吸了口氣:“你自盡吧!”
宇文思凰身形微顫,蒼白的臉頰帶着難以言喻的心碎,她知道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好,隻是想懇求放過自己的家人。
看着她臉上的凄色,宇文欠緩緩閉上雙眼,聲線帶着嘶啞:“你在家族中地位非凡,我會給你尋個理由,你的家人我也會妥善安排!”
宇文思凰淺淺一笑,笑的凄婉。
怪,就怪她不該出生在宇文家,不該被選中成爲宇文思凰!
宇文欠扔出一把刀,刀上淬着劇毒,隻要觸碰上肌膚,無論宇文思凰狠不狠下這顆心,也會被毒死。
宇文思凰撿起那把刀,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脖頸處抹去,眼角不自覺的滑落一滴淚。
如果有來生,她甯可自己不成爲宇文思凰,也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宇文思凰睜開眼,就看到一柄槍尖阻攔在她的刀刃前。
蝶舞槍的主人,蘇挽秋此時臉色寒如冰霜,剛剛那一刻過往的記憶不斷湧入她的腦海。
昔日,宇文憐跪在她面前懇請自盡。
今日,她的子孫站在她面前自請自戕。
“我這一輩子,真是欠你們家的!”
蘇挽秋擠出這麽一句話,随後将匕首挑飛,伸出一隻手落在她面前。
“你若是就這麽認命了,現在就去死,若是不想認命,就跟着我走下去!”
雖不是同樣的話語,但蘇挽秋依舊感受到一陣酸澀。
宇文憐啊宇文憐,昔日本王救了你,如今又要本王救下你的子孫。
我當真欠你的嗎?
宇文思凰身形顫抖,眼中的熱淚難以掩蓋。
她把自己的手交了出去,也把自己的命運托付到旁人手上,即便這個人曾救了她的先祖,可今日卻也救了她。
也許,她是宇文家真正的烈陽?
“宇文家,好大的威風!”
蘇挽秋将宇文思凰拽到身後,鳳目中不帶有絲毫情感。
她平生最讨厭迂腐頑固之人,宇文欠完全踩了她的坑!
“外人闖我宇文家禁地,唯死而已!”
宇文欠概不過問她的身份,他隻記住隻要是闖入禁地之人都該死!
全然忘記,這句祖訓還有後半句!
唯蘇挽秋方可進入!
“好一個宇文家,宇文憐當着我的面都不敢這麽說!就算她父皇宇文赫,照樣也不敢在我面前聒噪,你又算什麽東西?”
蘇挽秋唇角微勾,言語中充斥着屬于她的自信和灑脫。
昔日她攜霓凰衛之威橫壓天下,北周被她打到嫁女兒以求生,不過是宇文家的一支香火,又如何能壓得住她?
這一句話在旁人面前隻覺霸氣,可在宇文家耳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你,你到底是何人!爲什麽會知曉先祖的姓氏?”
宇文欠往前邁步,蛇頭拐杖帶着幽暗的光芒。
“想和我打?你配嗎?”
蘇挽秋紅唇微勾,蝶舞槍斜亘在身後,冰冷刺骨的目光讓人望而生畏。
被無視的宇文欠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好一個小賤/人,今日若不殺你,我宇文欠誓不爲人!”
他抽起蛇頭拐杖,兩顆幽綠的眼睛忽然一變,一根根肉眼難以辨認的針飛向蘇挽秋。
她隻拿出避火布,袖手一揮便盡數收了進去。
宇文欠目光越發幽暗,他下盤開始用力,準備與蘇挽秋做生死之鬥。
就在這時,千年未有動靜的青銅門忽然開啓。
一道瘦弱的身影從中走出,手中握持着一柄通體白玉琉璃般的銀槍。
她沒有理會他人的震驚,目光定格在蘇挽秋身上。
那一刻,千年的等待、不甘、欣喜,盡數化成一道目光。
她雙膝跪地,恭迎着她等候千年的王!
“王爺,青梅來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