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厚熜的話語,哈哈齊木頭皮發麻。
作爲建州女真裏少數讀過書、寫過字的讀書人,哈哈齊木自然明白朱厚熜的意思。
此乃驅虎吞狼之計!
《三國演義》可是每個建州女真人手一本的書籍,自然一眼便看出來了這個計謀。
這是要讓我們女真的兄弟相殘啊!
哈哈齊木攥緊了拳頭,但不敢說話,還是将腦袋給低垂了下來,心中湧現出一抹悲哀,對着朱厚熜長拜道:“請大明大皇帝陛下開恩……”
朱厚熜眯了眯眼睛,一股懾人的氣勢朝着哈哈齊木撲面襲來:“卿何意?意欲拒不奉诏?”
聽到這句話,哈哈齊木吓得冷汗直流,連忙跪地叩首,口稱‘不敢’。
“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
朱厚熜擺了擺手,接着便道:“對了,勿忘通知朝鮮,令朝鮮王入京朝見!”
“諾!”
哈哈齊木唯唯諾諾。
畢竟他們福臨一系,殺了多爾衮之後已經自絕于滿洲,如今隻能充當大明手中的棋子,如同曆史上的南匈奴一般,成爲大明養的狗,誰叫喚就咬誰。
見時機差不多了,一旁的朱由檢當即開口道:“退下吧。”
“臣告退。”
哈哈齊木尊崇地後撤,在太監的帶領下,退離了這金碧輝煌的大殿。
而在哈哈齊木離開了大殿之後,朱厚熜才轉過身來,沉思片刻後,看向了朱由檢身後的一個大臣,不由有了主意,開口笑道:“錢侍郎,牧齋先生何在?”
站在朱由檢身後的錢謙益原本以爲沒自己什麽事兒,但聽到朱厚熜點名之後,不由一愣,緊接着便站出身來,尊敬拱手道:“啓禀世宗皇帝,臣在,陛下聖躬安。”
曆史上的錢謙益,貪生怕死,以‘水太涼、頭皮癢’聞名于世。
曆史上,滿清兵鋒逼近南京城,錢謙益繼室夫人柳如是勸錢謙益與其一起投水殉國,錢謙益沉思無語,最後走下水池試了一下水,說:“水太涼,不能下“,柳如是“奮身欲沉池水中“,卻給錢謙益硬托住了。
而後來,錢謙益率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開城向清軍統帥多铎迎降。
史敦《恸餘雜記》記載:“豫王(多铎)南下江南,下令剃頭。”
南明民衆對此議論紛紛,群情激昂。
而錢謙益忽然說,‘頭皮癢得厲害啊’,突然出門而去。家人以爲他去用篦子篦發,結果不一會兒,錢謙益剪了頭發,留着辮子進來了。
對于此等事情,當年有人寫詩諷刺:錢公出處好胸襟,山鬥才名天下聞。國破從新朝北阙,官高依舊老東林。
而當時與錢謙益交好的河南巡撫越其傑、河南參政兵巡道袁樞俱誓不仕清,相繼絕食而死。
人怕死,是常态。
但對于錢謙益而言,卻是不行!
尋常百姓,可以剃發接受清朝的統治,但錢謙益可以嗎?他是明朝的官員,他是被南京弘光帝的禮部尚書,他也是東林魁首,是萬曆朝的探花、是崇祯朝的禮部侍郎!
世受國恩,東林魁首!
他的投降,緻使于南明的文官心裏有了冠冕堂皇的投降借口,他在南明的代表,可是比‘世修降表’的孔家要更有地位的多。
畢竟孔家隻是精神領袖,而錢謙益,乃實際領袖!
對了,還有世修降表的孔家來着。
朱厚熜心裏升起了處理孔家的意思,隻不過現在暫且按下不表,先處理好眼前之事再說。
先前朱厚熜的心思一直在李闖、建奴身上,倒是對錢謙益沒怎麽搭理,畢竟此人降清之後還擱這兒偷偷資助反清義士。
對此,朱厚熜的評價是,不過是心懷愧疚,并且對清朝給予的待遇不滿而已。
你看要是滿清給他範文程同等待遇,錢謙益還能資助反清義士?
聽到錢謙益的問好後,朱厚熜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什麽,而是對着一旁的王承恩道:“王承恩,取一盆熱水來。”
雖然不知道朱厚熜想要幹些什麽,但王承恩主打的是一手聽話,立馬吩咐兩個小太監打了一銅盆的熱水來。
對于朱厚熜爲什麽取來熱水,衆臣都是一頭霧水,而朱厚熜也不解釋,接着便看向錢謙益:“錢先生,且看看這盆水,涼否?”
聽到這句話,錢謙益心裏咯噔一聲,隻能硬着頭皮道:“陛下說笑了,沸騰之水,又豈會涼?”
朱厚熜點了點頭:“那錢先生的頭皮,癢嗎?”
本來有點不癢,但被你吓得癢了。
錢謙益拱手道:“倒是有些,不過世宗陛下,此事……”
朱厚熜淡然開口:“那錢侍郎便将三千煩惱絲削落,隻留一根足以讓銅錢穿過的鼠辮吧。”
“陛下!”
聽到朱厚熜的聲音之後,錢謙益看起來似乎憤怒不已,全身都氣得發抖,接着便将官帽摘下,花白的發絲淩亂,對着朱厚熜叩首長拜,一副深受屈辱的模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棄之!臣乃大明朝臣,所圖不過一體面耳!陛下何故如此折辱臣?!”
錢謙益看起來十分剛烈,絲毫沒有水太涼和頭皮癢的模樣。
朱厚熜聞言,冷笑一聲,直接将這滾燙的開水掀翻,直接潑在了錢謙益的身上,怒斥道:“若非朕與太祖、太宗降臨,爾已經在南京剃發,率南京群臣于大雨之中跪迎那建奴入京了!”
“我…我……”
聽到這句話,錢謙益臉色慘白,顧不得身上滾燙的熱水,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汝之好友,越其傑、袁樞誓死不降,絕食而亡!汝之同僚,史可法死戰揚州不退,馬士英在太湖遊擊後敗亡,清兵剝其皮,實之以草!”
“你呢?伱的繼室夫人柳如是,流連于風月場所的弱質女流,尚且欲投水殉國!你這深受皇恩,官居一品的錢尚書、錢侍郎,頭皮癢以降清?”
“朕對汝失望至極,不過你也倒是有些作用,今日回家剃發,随建州衛哈哈齊木一同去,作金國相,輔佐金王李福臨。”
朱厚熜深吸一口氣,平靜的開口說道:“給朕看着他,若是有和多铎、豪格串通之舉,及時回禀!每月前往遼地露一臉,若金王李福臨不準,自有軍爲你讨之!”
錢謙益瑟瑟發抖,隻能磕頭稱是。
滾燙的熱水在大殿上肆意流淌,而錢謙益的肌膚,已經被燙紅。
推薦一本朋友的書,《我爹永樂帝,你讓我低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