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聽到了朱厚熜的話語,朱元璋當即點頭,面色不善道:“咱當年搞什麽土司,就是因爲各地的情況太過于複雜,咱統一之後沒時間調度,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北元殘餘勢力上,所以才會允許土司的存在。”
說罷,朱元璋忽然頓了頓,緊接着便轉過頭來,看向了其他幾個皇帝,臉色不善,張口道:“咱當時是事出有因,沒工夫管土司,你們那會兒又是怎麽回事兒?怎麽不把土司給廢了?”
朱棣連忙開口,表示自己不粘鍋:“兒臣操作了,不過操作的不完整,後面要去征讨鞑靼、瓦剌,耽誤了時間。”
是的,朱棣确實做了。
貴州布政使司就是朱棣的手筆,貴州等地部分的土司被廢除,直接成爲大明所管轄的土地。
朱允炆無奈地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但大家都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是的,跟他沒關系。
但相信,朱允炆如果沒下台,絕對是‘改土歸流’的急先鋒。
同姓的藩王他都忍不了,更不要說異姓的土司了。
朱祁钰也十分無奈與委屈:“太祖爺,朕上台前期,一心對付瓦剌,中期則是恢複民生,後期什麽樣子您也知道,确實是沒時間管土司,一旦土司反叛,南北同時起了争端,大明将再度危矣……”
“确實,你也有理由。”
朱元璋點了點頭,再度看向了朱翊鈞和朱由檢。
朱翊鈞瞪大了眼睛,十分無辜:“皇爺爺,朕今年十二歲,大事都是張先生和母後管着,和朕沒關系呀。”
聽到朱翊鈞的話語,朱元璋決定回頭拉張居正開個小會,接着便看向了朱由檢。
“太祖啊,您說朕能管土司嗎?到處都是天災、到處都是人禍,今兒個闖賊明兒個西賊,後天就是建奴叩關。一會兒是陝甘、一會兒是直隸、一會兒是山東……”
是這樣的,朱由檢很委屈。
他什麽政令都沒有,都被流寇、建奴、民變給折磨瘋了,改土歸流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啊?那些土司沒造反朱由檢就謝天謝地了,其中有不少土司還明确要抗清,發兵支援朱由檢嘞!
朱元璋歎息一聲,緊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朱厚熜:“你呢,嘉靖帝?”
朱厚熜見狀,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額……
好像是這樣的。
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理由。
要麽戰事焦灼、要麽實在有事兒、要麽年紀小不懂事,好像隻有自己這邊大權在握,乃太平盛世啊。
我提出來了這個觀點,怎麽最後又成了我的問題了?
這什麽情況啊這是。
朱厚熜人麻了,沒想到三言兩語之間,自己竟然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一時之間深吸一口氣,隻能開口道:“朕那邊也是有原因的,朕乃藩王繼位,無數雙眼睛盯着朕呢,朕爲了和他們奪權,用了數年的時間啊!這不剛大權在握,還沒來得及放手去做‘攤丁入畝’呢,更别說‘改土歸流’了。”
聽到朱厚熜的話語,朱祁钰和朱由檢這兩個同樣是藩王繼位的皇帝心有戚戚,表示是這樣的。
藩王繼位的孩子,可是太難受了。
唉。
而另一個藩王繼位的皇帝朱棣則是臉色平常,沒有任何的表情,對于朱厚熜的話語沒有任何的同理感。
什麽?
藩王繼位需要奪權嗎?
我咋沒有這回事兒啊?
朱棣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和其他藩王繼位的皇帝沒有任何的話題了。
而就在此時,朱元璋忽然狐疑地看向了朱厚熜,接着便開口道:“這‘攤丁入畝’又是什麽?”
“攤丁入地、地丁合一。”
朱厚熜深吸一口氣,接着便毫無保留的對着朱元璋說出來這了這個政策,接着便道:
“将丁銀攤入田賦征收,廢除了以前的人頭;放松對戶籍的控制,農民和手工業者從而可以自由遷徙,出賣勞動力;各省地方政府,查清各處地畝多少,按畝均攤稅賦;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也。”
聽起來似乎是很複雜,但其實很簡單。
沒有土地的農民即可不再負擔以前的丁稅,占地30畝以下的人丁攤丁後負擔減輕,而占地60畝以上的人丁則較大幅度地增加了負擔。
占地愈多,增加負擔也愈多。
明代的一條鞭法中就有把部分丁稅攤入田稅中了,而攤丁入畝是把人頭稅取消。
雖然攤丁入畝讓滿清的人口爆發增添了動力,但攤丁入畝之後,地主們也不傻,他們自然有新的手段,他們往往隐瞞自家人丁、土地的數量,然後将多的部分轉移到農民身上,和官員勾結。
不過,這種避稅的方式基本上是曆朝曆代都有,就算是後世,也是出現不少這種所謂的‘合理避稅’,這是避免不了的。
不過,隻要手段比以前更加先進,那便是極好的。
一條鞭法推行之後,再進行攤丁入畝,這便是輕松無比的事。
聽到朱厚熜的話語之後,朱元璋不由眼前一亮,接着便點了點頭,贊許道:“不錯,是個好法子,怎麽來的?”
“滿清時,雍正改革的政策。”
朱厚熜淡然道:“若是沒有雍正,這‘胡無百年國運’的谶言便可真的一語成谶了。”
是的。
滿清皇帝真應該給雍正磕個頭,這家夥雖然是個滿洲人,但爲了滿洲江山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聽到了朱厚熜這麽說,朱元璋的話語當即搖了搖頭,接着便道:“這個策略便是不錯,來日寫個章程,大明應該将其推行下去,如此才能充實國庫、增加人丁。”
這倒是沒什麽說的,本就是分内之事。
而就在此時,朱祁钰忽然張口,對着朱厚熜恭敬地拱了拱手,接着便道:“對于這個攤丁入畝,還請嘉靖帝仔細說說,朕對其很感興趣。”
聽到朱祁钰這麽說,而周圍的皇帝中,除了朱翊鈞之外,其他盡數洗耳恭聽,這倒是讓朱厚熜感到十分意外,畢竟就連朱允炆這個現在已經不是皇帝的家夥也在洗耳恭聽。
這倒是讓朱厚熜感到有些詫異。
不過這倒也沒什麽所謂,接着朱厚熜便清了清嗓子,開始細細講述這個‘攤丁入畝’的情況所設,同時又講了講關于現代所得稅的稅收的方式,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麽奇思妙想,可以将這個現代所得稅的稅收方式在古代改進一下,用于适合古代的商稅。
而聽着朱厚熜的講述,朱祁钰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雖然在景泰朝,有着大明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的背書,此刻的朱祁钰皇位已經無人能夠動搖,但對于那些文臣,朱祁钰卻是恨之入骨,但也沒理由随便殺人。
畢竟他可不是朱厚熜那樣,言出法随可呼風喚雨、驅雷掣電的存在,在朝廷之中還需要安穩人心。
如今‘攤丁入畝’出現,自然讓朱祁钰感到了一個念頭和希望。
畢竟這個‘攤丁入畝’的出現,代表着朱祁钰可以狠狠地打擊文官了。
什麽?
爲什麽‘攤丁入畝’可以打擊文官?
自然是因爲在這個時代,大部分文官都是老家的地主啊!
雖然大明有律令,科舉和當官可以免一部分田賦,但那些大官自然不可能隻有明面上那些田地,不少非法得來的田地都是挂名在‘同族親眷’身上,充當官員們的白手套。
對此,朱祁钰表示,自己要重拳出擊,狠狠打擊!
一口氣将‘攤丁入畝’的方法講完之後,朱厚熜又接着道:“攤丁入畝之後,需要施行以下三點。”
“首先,要堅決避免士紳地主們包攬錢糧的征收,若是有膽敢抵抗和者,自然當以鐵血手段鎮壓,盡數革去功名,子孫後代不得參與科舉!”
“其次,杜絕官員士紳們勾結,需要令錦衣衛日夜巡查,不少地主士紳在朝中或多或少都有朋友,需以儆效尤,若是出現此類案件,需要重罰!”
“第三,對全國上下之内的士紳進行注冊在戶,若是有士紳積極響應,則可以對其族内有才幹的子弟有所關照,若是才能尚可的生員,中舉後,可優先排官!當然,也要對這些生員進行排查,杜絕出現什麽罷學浪潮,一旦出現,逐出學院,永不得錄!”
“……”
抗議遊行這種事兒,朱厚熜見過很多次:都在新聞上。
國外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有一說一,有的時候,學生罷課是很有用的,畢竟是愛國青年,應該的。
但學生這個年紀,是最容易被蠱惑的,而且和當年的愛國學生完全不同的是,當年國家積弱,喪權辱國,自然如此。
但現在可是有強有力的朝廷,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生員學生大部分都是和地主階級沾親帶故,他們的直接利益受損,一旦出現什麽問題,他們的抗議、罷課之類,又該如何判定?
聽到朱厚熜的話語,衆人謹記,卻又見朱元璋補充道:“還有一點,關于佃農和地主之間的關系,咱覺得也要妥善處理一番……”
朱元璋潤了潤嗓子,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見本次的群會議時間要到了,當即有些遺憾,搖了搖頭後,接着便道:“針對這個問題,大家回去之後都集思廣益一點,曆朝曆代都是有聰明人的,咱們皇帝就是要籠絡這些聰明人,爲咱所用,爲咱提供更好的治國策略!”
朱厚熜也點了點頭,接着便笑道:“不錯,太祖皇帝說的對,等會回去之後,都發動發動朝臣,一起想出個好點子推行。”
“今日的群會議便到這裏了,大家下次再見。”
伴随着不遠處的時間點歸零,朱厚熜的面前逐漸虛幻了起來,很快,他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瞬間就回到了原本消失的軍帳之中。
等回到軍帳之後,朱厚熜才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免有些遺憾道:“倒是忘記使用積分商城了。”
是的,朱厚熜還有12點群積分,忘記買東西了。
不過不要緊,那就當一個屯屯鼠吧。
畢竟積分越多,獎勵越好。
而朱厚熜回來之後,看了一眼四周,卻見那并畢在朱厚熜面前,跪得闆闆正正,屁股撅得很高:“奴才叩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朱厚熜倒是沒感覺有什麽不妥,接着便坐在龍椅之上,看向并畢,張口道:“朕消失的這一個時辰,都發生什麽了?”
“啓奏陛下,在陛下您方神遊天界之時,那建奴便發動了攻擊,鑲紅旗、正紅旗從右翼殺出,鑲藍旗、正藍旗從左翼殺出,而鑲黃旗和正黃旗則是從正門殺出,俞将軍、仇将軍和柳将軍他們,已經率兵前去迎擊了!”
并畢的聲音十分谄媚,雖然提了主力的幾個明将,但卻唯獨沒有提帶着投降綠營去當敢死隊的屠莫。
畢竟屠莫現在可不是他的好俺答了,而是他的競争對手,是大大滴壞蛋!
因此,但凡能夠讓皇上對屠莫産生好感的話,并畢是一句都不會說。
聽到并畢的話,朱厚熜倒是沒什麽擔心的。
隻要發揮正常,明軍定然大勝。
倘若發揮失誤,最起碼也是相持。
朱厚熜并不覺得,俞大猷會在這裏,面對這些二世祖一般的八旗兵,遭遇一場前所未有的慘敗。
倘若真有慘敗,那麽就要輪到朱厚熜寫罪己诏,俞大猷更是要以死謝罪了。
“北京城。”
朱厚熜微微一笑,看向了群系統裏,被自己交易過來的道具:“彈指可滅!”
“對了,還有個漢王殿下。”
……
朱棣那邊,同樣回到乾清宮内。
而在朱棣回來之後,卻發現整個宮殿内站滿了大臣與将軍,爲首者正是太子朱高熾和漢王朱高煦,就連太孫朱瞻基和趙王朱高燧都來了。
看到朱棣再度出現在龍椅上,衆人登時吓了一跳,緊接着朱高熾便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張口便道:“爹,伱可真是吓死兒臣了,說着說着話就突然消失不見,兒臣還以爲您老被神仙喚走了呢!”
朱高煦也在一旁抖機靈地張口道:“是啊爹,剛才大哥差點就以爲是我謀反把您老人家給弄走了。”
原本活潑開朗的朱瞻基不敢說一句話,隻能拱手說了句‘爺爺平安就好’後,便縮在三叔的身後,不敢說話。
而趙王朱高燧倒是有些詫異,多看了朱瞻基好幾眼。
自己的這個大侄子跟着二哥去了趟其他朝代,回來之後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沒以前那麽皮,反而有種更陰狠、陰暗的感覺。
感覺比自己都狠了。
看來自己争奪皇位的路子上,又多了一個大敵!
朱高燧隻能無奈的想着。
不過無奈,半年前自己便被莫名其妙呵斥了一頓,把一切權力全都收走,在趙王府閉門思過,好說歹說才沒被趕去就藩,這倒是讓朱高燧十分無奈,感覺自己距離皇位是越來越遠了。
沒錯,老三趙王朱高燧也是想當皇帝的。
在永樂七年,他就多次誣陷太子,結果被朱棣所厭惡。
而在曆史上,他甚至于想要毒殺朱棣。
謀進毒于帝,俟晏駕,诏從中下,廢太子,立趙王!
隻不過有點過于蠢了,被發現之後,朱棣大失所望,但也因爲他是自己的三子,沒有處罰。
而朱高燧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也不知道爲什麽朱棣厭惡他,隻能在一旁蟄伏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朱棣看到這烏泱泱的人群就感到有些火大,當即擺了擺手,示意群臣散去之後,接着便道:“老大、老二、太孫留下!”
朱高燧殷勤道:“爹,我呢?”
“你也滾。”朱棣沒好氣。
朱高燧隻能跟着朝臣,一起離開。
原本還算滿滿當當的乾清宮,一下子隻剩下三個人。
“爹,你留我們是什麽事兒啊?”
朱高煦嬉皮笑臉地開口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要兒子們去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勞大哥出手了,畢竟大哥身嬌肉貴,也免得出什麽事端。”
雖然朱高熾服用了朱棣給他的強化液,但朱高熾的體重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下降,就是平日裏做個運動什麽,不至于氣喘籲籲了。
朱棣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至少在旁人看來,太子爺是沒有什麽變化的。
而聽到朱高煦這麽說,朱高熾和朱瞻基正準備開口反駁什麽,卻見朱棣點了點頭,贊許地同意道:“朕的兒子中,也就你最孝順,最像朕,最能理解朕的心意了。”
聽着朱棣的話語,朱高煦爲之一喜,而朱瞻基卻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了全身,一下子心就冷了。
朱高熾則是依舊老神在在,似乎與他無關。
朱高煦立馬忠心耿耿道:“父皇有什麽吩咐,兒臣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國家缺銀子你知道吧?”朱棣歎息道。
聽到這句話,朱高煦爲之一愣,下意識的推脫道:“爹,兒臣就算是神通廣大,也沒辦法變出銀子啊。”
“不,老二,你可以掙銀子啊。”
朱棣笑道:“你不是唐太宗嗎?當年唐太宗籠絡人心的時候,還不如你這一把一把金豆子撒呢。”
“爹你說笑了,金豆子的事兒都是假的……”
朱高煦隻能假笑。
而朱棣接着便眼睛一瞪,接着便道:“行了!你私吞軍饷的事兒,朕不跟你追究了!現在有一個讓你給國庫掙錢的辦法,朕把你租給嘉靖帝了,嘉靖帝現在正在打仗,正需要你這樣作戰勇猛的朱家人幫忙,你一天能給國庫掙個一百五十兩呢!”
“一百五十兩?!”
朱高煦大驚失色,連忙道:“爹,您一百五十兩就把兒子給賣了啊?!”
“一百五十兩,這是多少人家的一年積蓄?!怎麽到你這兒來就好似一筆小錢一樣?”
朱棣怒斥一聲,接着便道:“交易已經達成,你不想去也得去。”
朱高煦人麻了,隻能歎氣道:“爹,打仗我沒意見,我這次帶多少兵馬去幫忙?先說好,我的兩千黑甲騎是一定要帶去的,剩下的什麽步兵啊、辎重啊,給個五六萬人就夠了。”
“沒那麽多。”朱棣搖了搖頭。
朱高煦下意識的問道:“那有多少,兩三萬?”
“沒有。”朱棣再度搖了搖頭。
朱高煦有些忍不住了:“總不會一萬都沒吧?”
“就你一人。”
朱高煦:?
今天下午去吊鹽水了,狀态恢複了,今天就一章5000字不好意思~
明天早點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