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
漢!
這個國号的出現,讓朱厚熜平靜如湖的内心泛起了一抹激動。
畢竟這個國号,有着四百年的傳承,甚至于成爲了一個民族的代表。
不過在激動之後,朱厚熜也出現了一絲頭疼。
如果外面的政權是大漢,而且是中等靈氣濃度世界的大漢,這該怎麽辦,内戰嗎?
正當朱厚熜腦海之中想法千奇百怪,胡思亂想之際,卻見面前已經有屠莫、并畢二将,将那昏迷的粗布麻衣少年給擡了上來,身後還有數名士兵,将一個通體黝黑,有點像是狼狗,但仔細辨别卻又不怎麽像的生物屍體帶了上來。
“陛下!”
屠莫、并畢铿锵有力的開口,對着朱厚熜恭敬萬分:“此乃麾下小将的擒獲,特此獻予陛下,望陛下江山永固、仙道永昌!”
朱厚熜擺了擺手,屠莫、并畢當即心領神會,将那少年與屍體放在了大殿之上,接着便謹慎的後退,将位置留給了朱厚熜。
而在殿下的俞大猷也立馬上前,拱衛在朱厚熜面前,以防止這少年是刺客,裝暈來靠近朱厚熜的。
朱厚熜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他以仙法觀之,眼前這小夥是真暈了。
不過……
朱厚熜頓了頓,感覺有幾分古怪。
他能看到,這少年的體内有一股陰冷的血氣流動,顯然也是有點本事的,非仙家典籍。
與武極營正卒水平相差無幾。
而且朱厚熜隐隐覺得,如果真打起來,武極營的正卒,或許還打不過這少年。
有點強。
不過在自己面前,還是和娃娃一樣。
一念至此,朱厚熜快步上前,見少年依舊在昏厥,因此伸出手來,磅礴的靈氣瞬間從朱厚熜的手掌中傾瀉而出,正不惜一切代價的,救助這少年。
他已經探明了傳送錨點在于一處深山老林之中,而且外面大抵是有成建制的國家。
一個中等靈氣含量的國家,一旦大軍出現,勢必會引起對方注意。
既然如此,那麽隻能救助這個少年,通過少年的口,得知外面的情況。
比如這個大漢,究竟是什麽大漢。
是架空世界的大漢,還是自己熟知的那個強漢,如果是強漢,又是哪位皇帝當政,處于什麽時代的大漢。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是皇帝,背負的是三個世界的統治,朱厚熜可不想賭一賭所謂的運氣。
于是,在朱厚熜的靈氣施加之下,不消片刻,那少年便悠悠醒來。
他醒來之後,望着附近陌生的情況,登時一慌,連忙站起身來,警惕地望着四周。
而見少年蘇醒,周圍的披甲錦衣衛立馬上前,抽出繡春刀,将那少年圍在中間,大聲呵斥:“放肆!陛下面前,安敢逞兇?!”
少年目光驚恐,望向四周,似乎已經看出了情況,當即‘撲通’一聲跪在朱厚熜面前,開始瑟瑟發抖的磕頭,同時嘴裏叽裏呱啦的說一些不知所謂的話語。
誰都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唯有幾個音調,似乎有些熟悉,在場有山西籍貫的北方錦衣衛隐隐有些耳熟。
看到這一幕,朱厚熜的心中一沉。
語言不通。
也是,如果真是兩漢時代的人,距離明朝,語言方面已經有很大的改變了,就比如現在大明的雅言,和後世的普通話,也可是有很大的差距。
當然,明朝雅言在後世也是能聽懂的一點點的,類似于現在的方言。
而兩漢距離大明,可是有千年的。
不過這也難不倒朱厚熜,隻需要多花費一些靈氣便是。
他深吸一口氣,緊接着便以靈氣灌輸,以煌煌之音開口道:“你是何人?”
同時,這靈氣也在少年身體之内過了一遍。
“小人何豐裏民兵張咕,拜見郡守、拜見郡守……”
那少年一個勁兒的磕頭,而朱厚熜此刻,也明白了對方的話語。
合着對方把自己當成郡守了。
郡守,便是太守。
漢景帝時期,将郡守改名爲太守。
不過這這并不能代表着什麽。
畢竟漢景帝二年,改了官職名之後,民間依舊将郡守這個名字流傳,一直到宋朝,還是有人将知府喚作郡守的。
而且就連正式名稱,也是‘郡太守’。
“你莫不是覺得,朕乃一郡太守?”
朱厚熜笑了笑,接着便也沒有繼續對張咕的話深究什麽,而是道:“你乃是何地治下百姓,又緣何至此?”
雖然對于這個‘民兵’一次,有點超出了朱厚熜想象,不過倒也無慮,隻需要了解一番便可。
聽到了朱厚熜的話語,張咕迷茫了一陣,接着又支支吾吾道:“郡守,俺聽王二哥說過,俺村不遠的地方有高柳縣,但俺們好像是什麽泫什麽縣的……”
“高柳縣?”
朱厚熜想了想,倒是未曾想到大明治下有那個縣城名喚高柳縣,立馬又喚随軍大學士來。
不過還不等大學士入殿,卻見劉墉一個激靈,當即站了出來,對着朱厚熜誠惶誠恐道:“陛下,這高柳縣在趙武靈王二十年始置縣,名高柳,屬代郡;秦仍爲代郡之地,西漢高柳縣屬并州刺史部代郡,東漢末爲代郡治所,後被廢黜,在我大明治下,爲大同鎮陽和衛。”
說罷,劉墉不敢耽擱,又接着說道:“根據其所言,其應是屬泫氏縣,爲上黨郡所在,春秋戰國時置高都縣,屬冀州上黨郡,西漢時析高都置泫氏縣,兩漢、兩晉沿用,在我大明治下,爲澤州府所轄。”
根據其所言,他所說的這什麽村,應該在上黨郡與代郡之地。
爲山西所在啊。
朱厚熜又問道:“可聽聞代郡、上黨郡?”
“上黨!對對,是上黨!”
張咕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之後,當即激動道:“不過代郡沒聽說過,我記得先生好像說過什麽平陽、廣平……”
附近沒有代郡?
朱厚熜聞言,當即深吸一口氣,複問道:“伱知道是什麽年歲嗎?”
張咕聞言,不自覺覺得這位大人有點怪,竟然連當今是什麽年歲都不知道,正欲張口,卻忽然又警惕了起來,看向了朱厚熜,接着便道:“俺家聽從晉陽的劉并州話語,王二哥聽從先生的旨意,帶着村裏的長輩都去了晉陽。”
晉陽,劉并州?
事到如今,朱厚熜還是沒聽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時代。
晉陽就不用翻譯了,是現在的太原。
而晉陽這個名字來源很久了,唐朝都在用,也通過地名分析不了什麽朝代。
一旁的俞大猷在朱厚熜的靈氣加持下,當即喝問道:“且問你,你可是大漢子民?”
那少年道:“現在應該算是吧……前些年還是要向大晉納糧,現在又來了一群自稱是大漢的官吏……到處都是死人,還有胡虜南下打秋風,說是要去打晉陽的劉并州……”
“大漢的皇帝叫什麽,大晉的皇帝又叫什麽?”朱厚熜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詢問道。
聽到這句話,少年迷茫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是姓劉,以前是蠻子。大晉是司馬,先前好多姓司馬的打起來嘞,俺們村子原本有四百多人呢!現在隻剩下四五十人……”
已經确認了。
西晉!
竟然是這個狗屁朝代。
朱厚熜也沒想到,根據少年的話語推測,他已經完全知道這是什麽朝代了。
西晉的八王之亂剛結束不久,如今是永嘉之亂前夕,匈奴的趙漢劉淵雄起,自号漢室後裔,攻打西晉,而此地便是匈奴與晉室的交鋒點山西之地。
鎮守晉陽的劉并州,應該就是那聞雞起舞的兩位主人公之一,晉司空、大将軍、都督并冀幽諸軍事,永嘉之亂堅守晉陽九載,爲漢人守住最後希望的劉琨,劉越石!
不過倒是有點黑色幽默。
明明是匈奴人,但是自稱自己是漢室後裔,要光複大漢的劉淵,和正統漢室後裔,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光祿大夫劉蕃之子的大晉忠臣劉琨。
在山西進行一場攻防大戰。
而朱厚熜也明白接下來的曆史。
劉琨不敵,請燕雲援兵,鮮卑慕容氏的騎兵來破匈奴。
到時候更黑色幽默。
匈奴人打着‘光複漢室’的旗号,和打着‘保衛大晉’旗号的鮮卑人,在山西殺個你死我活,互稱對方才是蠻夷……
異族在北方把腦子都打出來了,那麽漢人的正統王朝,大晉在幹什麽呢?
世家門抛棄了西晉的短暫明君晉懷帝和忠臣劉琨,讓晉懷帝獨守長安、劉琨堅守晉陽給他們争取時間,集體搬遷到江南,衣冠南渡吶。
雖然西晉這段曆史很昏暗,很讓人憤慨。
但劉琨和祖逖,這兩位出自聞雞起舞的英雄,卻是黑暗時代的光芒。
如果沒有劉琨,匈奴人長驅直入,衣冠南渡便不複存在,漢人就此淪落在北方異族的鐵騎之下,也就沒有南方的高強度發展。
劉琨,于民族是有大功。
這樣一個殘酷的戰亂年代,到處都是刀兵,甚至于還是中等靈氣世界,朱厚熜很難想象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估計是‘國之将亡,必有妖孽’了。
在通過少年那裏得到了情報之後,朱厚熜又看向了一旁的那具似狗非狗的黝黑動物屍體,張口問道:“這是什麽?”
“郡守,這狗兒妖,是……”
少年開口給朱厚熜解釋,不過朱厚熜并不需要少年的解釋。
因爲他的面前,已經出現了來自群系統的彈窗與鑒定。
【兵禍兇獸:五十人級,由殺戮過五十人的兵禍中誕生,喜食人心。爲天時所生,動亂時期的各種災異具象化。】
“根據先前的那支小隊所說,猝不及防的偷襲之下,死傷了九個人,随後他們胡亂開槍,将這兇獸亂槍給打死了……”
朱厚熜思索着,心情陰晴不定:“如此說來,火器對這類兇獸還是有一定殺傷力,倘若全副武裝,沒有被分心與偷襲之下,傷亡應當在五人以下。”
對此,朱厚熜倒是有些感到難搞。
這個世界有些太怪異了。
殺戮五十人的兵禍便是如此,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動辄都是萬人、幾萬人的死,那麽更高級的災禍,又該如何?
而且,他們還沒有遭遇到那些匈奴的趙漢士兵以及西晉的官兵,這些當兵的戰鬥力如何,朱厚熜也不知曉。
不過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火器還有用。
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一支擁有十五杆火槍的小隊,在鎮定下來之後,能夠輕松射殺這隻災獸。
想過比較難搞,但朱厚熜沒想過竟然如此難搞。
有點超出他的預料了。
朱厚熜本人在這個世界,或許屬于一流戰力,但可惜其他人不行。
朱厚熜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麽,進而又感興趣的問道:“朕看你似是有修行在身,可是修行過什麽功法?”
“是的。”
那少年倒也誠實,直接開口道:“是村裏的裏正教的,十歲都要練嘞!名喚養血功,厲害極嘞!”
說到這裏,少年挺起了胸膛,似乎十分驕傲的對着朱厚熜道:“俺可是村裏最厲害的幾個人!王二哥說俺以後能當大将軍嘞!”
“好好好。”
朱厚熜點了點頭。
不過,朱厚熜從這少年身上的血氣來看,這養血功似乎不是什麽正道法決。
“你且将這《養血功》念給朕聽一遍,若是表現不錯,朕可點你在朕麾下,當一名雲騎校尉。”朱厚熜道。
聽到朱厚熜的話,張咕不由爲之一樂,當即開始在朱厚熜面前背誦了起來。
對于少年張咕而言,這玩意兒全村都會,甚至于鄰村也都會,不是什麽罕見東西。
不過聽着張咕的話語,朱厚熜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了。
這養血功,每次發功之前,都是要以血爲引,與其說是養血功,不如說是燃血功!
當真是邪門至極!
而就在此時,門外麻勒吉忽然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對着朱厚熜下拜道:“陛下!我軍先登第十一、第十三标隊遭遇一支蠻族襲擾,那蠻族打着‘漢’的旗号,與我軍遭遇後,主動發動襲擊,與我軍進行交戰,我軍傷亡四十六人,斃敵十一,生擒三人,叫四五人跑了!”
聽到了這句話,朱厚熜臉色陰沉:“什麽東西都tmd敢出來自稱是漢了!”
“坦克呢?轟炸機呢?”
“給朕出去溜一圈,朕要看看這中等靈氣世界,到底有多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