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朱厚熜的話語,全場寂然。
一時之間,整個曲阜城門前,安靜的就算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也能清晰可聞。
在場的文武官員,感覺自己好像是聽錯了什麽。
陛下方才,問罪的是孔氏族人?
許久之後,一個孔氏族人憤憤不平地開口,似乎對朱厚熜的話語很不滿意:“此番事情,皆是孔胤植一人所爲,他剃發易服,丢了我們聖人血脈的臉,和我等又有何關系?陛下言笑了!”
“是極,我孔家又有何罪過?”
“陛下莫要以偏蓋全,我等皆聖人之後,出了孔胤植這一個奴顔婢膝之輩已是莫大恥辱,陛下竟還想要以孔胤植與我等混爲一談,實屬不該,說出這句話,難道就不怕天下讀書人所寒心嘛?!”
“……”
一石激起千層浪,對于朱厚熜的這句話,孔家人就好像是炸了毛的狗,義憤填膺,紛紛叫嚷着,臉上寫滿了不忿,眼神之中似乎能夠噴射出火焰,宣告着他們的忠貞無雙,與對大明感到萬分失望。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們是嶽武穆、文天祥那般名留青史的忠貞之士。
而見到他們這麽說,朱厚熜不由冷笑一聲。
好好好。
看來你們孔家全都是孝子賢孫、忠臣良将啊!
朱厚熜冷哼一聲,衣袖竟然無風自動,飄然之下,一股駭人的氣勢從朱厚熜的身上爆發而出,朝着孔家子孫及山東文武百官壓倒性的襲來!
這個駭人的氣勢瞬間便讓原本嘈雜的曲阜城門瞬間鴉雀無聲,而緊接着,朱厚熜一甩衣袖,毫不客氣的張口道:“天下讀書人心寒?你們也配做天下讀書人的表率?!”
朱厚熜衣袖一揮,接着便呵斥道:“把孔胤植的氈帽摘下、官服扒下,廢黜衍聖公之位!”
“押上囚車,去往菜市入口,朕要在曲阜百姓面前,公然審罰孔胤植!”
聽到朱厚熜的吩咐,身邊的錦衣衛立馬就行動了起來,十分簡單粗暴的來到了孔胤植身邊,如同拖着一條死狗一般,将孔胤植給拖了出來。
孔胤植臉色慘白,根本沒有絲毫辯解,當然也無從辯解、無法辯解。
他的官服被剝離,那頂氈帽也被卸下,光秃秃的醜陋腦袋展現在衆人面前,讓孔胤植感到萬分難堪,但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面如死灰的被押上了車。
而朱厚熜見此情況,嘴角微微一笑,接着便冷聲對着孔氏子弟喝道:“爾輩也且跟着同去。”
而聽到朱厚熜的話語,一個孔家年長之人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當即站出身來,擋在了囚車之前,對着朱厚熜的方向長拜道:“陛下,孔胤植雖大逆不道,但畢竟是聖人血脈,豈能公然受此屈辱?!還請看在至聖先賢的面子,賜孔胤植速死!”
對于衍聖公之位,他沒有什麽興趣。
對于孔胤植的生死,他也沒有什麽興趣。
他唯一有興趣的,是孔家的聲譽!
雖然在上流社會,大家雖然人人都稱贊一聲‘衍聖公’,但對于每次改朝換代之時衍聖公的行爲,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
下層百姓不知道啊!
特别是曲阜的百姓。
在曲阜,孔家的話可是比朱家的話更有用,衍聖公的命令可是比皇帝的聖旨還要恐怖的存在!
以往孔家人犯錯,都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或者告知朝廷,從不會告知百姓。
例如景泰年間,五十九代衍聖公孔彥缙跟孔家族人内鬥,互相舉報對方。
景泰帝派人調查,發現大多數都是真的,但礙于輿論壓力,自己的皇位都不穩,隻能草草了事。
而第六十一代衍聖公孔弘緒更是畜生一個,随意殺人、私自設置兵法、奸淫婦女……洪武年間的畜生秦王朱樉和這位衍聖公相比,那簡直可以說是正常人了。
這些種種勾當,就算是有所懲戒,不過是削去爵位、貶爲庶人,而衍聖公依舊可以世襲罔替,這簡直比王爵還要令人豔羨!畢竟王爺若是犯下這等錯誤,會直接黜藩的!山東的齊王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孔家在曲阜如此超然地位,曲阜當地的百姓,山東、河南等地逃難而來的災民自然對孔家唯唯諾諾。
如今,朱厚熜竟然要在菜市口這種下賤之地公然審判衍聖公,這豈不是在打孔家的臉,想要動搖孔家在曲阜的統治?!
這不行,作爲孔府的老人,他孔尚繁可不答應!
因此,他直接擋在皇帝的龍攆前,抻着脖子,大聲喊道:“陛下若執意如此,請先斬我!”
而經過孔尚繁這麽一鬧,不少孔家族人立馬就明白了起來,紛紛攔在龍攆前,約有七八人,其中有老有少,皆義憤填膺之狀,對着朱厚熜嚷嚷道:“我孔家對陛下、對大明忠心耿耿,拳拳報國之心日月可鑒!若是陛下執迷不悟,請用臣等之命,喚醒陛下!”
聽到這句話,朱厚熜雖然十分平靜,但内心已經升起了一絲怒火。
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責任全都推給了孔胤植是吧,那麽曆史上的滿清入關之後,爲何無人阻攔?
唯有一個孔聞謤不想剃發,上書給了多爾衮,說自己是聖人後代,有聖人後代的驕傲,能不能不剃,惹得多爾衮大怒,孔聞謤也隻能如小醜一樣灰溜溜的剃發易服,後來沒過幾天就被吓死了。
至聖先賢,孔聖人。
怎麽就有這麽一群,不知禮義廉恥的後代?!
不會真如同野史說的那般,被金人、蒙古人換種了吧?
而朱厚熜來自于後世,更是知曉後世的情況,那民國時期的四大家族孔家,惡貫滿盈,前方吃緊後方緊吃,大發國難财!
礙于某些原因,就不能一一贅述。
朱厚熜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在龍攆上冷聲道:“好,朕滿足你的拳拳報國之心!”
“駱安!”
“臣在!”
因陸炳去抄家德藩與衡藩,因此錦衣衛目前由駱安負責,而聽到了朱厚熜的呼喚之後,駱安毫不猶豫,直接提刀而出。
“膽敢攔路者,盡誅之!”
“錦衣衛,随朕入城!”
聽到朱厚熜的話語,一旁跟着站出來的孔家子孫傻了眼,氣勢瞬間疲軟,原本還嚣張叫喚着的他們果斷退去,一時之間隻剩下硬着頭皮的孔尚繁。
而見到步步緊逼的錦衣衛,孔尚繁隻能心中暗罵一聲,然後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讓開了道路,低眉順眼道:“臣方才又想了想,覺得陛下言之有理,如孔胤植這般大逆不道的惡徒,必須如此,不然無以平民憤也!臣代表孔家,第一個支持!”
說罷,立馬就在道路旁跪着,恭敬萬分,仿佛剛才那個義憤填膺怒斥朱厚熜的不是他。
望着這小醜般的行徑,朱厚熜冷笑一聲,很符合他心中衍聖公的形象,接着便道:“召集百姓,将孔胤植與這老匹夫置于囚車之中,遊街示衆!半個時辰之後,朕要親審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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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