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戰場,即前康熙朝,又名嘉靖二朝的戰場上,一切事件都井井有條的處理着。
占據了整個西安的趙良棟有些尴尬。
他沒想到,嶽樂竟然這麽好打。
不是說,嶽樂是大清宿将,曾經立下赫赫戰功嗎?
怎麽一碰就碎啊?
他的想法是假意放走嶽樂,然後一直讓嶽樂在青海一帶,而明軍忙着統一全國,應該沒時間管太多,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養寇自重,鎮守在西安!
他趙良棟,也是有野心的!
但趙良棟是萬萬沒想到啊,自己一波沖鋒,嶽樂和賈漢複直接就跪了,什麽情況啊?
趙良棟不知道的是,嶽樂的名将,是靠着八旗的精銳以及明軍沒饷的怯戰堆起來的,他的名将頭銜有很大水分。
而趙良棟不一樣了。
他在曆史上,是正兒八經的河西四将之一,在抗擊吳三桂時,走在最前線。
在曆史上平定三藩的時候,嶽樂也出戰了,但他的表現确實差強人意,隻能說沒有丢人,戰果方面遠遠遜色于其他年輕将領。
再加上趙良棟方有士氣加成,忠誠于清朝的将領以爲賈漢複密謀造反,而知道實情的親信以爲自家趙将軍已經投降了大明,自己有大明軍士氣加持,軍心大振。
因此,嶽樂被趙良棟平推,是很正常的。
不過現在,費揚古就好像是瘋了一般,拼命攻打西安城,連棄潼關、函谷關兩座名關,直接把陝甘的門戶給讓出去,使得明軍得以入境。
這種情況,趙良棟很是不解,完全不知道費揚古在幹什麽。
他難道不知道,我趙良棟是大明的小弟嗎?
你把明軍放進來,是想讓我們前後夾擊你嗎?
趙良棟很是不懂,因此在西安固守待援,準備和明軍裏應外合,夾擊費揚古,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滿洲小孩一點顔色看看。
不過讓趙良棟怎麽算都沒算到的是,明軍采取的是漢代七國之亂的政策,自己成了梁王,而明軍則是周亞夫……
事到如今,也就隻能頂住了。
畢竟,他抓了嶽樂和賈漢複,而且嶽樂好像驚吓過度,下體徹底不能用了……這等深仇大恨,自然不是投降能夠說清楚的。
“轟隆!”
紅衣大炮正在發怒,而趙良棟躲在城牆上,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親臨一線指揮,但很可惜,費揚古的攻勢很強,西安城上的守軍,顯然是有些堅守不住。
而城下,費揚古已經殺紅了眼,雙眸之中充滿了濃郁的憎恨之意!
“趙良棟!你這奸賊、惡賊、蠢賊、逆賊!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以報答皇上的恩惠,伱可敢與我決戰!”
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不斷的攻城,而費揚古更是策馬揚鞭,指着城牆大喊,雖然趙良棟大概率是聽不到的,但這樣做也能發洩費揚古心中的憤恨。
漢人果然都靠不住啊!
他們隻會一次一次的耽誤我們大清帝國的計劃,耽誤我們偉大的行動!
費揚古攥緊了拳頭,望着士兵們不斷沖鋒在前,朝着西安城進行炮擊,更是讓他心在滴血。
爲了應對明軍的襲擊,嶽樂當初不僅僅派重兵扼守各個險要關口,還大量征召民夫,将西安城重新修建。
而爲了防止被攻破,因此費揚古親自指揮修建西安城牆,他可是一點都沒有貪贓枉法,西安城牆修得那叫一個固若金湯。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樣固若金湯的城牆,第一個享受的竟然是他自己……
費揚古更生氣了。
“将軍,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而此時,哨騎慌亂來報。
見此情況,費揚古毫不猶豫,直接問道:“怎麽了,何事如此慌張?”
那哨騎喘了口粗氣,當即對着費揚古拱手道:“将軍明軍已經傾巢而出,戰線連綿,人數數都數不清,正大舉向西而來!”
聽到這般消息,清軍上下,登時驚慌失措!
而就在此時,費揚古也感覺到周圍的大地,發生了劇烈的顫抖聲。
而在遠處,卷起了滾滾煙塵。
費揚古見此情況,面有不甘之色,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
他自然知道,自己棄守潼關、函谷關之後的下場是什麽。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要帶走嶽樂,重振大清。
至于城池什麽的,都無所謂了。
而現在,看來是沒有什麽機會了。
一念至此,費揚古将一把長戟提起,望着滾滾灰塵烽煙而來的明軍,深吸一口氣,目光越來越堅定。
緊接着,他長戟一揮,指向了西安城牆:“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沖殺進城,救出皇上!”
“随我殺!”
……
費揚古沖鋒陷陣之時,被流矢射中,當場身亡。
趙良棟也被費揚古親信砍殺,重傷不治。
明軍順利進入西安城,接管了整座西安城,俘獲嶽樂、賈漢複,将其二人押解至京師,同小全子、小玄子關在一起,準備押往京師,當衆處死!
處死,必須處死!
不處死舊日的酋長,如何宣告大明徹底滅亡滿清?
而在西安之戰落下帷幕,大明騎兵千裏追殺張勇等部時,福建戰場上,明軍也是勢如破竹。
福建戰場,海陸兩進,手段極其殘忍。
尤其是台灣的鄭經部,上岸之後,更是對清兵采取了毒辣手段。
不過台灣的鄭經本人,倒是蠻尴尬的。
“父親。”
鄭經尴尬地站在了鄭成功面前,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如鲠在喉……
對于鄭經來說,現在的情況十分尴尬。
現在的鄭經,二十七歲。
現在的鄭成功,二十一歲。
兒子比父親大了六歲,确實夠尴尬的。
就好像是大明皇帝聊天群裏的朱允炆和朱标一樣尴尬,以及朱由檢的皇爺爺是個小孩一樣尴尬。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因爲最尴尬的,還是另一個原因。
關于鄭成功的死。
八年前,鄭成功突然暴斃而亡,年僅三十九歲。
而且在鄭成功去世之前,還下令殺死了自己的老婆、兒子和孫子。
這是爲什麽呢?
自然是因爲有一樁家族醜聞了。
彼時的鄭成功常年與清軍交戰,因爲夙夜興歎、勞碌過重,他的身體可謂是每況愈下,尚且在壯年之時,便已經病入膏肓。
而就在鄭成功在前線征戰之時,他的後院起火了。
鄭成功的兒子鄭經,喜歡上了一個乳娘,還是鄭成功的四兒子的乳娘陳氏。
當時陳氏懷孕,鄭經就想納陳氏爲妾,這件事情被鄭經的嶽父知道了,于是就向鄭成功告發,當時的鄭成功在台灣,而鄭經在廈門,鄭經不顧父親的命令,堅決的納了陳氏,鄭成功知道後非常生氣。
他本來就因爲鄭芝龍被殺、鄭氏全族近乎被滅的事情悲痛,結果兒子又公然違抗自己,結果染上了風寒,一病不起,在臨死之前,他還留下命令,派人處死兒子。
而命令尚未傳過去,鄭經便發動了政變,徹底拿下了台灣的控制權,從此繼承了鄭成功的遺願,繼承了延平郡王的王爵,繼續在台灣抗擊清廷。
因此,再度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之後,鄭經顯然是有點尴尬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畢竟八年前,他是親自爲父親下葬的,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
但現在,又出現在這裏,而台灣的鄭家軍們也覺得自己花了眼,老王爺竟然活了過來。
不過就算是老王爺死而複生,台灣的軍政大權依舊掌握在王爺手裏,無論老王爺怎麽說,現在台灣的鄭家軍們都覺得要讓老王爺鄭成功知道,現在時代已經變了,台灣的話事人是王爺鄭經,老王爺你就去鄉下養老算了。
不過很快,看到老王爺的艦隊,看到了福建的福建水師,又看到了大明的大明王師之後,鄭家軍們悟了。
他們覺得時代還沒有變,現在應該還是老王爺的時代,雖然老王爺年紀比王爺小,但王爺畢竟還是個兒子,還是要遵守孝道的,因此台灣的軍政大權,還是要由老王爺來吩咐。
因此,在鄭成功的帶領下,明軍找準時機,當機立斷,果斷出手,大破耿軍,鑿穿了整個福建!
福建現在已經被光複的差不多了,鄭家軍北上與明軍夾擊浙江,耿精忠已經有些受不了。
福建總督範承谟(範文程之子)與耿精忠兵合一處,正在盡心盡力的抵擋,此時,兩人相聚于福州新建的靖南王府,彼此之間商議退敵之策。
“靖南王,這該如何是好啊?”
範承谟來回踱步,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明軍的攻勢兇猛,台灣的鄭經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延平、邵武、福甯、建甯、汀洲諸府都被鄭家軍打的丢盔卸甲,不少城池都已經淪陷。
而福建之地,反清複明的天地會成員正在迅速活動,更是給福建總督範承谟、靖南王耿精忠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每次出兵,都會有所延誤和磨蹭,大概率是因爲他們的軍隊之中,潛藏着天地會的卧底,因此台灣的‘鄭經’才會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
“廣東的潮州、惠州皆有鄭經的艦隊騷擾,浙江方面,明軍氣勢洶洶,那麻勒吉明明是我大清的兩江總督,如今卻率十萬明軍南下,同那可惡的屠莫、并畢合兵,意在破我大清疆域,實在是可恥、可恨啊!”
範承谟義憤填膺地說着,他實在是不清楚究竟爲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軍現在龜縮在福州城中,也全然無用啊!”
而聽到範承谟的話語,耿精忠不由得一陣精神恍惚。
他感覺這一幕,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經曆過。
滿洲人氣勢洶洶的南下,率領數十萬大軍,平兩江、入浙江、戰福建。
而漢人則是在福州城中,艱難地抵抗進攻,隻想要偏安一隅。
這劇情,很熟悉。
隻不過區别在于,雙方的旗幟互換了。
帶着大明旗幟的割辮軍氣勢洶洶,如狼似虎,在滿洲人屠莫、并畢、麻勒吉的帶領下,南下搞‘反清複明’。
而帶着大清旗幟,對大清江山憂心忡忡的,卻是漢人範承谟,他義憤填膺,爲大清的将來而感到憂慮。
這波啊,這波是立場逆轉啦!
耿精忠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接着便道:“我福建水師也被明廷所剿滅,如今若是想走,唯一出路就是走江西,入廣信、建昌!”
東南北三個方向都已經被堵住了,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西方,入江西。
耿精忠也很想不明白,廣東那邊是什麽情況,尚之信爲什麽任由鄭經攻打潮州、惠州。
畢竟廣東那邊地方,可是平南王的地盤,雖然也有一部分屬于耿精忠,但耿精忠現在的重心全都放在福建上,顧不得廣東了。
而聽到了耿精忠的話語之後,範承谟不由來了精神,接着便隻能點了點頭,開口道:“王爺說的沒錯,如今之計,我們隻能進入江西,繼續堅守,等待我大清王師的降臨……”
範承谟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
他低頭一看,卻發現一把尖刀已經刺穿了他的心髒,持刀者正是大清靖南王耿精忠!
“你!”
範承谟錯愕萬分,他并不知道耿精忠爲什麽忽然捅了他一刀。
他想要掙紮着,但耿精忠這一刀捅的很準,隻是一刀下去,便刺中了範承谟的心髒,掙紮了沒幾秒,範承谟便心髒停止跳動,癱倒在了地上。
“去江西,也隻不過是個死,無非是拖延了兩天罷了。”
耿精忠搖了搖頭,接着竟然親自動手,将範承谟的頭割了下來,立馬傳令手下:“範承谟大逆不道,身爲漢人,不想着興複漢家衣冠,反而甘爲走狗!立馬将其首級放于鹽中,呈給大明延平郡王,希望延平郡王能夠轉交給大明大皇帝。”
“我耿精忠,乃是大明忠臣啊!”
耿精忠做出了和曆史上一模一樣的決定。
打不過,點投降。
曆史上的耿精忠,便是殺了範承谟以滅口後,率文武官員出城迎降,并請仍留靖南王爵,從征剿滅鄭經軍,以功贖罪。
後來,在平定三藩之後,清廷依舊以‘負恩謀反罪’的罪名革去王爵,交司法審理,最後淩遲處死。
而現在,他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牢不可破的三藩聯盟?
誰跟你吳三桂、尚之信哥倆好,我始終是大明忠臣啊!
加快點節奏,盡快平三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