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見王骥昏厥,不省人事,而有一藍袍官吏氣憤不已,義憤填膺地站出身來,大聲呵斥道:“《皇明祖訓》有言,‘凡後世子孫,止守律與大诰,并不許用黥刺、腓、劓、閹割之刑!’,陛下如此擅殺,對石、徐、許等大臣施加如此刑法,且恐吓老臣爲樂,豈不是有愧于祖宗之法?!”
“凡廣耳目,不偏聽,所以防壅蔽而通下情也!武清侯、徐禦史雖手段激烈,但皆忠貞之臣也,緣何受此酷刑!”
他的氣焰熊熊,似乎對盛名在外的太宗皇帝十分不屑,甚至于出言大聲道:“陛下如此獨斷,妄廢太祖高皇帝祖宗之法,内外無賢臣勸谏,橫行随心,陛下如獨夫矣!”
他也參與了複辟,隻不過沒有上陣參與,畢竟此番的奪門太過于倉促,大部分人都不知情,規模也比曆史上的小了很多,隻有核心人員參與。
不過與其被揪出來,倒不如主動出擊,如此方才有一線生機!
他自覺自己說的很完美,很天衣無縫。
皇明祖訓。
這是朱元璋給明朝的後代子孫定下的規矩,同樣也是皇帝們的枷鎖!一旦提出了這一點,大明的皇帝就算憤怒萬分,也無法光明正大的殺人,隻能讓他突發意外或者幹脆流放于蠻荒之地。
這樣一喊,雖然前途黯淡全無,但總比當場去世要強!
他得意至極。
而聽到了這藍袍官吏的聲音之後,不少官員們心念一動,連忙出聲下拜,高聲道:“請陛下三思,複太上皇之位,贍養太上皇帝!”
正統派的官員,布滿景泰朝。
畢竟正統足足有十四年,而景泰這才剛結束第七年,進入了景泰八年正月,兩者足足差了兩倍之多。
正統朝的進士、狀元,在景泰朝已經爬上了高位,擔任京官。
而景泰朝的進士們,尚且還在熬資曆,唯有寥寥幾人方才有資格站在這大門之前。
這也是爲什麽曆史上的景泰帝與文臣們經常有所矛盾,而奪門之變結束後,朱祁鎮又如此輕易便能複位的原因所在。
聽到近百名官員同時高呼,主位上的朱棣臉色鐵青,而朱祁钰則是有些發麻,下意識的想要妥協。
至于朱厚熜,則是一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而就在此時,一道嘹亮的聲音再度傳來:“是咱下的令!”
洪亮的聲音讓在場的文官們紛紛有些錯愕,而朱元璋則是邁着步子,與朱由檢一起,從殿後走了出來,冷哼一聲,開口怒斥道:“咱定這《皇明祖訓》,可不是給你們這些個混賬東西逃罪的借口!”
“那個叫王骥的,既然有罪,那就殺!”
“方才第一個喊話的那個官叫什麽名?不管叫什麽,也一樣給咱拉下去砍了!”
“喜歡祖制是吧?哼,咱這就把你們的名字挨個記下來,讓錦衣衛去你們家裏走上一遭!咱難道還不知道伱們的尿性?!貪污超過六十兩者,斬首示衆,剝皮楦草!”
“……”
經曆了崇祯朝之後,朱元璋的情緒倒是十分穩定。
正統、景泰兩朝,文官勢力迅速崛起的朝代,在宣宗時期萌芽的文官集團終于迎來了最巅峰的時刻。
當然,這個朝代之中,貪腐問題自然也是随之而來,甚至已經是某種潛規則了,比如太監王振,收受賄賂數量巨額,可謂是斬首一百次都不會少!
而朱元璋的出現,更是令他們感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竟然是太祖高皇帝?!”
“這……”
朱元璋的出現,直接把《皇明祖訓》的規矩給打沒了!
這祖訓本來就是太祖皇帝說的,現在太祖皇帝親自來跟你談了,你莫非還要真遵守祖訓?那太祖皇帝也給你來《醒貪簡要錄》,給你抄家滅族,剝皮楦草了。
“吾家世代富貴,榮華皆祖傳也!”
“是極是極。”
“……”
雖然聲音之中還摻雜着一些叫冤聲,但無奈,錦衣衛已經将所有的名單都給記了下來,打算挨家挨戶的去盤查了。
五朝的錦衣衛們通力合作,一時之間,景泰朝的整個官場都被清洗了一通,内閣首輔陳循根本不敢說話,甚至擔心自己被清算。
因爲陳循,就是朱祁鎮的黨羽。
在曆史上,陳循得知奪門之變、南宮複辟之後,可謂是興高采烈的想要去拜見新君,沒想到被石亨誣陷,從此谪戍鐵嶺,屬于是吃盡了苦頭。
因此,見到火沒有燒到自己頭上時,他也是深深地松了口氣,自然屁都不敢說了。
大殿之上,朱元璋則是有些疲累,搖了搖頭後,對着朱祁钰道:“事态解決,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咱先走一步,于謙在你身邊,你本朝的軍隊就調動起來吧,若是有别的事兒,再喚咱!”
說罷,他又看向朱由檢,對着朱由檢道:“别忘了向咱申請人才援助,咱有‘人才’要援助給你!”
朱由檢聞言,當即點頭。
而言畢,朱元璋及洪武朝的将士們便消失在了景泰朝。
朱棣見狀,也沒有停留,同樣和朱由檢說了相同的話,離開了此地。
“朕也是一樣的,楊廷和、楊慎父子已經到京城了,自然也要人才援助給你。”
朱厚熜微微一笑,接着便看向朱祁钰,進而開口:“景泰帝若有什麽問題,可以繼續提出援助,整個聊天群裏,也就隻有你和崇祯可以如此了。”
朱祁钰聞言,連忙感激地開口道:“多謝諸位的幫助,待朕平定了問題之後,自然會有報酬奉上。”
朱厚熜點了點頭,和朱祁钰、朱由檢道别之後便微微一笑,也不再管景泰朝的瑣事,打算傳送回去了。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嘉靖朝援助景泰朝的将士們,開始盡數回歸。
現在的朱厚熜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第一時間使用自己的任務獎勵,将精煉鋼鐵制造廠徹底落成!
……
“母後!”
“我兒瘦了!”
“……”
景泰朝的仁壽宮内,一出母子相認的大戲正在上演,孫氏與朱祁鎮彼此之間相擁而泣,似乎對這次的重逢極爲喜悅與興奮。
在抱頭痛哭之後,孫氏憤憤地說道:“這些老朱家的皇帝全都偏心!明明我兒才是大明朝的正統皇帝,他們卻偏偏要去幫朱祁钰那個畜生!該死,我兒當年就不該讓那小畜生監國,我當年也不該讓那個小畜生當皇帝,早知如此,便讓襄王來了!”
後悔,孫氏的心裏隻有後悔。
而朱祁鎮雖然背後火辣辣的疼痛,但卻也安慰了母親幾句,同樣開始後悔年少無知的自己,竟然做出了禦駕親征這種荒唐事。
“你的三個舅舅也是廢物,我怎麽會有這麽愚笨的弟弟!”
孫氏繼續開口,破口大罵:“現在屍體都被吊在外面,有錦衣衛日夜盯着,連收屍都不能!那石亨、曹吉祥和徐有貞,三個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母後,朕也有錯……”
母子二人互相寬慰了兩句,心情一時好轉,不過看了看天色之後,朱祁鎮忽然感覺腹中饑餓,他是病号,背後有外傷,需要食物來恢複傷勢,便好奇地問道:“母後,可有吃食?朕,真有點餓。”
“這仁壽宮被打掃幹淨,倒是沒什麽吃食。”
孫氏幽幽的歎了口氣,緊接着便眉頭緊皺,破口大罵道:“這宮女太監竟敢如此怠慢,此等時辰了還不來送早膳!待來日本宮出去,定要殺了侍奉本宮的太監、宮女全族!”
孫氏依舊在罵罵咧咧,而朱祁鎮卻心中隐隐感覺到有些不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在襲來。
他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後背,頓時引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
“嘶~”
今天稍微過渡兩章,淩晨四點碼完,定時發布,頭都暈了。
不過我看評論有點腦淤血,怎麽會有人喜歡倪哥啊,我寫個昆侖奴采棉花和要你嗎命一樣急,牧羊犬滾啊。我就寫,急死你。
(本章完)